“医生,16患者醒了!”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
好吵哦。
“走,去看看!”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无数双手开始在我身上又是掐又是按的。一只粗重的手还在不停地拍着我的肩膀,
“喂,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电话是多少?……”
我想开口说“别摇了,我好痛哦”,喉咙却干燥得不得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好了,医生!病人心跳加快,呼吸变促了!”
“喂,你别紧张,能不能开口说话啊?”身上又是一阵疼痛。
好痛!不要再掐我了好不好?我真的想大声地制止他们在我身上继续他们的暴行。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病人血压下降了。”
“快!快抢救!准备肾上腺素2mg推!”
“肾上腺素2mg推!”
……
暴行还在继续,我却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在一阵剧痛之后,我突然间觉得头上的剧痛消失了,整个人瞬间觉得舒服得有些想飘起来。轻松地睁开眼,发觉自己竟站了起来。一阵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我一个没站稳,就被吹到了墙角。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么多人在忙什么啊?好奇心驱使我拍了拍前面的一个人的肩膀,想问个究竟,结果我眼看着我的手就那样毫无知地没入了他的身体,我反手一抓,却抓了个空,就像在抓空气一般。我往人堆里一挤,竟轻易地越过他们,来到了前面。这是怎么了?我往他们的目光顺势看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躺在上的是一位多么丽的孩啊,即使脸苍白,全身布满了管道与纱布,却也能看出她曾经的丽。她是谁啊?想到刚才的一阵风,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会吧她就是我?!那我为什么会躺在那里?又为什么可以站在这里?就算是人格分裂也不至于那么灵异吧?还有,风,为什么风一吹,我就跟着飞了起来?
“心率为0,呼吸为0,血压还是没有。”
“好,抢救失败,宣布死亡,现在是2007年三月三日,23点55分……”正当我还在思考着为什么会有两个我时,突然听到了人群中传来的话。
死?真的是灵异?我死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可我为什么就死了呢?
“医生,那这尸体怎么办啊?”一护士问一医生模样的人。
“先送太平间,然后再通知交警吧。”
“是。”
尸体?报警?为什么我死了要报警?我飘到头,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成了一具尸体?两个年轻的护士真在帮我清洁身体。看着躺在上的自己,你是多么丽的生命啊,怎么就突然间变成了苍白无力的尸体了呢?你是怎么死的啊?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我为什么会在这我都不知道。我搜索着四周,看见办公室里,医生似乎在写些什么。也许可以从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飘到医生旁边,眼睛瞥了眼他笔下的文字。“无名氏”!我竟然是无名氏?!年龄“不详”,地址“不详”,出事原因“不详”?怎么什么都是“不详”啊?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又是怎么死的?怎么会是我孤单一个人?我的家人朋友呢?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啊?!
一阵推车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发现两名护士正将我的尸体往外推。这是要去哪?太平间?殡仪馆?火葬场?哦不!不要!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不要把我的身体推走!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那么就把我推走了呢?那我的家人朋友发现我不见了,那该是多么地着急啊?我急着赶上去,却被一阵狂风吹到了黑暗的地方。
这里又是哪里?黑暗静寂如阵阵阴森刺骨的冷风,刮进了我的骨子里,推着我往前走。而我的双脚也不听使唤地不停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仍然是一片黑暗。我越发觉得紧张和害怕了。这路不会就是黄泉路吧?但为何不是黄或别的颜,为什么偏偏是可怕的黑?牛头马面呢?黑白无常呢?为什么他们没有来接我?
咦?前面好象有火光哦。我快步向前跑去。有火光就会有人家,那我就可以不用那么害怕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又哪来的人家呢?
近了,更近了,原来是一位摆摊的老婆婆。只见昏黄的油灯映照着她那布满皱纹略显疲乏的脸庞上,白的头发蓬松着,微驼的腰身像驮了重物一样,艰难地移动着。我急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小竹椅,竟然真的被我接到了——那竹椅这次竟然没有变成空气耶。我莫名地有些兴奋了起来。
老婆婆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要挑起担子。
我急忙把竹椅放在担子上,双手抢过婆婆手中的担子,往自己肩膀上放。哇噻,这担子可不是一般的沉啊!幸好被我遇上了,不然婆婆可就要被累坏了。
“婆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你要送我回家?”老婆婆竟然问起我来。
“对啊,”我使劲点头,“你一个老人家那么晚出来摆摊一定很辛苦吧。”
“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不认识我?”
“认识你?我应该认识你吗?”竟然有人认识我,“婆婆你认识我对不对?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好不好?”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将担子一放,抓住老婆婆的肩膀劈头就是一连串的问。
“我不认识你,也不会认识你。”老婆婆不紧不慢地松开我钳制在她肩上的手,“但你认识我及我身后的这座桥。”
桥?我顺着往老婆婆身后看,一座经历过无数风雨却还依然树立于桥头的桥碑立——“奈何桥”。我该认识的吗?
孟婆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摸了摸我的头,冷漠的脸上加了些温柔:“可怜的孩子,跟我回家吧。”
“哦。”我竟像傻子一样傻呼呼地收拾东西跟着老婆婆回家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