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黎明到来之前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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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见你!”林采恩接到杨子跃的电话时,已经睡了好久。她打开台灯,是凌晨三点。杨子跃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力,林采恩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见他,她的情感告诉她,可以见他,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见他。

  她很想跟陆安泽有个开始,她不想破坏陈珊珊的幸福。

  “现在是凌晨三点,你快点回去睡!”林采恩不知道如何拒绝他,她的心正跳得厉害,她多么希望杨子跃坚持。

  “哦!”杨子跃没有坚持。林采恩有点失落,他应该坚持一下的。林采恩没有关灯,她静静地躺在被子里,在海盗船摇曳的灯光中,她仿佛可以看到杨子跃俊朗的面庞,看到他白皙的皮肤,看到他们曾经紧握过的手。她想,也许我刚刚可以见他的……想着想着,采恩昏昏地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嗑嗑嗑……”响起了急促的扣门声。林采恩从梦中惊醒,穿上拖鞋,胡乱地披了一件毛线外套便跑去开门。

  是杨子跃!林采恩知道刚刚的电话不是梦!此刻杨子跃正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面前。他两颊绯红,浑身酒气。

  他们就那么站着,门框里吹过清晨四点的风,带着。

  突然,杨子跃抱住了林采恩,紧紧地抱住了,他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那样她再也不会与他错过。他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感受着她身上薰衣草的气息,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愈加确定自己的爱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海盗船上林采恩苍白的指甲,林采恩紧闭的双眼,林采恩咬得发白的嘴唇,他想,他无法忘记那天的重逢,他已经愈来愈容易想念她。

  “你醉了,快回去!”林采恩试图推开杨子跃。

  杨子跃撩起她的乱发,亲吻着她的额头,林采恩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他就像一头野兽,散发着和愤怒。

  林采恩多么想举起双手拥抱他,她多么想抚摸一下他宽阔的肩膀,她多么想用力地爱他。但是,她始终没有勇气那么做,她知道,他们之间所遗留的那些若即若离的爱恋,已经被陈珊珊用完了,已经被陆安泽挤走了,剩下的,只有晚的凉意。

  杨子跃托起她的脸颊,想亲吻她的嘴唇,林采恩用力地将他推开了。

  杨子跃愣在门外。

  “对不起。”林采恩拉了拉毛衣,“你喝醉了。”林采恩不敢拿眼睛去看他。

  “我没有醉……”杨子跃的脸上浮现出了忧伤。

  林采恩说:“我要睡了。”她合上门。

  杨子跃抵住了门:“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不能欺骗自己!我知道你还记得!我知道!从裴秋亭结婚的那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介意陈珊珊?——我马上跟她分手!我试过不去想你,可是我失败了!你叫我怎么办!”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林采恩淡然地说,“你和陈珊珊,这样很好……”

  “你觉得很好?”

  “嗯。”

  “你确定?”

  “嗯。”

  “那好吧。”杨子跃松开了手,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很凄凉。

  林采恩在他的背后流下了眼泪……

  还要几个黑才能迎来黎明

  还要几个回首你我才能重逢

  我们的感情

  正在逐渐失去平衡

  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请你猜猜我是谁?”电话里传来了陆安泽捏着鼻子的声音。

  “是陆安泽啊,这还要猜?”

  “这么聪明,你是居里夫人吗?”陆安泽一本正经地说。

  “我是居里夫人聪明的孙!”林采恩笑着说。陆安泽总能把林采恩逗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开心。

  “沈阳生日,他请了我们,你去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似乎都知道了陆安泽和林采恩这一对。

  “好啊!”

  沈阳决定把生日派对安排在家里,这令林采恩想起了任晓天买钟的那天所说的话:他是个居家男人。

  六点的时候,陆安泽的车出现在了林采恩家楼下,她拿起皮包,走了下去。她告诉自己,忘记那的杨子跃。

  车子上正在播裴秋亭的歌,林采恩感觉像是回到了初二的时候,裴秋亭整天在她耳边唱着邓丽君的歌: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难以开口道再见

  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的来

  让它好好的去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

  只为那浪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就让杨子跃的故事淡淡的来、好好的去吧!林采恩想,也许很多年之后,我会怀念的只是陆安泽海浪声里温柔的双手。

  沈阳的公寓里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初中同学。陆安泽和林采恩进来时,大家发出了热烈的尖叫。陆安泽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林采恩甜甜地笑了。

  “这么多人你能应付吗?”林采恩问沈阳。

  “能啊!”沈阳不说话了,也许,他只在任晓天面前话很多。

  突然,林采恩看到了墙上的挂钟,鲜的彩,饱满的陶质,爱神阿弗洛蒂特和火神赫淮斯托斯在上面纠缠,是任晓天那天在商店买的挂钟!怪不得她会买那么大的礼物,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带走!

  林采恩恍然大悟,她明白了为什么任晓天和沈阳那天会把她撂在海滩上自己不见了,她明白了为什么沈阳只有在任晓天面前才那么健谈,她明白了那次沈阳为什么要把任晓天的多来A梦藏起来,她明白了为什么任晓天要挑选阿弗洛蒂特的挂钟送给沈阳。

  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爱情就已经开始悄悄发芽,只是,他们比别人多转了几个弯。

  生命总是会在某个时候埋下伏笔,然后在很多年之后悄悄兑现。这是一场华丽的冒险。

  林采恩看到了陈孟迁,他一个人坐在角落,戴着耳机听歌。

  林采恩走过去,向他打招呼,陈孟迁摘下耳机:“你来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听歌?”林采恩问。

  “裴秋亭的声音很好听呢,我刚刚才发现!”陈孟迁兴高采烈地说。他为什以前没有发现?

  陆安泽走过来,他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很开心,林采恩可以看到他脸上两个深深陷下的酒窝。他拉起了林采恩的手。林采恩感觉很幸福,她可以和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孩在一起,是她从未想过的。

  “马文卓在找你呢!”

  “他找我?”林采恩想起了那天在快餐店马文卓转落的筷子。

  马文卓还是穿着白衬衫,只不过外面套了件西装。他的手指很干净,被消毒水漂得很白。

  “刚想找你呢!”马文卓说,“杜薇走了么?”

  原来是杜薇。“嗯,那次在快餐店吃过饭,两天后她就走了。”林采恩回答。她紧紧地看着马文卓,很想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些什么。

  “哦,我买了个礼物想送给她和顾宸的,看来是没机会了,呵呵。”马文卓干了一杯酒。

  林采恩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也许他已经喜欢杜薇很久了,也许杜薇已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了。可是,太晚了。

  陈珊珊跑了过来,举着酒杯对陆安泽和林采恩说:“恭喜你!你终于把自己销售出去了!”林采恩不知道她是恭喜她还是讽刺她。

  林采恩很想逃,她害怕见到陈珊珊,她害怕陈珊珊从她的神态中发现那天凌晨的蛛丝马迹,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和陈珊珊在一起,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会感到不自然,陈珊珊是个十足的胜利者,林采恩很害怕。

  陆安泽问:“杨子跃呢?他怎么没来?”

  陈珊珊干了杯子里的酒,脸颊有些红:“呵呵,他啊,又搞什么软件编程,鬼知道啊,三天两头不回家……”

  “哦……”陆安泽低头不语,林采恩知道他想起了那天在街上遇到杨子跃的情景。赶忙岔开话题:“安泽你最近不出去吗?”

  “过些时候WTV要直播伊拉克战况,需要六个同传同步直播,我可能会去几天。”

  林采恩点头,她感到有点舍不得。她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会在长期的离别之后失去对她的爱恋。

  “你们几个过来吧!切蛋糕了!”沈阳朝他们喊道。

  马文卓、陈孟迁、陆安泽、林采恩、陈珊珊一起庆祝了沈阳的33岁生日。

  林采恩希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他们还可以一起庆祝生日。那时,他们会一起伤感曾经热烈的青,他们会一起悉数自己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们会守着青的躯壳做着慢慢老去的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