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坐到田鼢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既然如此,干脆就放弃吧,我倒不认为卫长公主嫁到匈奴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麻烦。”
田鼢长叹一口气:“不行,你在太后面前多说说,一定要让太后站在我们这边。”
一席长谈以后,田鼢便离开了春华殿,刚一出门,便碰见了阿娇。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田鼢立即恭敬道。
阿娇冷笑了一下,看了看田鼢躲闪的眼神:“丞相,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王夫人的春华殿,你是外臣,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田鼢立即跪下:“是是是,臣一定听从娘娘教诲,以后一定恪守宫中规矩。”而过了许久,田鼢都没有听到阿娇说话,他抬头望去,阿娇也早已离开,进了春华殿。
阿娇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王夫人,心里有压不住的火:“妹妹近来可安好?”
“补牢姐姐记挂,妹妹一切安好。”莺儿提防着,因为阿娇已经很久没来春华殿,而二人更是很久没见面,她这次来,说不定没有好事。
阿娇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妹妹要多小心身子,要是伤到了腹中的胎儿可不好办啊。”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莺儿微微低了低身子。思考着阿娇来这里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阿娇的神情依旧冰冷,尤其是眼中,似被一座冰山只配,望过去不禁让人打起寒颤。阿娇将身子转向莺儿:“这要是陛下的骨血,那是要多加小心,但若这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那他的死活本宫可就管不着了。”
莺儿打了一个冷颤,猛地将头抬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阿娇高傲地摆了摆身子,“别以为你和田鼢的那点破事本宫不知道。这个孩子还不一定是刘彻的,当然是不是就只有你自己清楚。”
莺儿微微低了低头,洁白的牙齿咬着那朱红的下唇,仔细思量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哈哈!”阿娇的笑声,另在殿外的侍女们都能听清楚,她得意地望着莺儿:“王夫人,我们来做个交易,我要你藏起来的那封信,只要你把信交给我,我就替你将这件事隐藏起来。如何?”
“我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万一你拿了信之后又跑到陛下面前说了这件事,最后吃亏的还是我,我决不会冒这种险。”
阿娇并没有太吃惊,她伸出手,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我们算是扯平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阿娇一甩袖子便离开了春华殿,莺儿只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要不是看着你还有些用,你早就该死了!
大汉的后宫,便是这么的风雨飘摇,即使看似平静,然而却是充满了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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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公主出塞和亲的事情,一拖便是几个月,眼看着子夫的肚子已经开始变大,刘彻仍没有给匈奴使臣一个明确的答案,这倒是把王太后惹火了。于是王太后把子夫叫到了长乐宫。
子夫进到长乐宫,立即行仪下跪:“臣妾给太后请安。”
王太后坐起身子,望着眼前的女子,便想起自己从前,她也有过像她一般年轻的时候,她也曾经在亲情和国家安危的边缘挣扎过。
王太后以和气的口气对子夫道:“卫夫人,哀家知道你很爱钰儿,也理解你不忍心将她送给匈奴,然而哀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你所知道的南宫公主,皇上之所以对和亲如此反感,也是因为她。”
“太后,如果您是要劝子夫将钰儿嫁给匈奴,那请恕子夫不能从命,子夫是钰儿的亲生母亲,不愿意看到钰儿做这样的牺牲。”她说得很坚决,或许在她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有了准备。
“为了我大汉边关百姓的安危,就算哀家求你,你也不肯吗?”王太后也同样的坚决。
子夫抬头望着这个妇人,虽然鬓发开始泛白,老态尽显,但却风韵犹存,可以想像出她年轻时是怎样一位美人,难怪先帝会不在乎她曾经有过婚史,毅然将她带入皇宫。
子夫仍旧跪着,对王太后的发问,她显出了片刻的迟疑:“是……是。”
“那要是哀家命令你,让你必须将卫长公主嫁给匈奴呢?”她的口气越来越坚定,犀利的眼神更是盯得子夫浑身难受。
子夫轻吸一口气,眨了下眼睛,眼中泛出一丝狠色:“那臣妾就只有,陪着卫长公主,远去匈奴。”
王太后吃惊地望着她,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好你个卫子夫,你敢威胁哀家。不,你是在威胁皇上!”
“臣妾并非威胁,而是恳请太后,您也曾有过痛失女儿的痛苦,您应该是最能理解臣妾的,况且钰儿是子夫和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陛下更是对钰儿宠爱有加,所以太后……”子夫正想说下去,却被王太后打断:“你什么也不用说,这是哀家的决定,也是为了我大汉的百姓,你应该理解皇上,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与匈奴抗衡,你如果真的为她着想,就按哀家说的做。”
为他着想?难道把钰儿送到那种地方就是为他着想吗?她不懂,究竟这时候,该为谁着想……
入夜,刘彻在漪兰殿里逗着两个小女儿吃饭,子夫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究竟该如何才是最好的办法,难道只有让钰儿和亲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刘彻注意到了闷闷不乐的子夫,他让两个孩子下去休息,悄悄地走到子夫身边,而刘彻在她身边站了许久,她却始终没有注意到。
“啊,陛下……”刘彻一把抱住子夫,子夫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朕都在你身边站了那么久,你都没发现,在想什么?”
子夫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陛下,您就让钰儿……去和亲吧。”
刘彻吃了一惊,之后一改适才温和的语调,声音一沉:“你说什么?子夫你疯了不成?钰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血,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子夫的泪水决堤而下:“只要钰儿去和亲,陛下、大臣、太后、百姓都能和平,这……”
“你别再说了!”刘彻打断了她的话,“堂堂大汉皇帝,连自己的女儿的保护不好,还谈什么保护国家?朕不管你今天去见了谁才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朕要告诉你,除非朕死了,否则绝不会让钰儿去和亲!”
他说得很坚定,然而过几日,便是再会匈奴的时候,也是让公主和亲的日子,刘彻究竟想要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