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顿时无语,虽然他知道打仗并不是单单的数字比,但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朱寿:“天哥一定认为兵者非数字,但这仅仅只是相对于小战事而言。真正大战事,天哥和我恐怕这一生都没有见过。”
龙天:“何为大战事。”
朱寿:“天哥可见过,三百多个师同时全面突击,一天灭一国如踩烂一蚁穴。面对这样的阵势,你想就算手底有十万世间最强精锐,可有用?”
龙天愣住了,这样的阵势他的确没见过:“没用,防得了东,防不了西。被围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朱寿:“这就是了,但三百个师同时进发,谁人能做到呢?方今天下列国争雄,国力消长为兴亡根本。何谓国力?其一,人口众多,民家富庶,百业兴旺。其二,国库充盈,财货粮食经得起连年大战与天灾饥荒之消耗。其三,民众与朝廷同心,举国凝聚如臂使指。其四,法令稳定,国内无动荡人祸。其五,甲兵强盛,铁骑精良。有此五者,方堪称强国。而目下之大明,五无其一,外面看去还像个列强,实际却是一个空壳子。眼前平叛之后,朝廷对沙俄和天皇帝国用兵,恐怕已是不可避免的事了。如果没有钱,战衅就不能轻开呀!打仗,打的是后方,打的是钱粮。大明的国库里现在连一亿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全部给那帮没良心的贪官们吞了。为什么他们敢贪,就因为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是积弊如山。吏治的败坏,更让人气愤。上上下下,几乎无官不贪,他们又都相互勾结,联成朋党,一动百动,一惊百惊。这关乎着大明帝国的社稷的生死存亡啊!”
龙天终于明白过来了,他长长呼了一口气,缓缓道:“陛下要改革?要变法?”
朱寿微笑道:“天哥终于明白了,这一步终须要走的,因为如果不走这一步,丧的就是大明国,现在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让民众革掉我们的命,让他们改革这个国家!要么我们自行自上而下进行改革,仿沙俄例,走这步险棋。否则我大明迟早沦为他人刀板上的肥肉。” 龙天:“这一步风险太大,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将会是整个贵族世家集团。我们大明的经济政治命脉几乎都在他们手里。陛下的地位都可能动摇,相关人等也可能会丧命。”
朱寿正色道:“当年,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曾以‘孤臣’自许。而如今,一旦新政开始,我也要真正地成孤家寡人了。天哥别看我高坐在龙位之上,却也要在荆棘中一步步地走着啊!但我在当太子的时候也是在饱受挤兑、压制之中冲杀出来的。到临了难道还会怕这些贪官贵族?当初我大哥何等嚣张,不是也让我们兄弟联手给摆平了?”
龙天突然间有些热血沸腾:“陛下说得好,这一步是唯一的一步,也是最后最艰难的一步,走好了,不仅再没有叛军,我大明将再创五百年的辉煌,更能扫平四夷,并吞八荒。但陛下准备如何变,是以经济为主,还是以法令为主?或是恢复当年张居正的一条鞭法?”
朱寿摇头道:“都不是!”
龙天奇道:“那是什么?”
朱寿一字一句道:“我要走军国之路。”
“啊?”龙天脑袋里轰得一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他才喃喃道:“陛下要的不是东亚霸权?”
朱寿微笑道:“以我大明的底子,霸者小矣。我要的是整个天下。”
龙天:“陛下要学黑帝!”
朱寿长吁一声,“对,强明,是我的毕生大梦。为了这个梦,我朱寿九死而无悔,万难不足以扰我心!我发誓,有我朱寿在大明为帝一日,便只有我打人,没有人打我。天哥,你愿意帮我圆这个梦想吗?”
龙天激动道:“还是那句话,君如青山,我如松柏,粉身碎骨,永不负君。”
两人四手,紧紧相握,道:“兄弟同心,天地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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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帝都迅速传播着一个消息:朱寿和龙天在密云湖连续密商三昼夜,至今未出。
这消息一传出像一块大石头被扔进了平静的水面,立起波澜。
谁都知道朱寿平生很少过问政事,这次却与一个边疆大员商谈那么久,到底想干什么?
许多经历过六年前帝都叛乱的臣子一想起当年龙天那满是鲜血的脸,那鬼一般的眼神,至今两股战战。
现在龙天回来了,才一回来便被君王召见,而且连谈三天三夜。难不成他想报当年被逐离帝都之仇?
所有的大臣都感到了震惊,也感到了恐慌,奔走相告,议论纷纷。许多人甚至直接跑到阴子明的杨云清的府上问消息。但等来却是微笑兼沉默。
万般无奈下,他们派出代表前往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那问消息。
张永立时一口承诺下来,派出一些心腹太监前往密云湖打探消息,其实他自己也想了解龙天这次回来的目的为何。
可这些太监还没走到密云湖的五百米处便当即被守在四周的禁卫拿下,连声都没出,当场就被砍了。
这下张永慌了,先到锦衣卫指挥使柳文苑府上,商讨这件事。
张永一说消息,柳文苑先还不在意,但张永立刻陈明厉害:“当年排挤龙天,你也是有份的。把鬼门关从他手里抢来的也是你,你想他这次回来会不对付你?”
经张永一说,柳文苑心中才开始不安,感到不妙。
二话不说柳文苑立刻亲自去找禁军统领桑云河,他和桑云河一向是有私交的。
不消片刻,柳文苑赶到桑云河府上。
柳文苑将来意说明,桑云河淡淡笑道:“陛下和龙天素来感情交好,不过聊天多聊了会。有什么好顾虑的。”
柳文苑道:“感情再好也不会连谈三天三夜吧,还搞得那么神秘。用两千禁军防守密云湖,防贼也不是那么防的。”
桑云河:“兄弟多虑了,龙天这次回来,已不再是当日龙天,掀不起大风浪。陛下见他,消闲解闷罢了。龙天之能在于治乱,眼下帝都平静,还真的大动干戈,给其机会?”
柳文苑还是不信:“你我是二十年的过命兄弟,老实告诉,真的只是聊天这么简单?有什么话题可以聊成这样。”
桑云河看了看左右:“你们下去吧。”
“是。”
屏退左右,桑云河笑了笑,附在柳文苑耳边轻声道:“那我说了,你别给我说出去。”
“恩。”
“我在船上,看见了龙天赠予陛下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
“魔方。”
柳文苑怔了怔:“魔方?是什么东西。”
桑云河:“是西方的一种挺有意思玩意,你知道陛下一向喜欢新奇事物。为了研究这东西,他可是殚精竭虑啊。”
柳文苑终于露出了微笑:“陛下和龙天三天里就是在研究这玩意。”
“对。”桑云河笑道:“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陛下为了让龙天不要太劳累,竟只给了他一个闲职。”
“哦?什么闲职。”
“执法厅统领。”
“执法厅?”柳文苑又是一怔,随后哈哈一笑:“执法厅?废物之地。陛下以己度人,也以为别人和他一样贪玩么?可惜了龙天大好青年要埋没在那种地方。”
桑云河:“这下,老弟可放心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虎没了爪牙又有什么作为?”柳文苑轻蔑的笑笑,起身告辞:“多谢老哥的消息,这下帝都很多人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说罢回身走出了桑云河的府邸。
桑云河讳莫如深看着柳文苑离去的背影:“老弟,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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