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里的水宁静的滴着,似在眨着眼,回应着他的话。
“我跟茗芗很快就要结婚了哦。”逍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
“经过这么多的事,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说过我不能给她承诺,现在我可以了。我想你也会祝我们幸福的吧。”
“我们的孩子名字还没想好,不过我们一致决定,先跟我们姓楚,长大了再改姓何。两全其的决定吧。”
逍然掏出红的方盒,打开。钻石泛着清丽的光泽。
“真失败,凑了这么久才买到这颗。”逍然自嘲的笑了笑:“我想她一定会喜欢吧,比喜欢第一颗更喜欢这一颗。”
逍然收起戒指,看着歌楠:“好想。。。。。。让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逍然抹了抹眼泪,笑道:“不说这个了,快点醒来啊兄弟。我想我和茗芗的孩子好要认你当干爸呢。”
逍然走了出来,对靠在门前的恋歌点了点头。
“谢谢你上次送我去医院。”
“好好活下去。不然,我和歌楠都不会放过你。”恋歌进门前丢下这一句。
“嗯,我会的。”
“喂?哪位?”茗芗慢慢走到电话机前,鼓着的小腹挺立着人的骄傲。
“茗芗啊,怎么结婚也不通知一声。”
“怎么敢呢,只是订婚而已。”
“吱”车子在逍然旁边停下,走出一个浑身漆黑的子。
“楚逍然,你还没忘了我吧。”
“涟依?”逍然惊愕道,随后发现自己的失态,抱歉道:“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嗯,可是我并不觉得惊讶。”涟依看了看自己黑的手套,猫皮做的手套。此刻的她,少了一丝稚气,多了一丝高傲。
“聊聊?”
“现在吗?”逍然道。
“可以吗?就当为了我那死去的哥哥。”涟依的笑里没有感情。
“真是上天给开的一场玩笑,没想到一直生活了十多年,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亲弟。”
“对啊,当时我也惊讶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茗芗笑得很轻松。
“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彼此都一定相互了解吧。”
“嗯,他了解我的习惯,我了解他的规律,就像一个人一样。”
空巷,隔离了嘈杂的车水马龙,宛若另一个城市。
“非得在这里谈吗?”逍然裹了裹大衣,天变冷了。
“有问题吗?你害怕?”
“不,没有。”
“逍然,这一年里,你有想过我吗?”涟依问道,双眼期待的看着他。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适合回答。”
“哦,没有啊。”涟依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涟依,我始终不懂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坚持,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别对此了吗?”
涟依楞了楞,像是苦笑道:“是啊,除了你,世上还有很多优秀的男子。我一开始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拨动了我的心弦。后来你拒绝我,娇生惯养的我不甘心,忘了感情,只想一心得到你。但我越一意孤行,就发现我的感情再也不像小提琴般轻快,化成了大提琴的深厚缠绵。我想脱身离开,却绝望的发现我连一个念头也提不起。”
“。。。。。。”逍然有些难过,无可奈何的沉默。
“知道吗,哥哥死了支撑后,他们说我疯了。我也不记得几个月前的事了。也许是真的。家里的事业一落千丈,仿佛时光只在我们家走快了十年,父母苍老的痕迹所处可见。
“我了很长时间去振兴家业。每当我快放弃时,我想到了哥哥。有时当我困倦至极时,望着门,就好像它会被打开。也许他就会微笑的对我说:‘小公主,我回来喽’。
“可惜,梦醒后,还是孤独面对厚厚的资料。理想之后的无助感令我痛苦不堪,可是我却像吸毒者一样,不拒绝,忐忑而期待了这甜蜜的梦魇。”
逍然心里一缩,一下了靠在了墙上。
“我都不知道了,看不出来逍然那么有才华。”
“对啊,他送我的画好多好多呢。”
“当然,他将学校搞的乱七八糟,之后潇洒的离开,真是帅死了,勾了不知多少少的心呢。”
“真是的,哪有那么夸张的。”茗芗笑得合不拢嘴,心中不由涌出股自豪感。
涟依的眼泪只是滴落,脸上却没有任何伤痛的表情。她反而摸了摸脸上的泪水,看了看,然后轻轻弹落,泪珠像流星,陨落在逍然脚边,在水泥地上留下一块黑点。
“我已经忘了该怎么摆表情了,但我每天都会对着镜子笑。自己都觉得笑得虚伪。”
“对不起。”逍然久久,才酝酿这三个沉重的字。
涟依摇摇头,张开,展开她练了无数次的笑颜道:“可以抱抱我吗?就当是我最后的请求。”
等了很久,逍然没有动。他的脑海混乱的如同收不到信号电视机的雪。混乱的没有任何意义。
涟依叹了口气,走了过来,轻轻的拥着逍然。将头,贴在他的胸口。
雪开始寂静而干燥的飘落,有着绒毛般的温暖,却显着锥菱般的坚强。
逍然的手握了握,开始缓缓的像怀里收拢。
尖刃坠入水中,带起层层气泡,争先恐后的向上漂浮。
钝声,令人心揪的音符。逍然甚至能感到它在体内的寒冷,无情,又无辜。
涟依拔出了匕首,随着逍然的一阵颤动,无力的顺着墙壁,两个人缓慢慢地滑落,跌落在地上。
“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吗?”涟依抵着逍然的耳垂,温柔道:“我知道茗芗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何家的。有他在,何家就在。而你,我要带你一起。。。。。。”
涟依身体一颤,眼睛涣散而满足。匕首又静静的陷入她的腹中,贪婪的吮吸血液。它喝不掉的,从旁边溢出来。与他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涟依的依,是千依百顺的依。逍然,在另一个世界,我什么都依你。现在,就让我任吧。”
“呵呵,对啊,他是这么说的。”茗芗笑道,眼睛瞟到客厅挂着的画,心里喃喃道:小然,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Sorryyou。。。。。。”
千篇一律的干硬的声音,逍然无力的合上手机。怀中的涟依安稳的“睡”着了,就像喝完奶的婴孩,满足而安详。
手伸向空中。楼层间的天空,微微泛着光亮,阴灰成为主调。柳絮交叉纵横,下得杂乱无章。眼中的六菱形越来越大,终于飘摇着进入眼睛,一片清凉。
手颓然滑下。
黑的风衣,宛如那天的葬礼服。生命,如雪般片片堕散。
被大雪给埋葬。。。。。。
。。。。。。
“滴——!”
。。。。。。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
我,这是。。。。。。在哪里。。。。。。
楚楚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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