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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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氏大厦

  站在这里俯视旗津的景似乎已经成了这些年来的习惯,就连丰言旭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看着手中的高脚水晶杯,丰言旭不皱起那两簇浓眉,这深红的如血一般的液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有的嗜好,他突然忆起某一年的午后,好像是大学三年级那会,和逸风两人第一次到旗津有名红酒区,品着各种不同年代不同风味的红酒,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起慢慢喜欢上的,可是却没有想过这个东西到头来竟是用来麻痹自己,而不是用来品味的了,多少个这样的,如同现在一样,手执一杯红酒,不只不觉中却饮下一瓶,一瓶烈到可以瞬间灼伤五脏六腑的卡斯特,心口处的伤却在一次又一次的麻痹后越来越溃烂。

  十年了,十年前离开这里飞到大洋的彼岸,以为这么远的距离可以抹掉对那个人的情感,可是四年的异国漂泊最终却是换来对上她的眸只能更加痛彻心扉。

  丰氏大楼的顶层,曾经是他的父亲引以为豪的巅峰,从十年前叱诧商场的丰震天换成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他,威震商政的丰言旭。

  这一切是他想要的么,丰言旭迷茫了。想起六年前被逼从这里跳下去的刘远清,那双怨恨的双眸每每还是会不经意间的越到他的脑海中,看到那红液体里映着自己的脸,记起那年在淡水,那个人用那双永远充盈着水光的眼眸对着自己,轻轻的说,哥,只有这么善良的哥会记挂着若昕。善良,呵,要是那个人看到刘董事跳楼惨死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以为他其实才是那修罗场里的鬼魅。

  还是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的她,那一刻的话语,说得那么真切,说得让他心疼,心疼的怨恨起为什么他会是父亲的儿子,因为若不是这样,即使是个她身边的过客,那样子的话也有记挂她一辈子的可能。

  胃里灼热的翻搅着,让他开始怀疑起两年前那个有名的外科医生的医术,那个四分之一的胃切除手术到底有没有切除干净他胃里那块该死的肿瘤。丰言旭挺直的脊梁终究还是弯了下去,端着水晶杯的手还是不自的颤抖了,这样的里泛起这种毛病好像还真的不是偶然了,有时候想想要是就这样痛的死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想到这,丰言旭竟然痴痴的笑出声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想了起来,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氛围一下子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着实让人心惊,丰言旭从落地窗走到办公桌前,就那么几步远的距离,竟然走起来有点艰难,步伐不自觉的有点虚浮。丰言旭恹恹的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不假思索的挂掉了手机,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因为在丰言旭卸掉手机的电池后,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竟然想起来。

  【丰总,有位姓纪的一直说要接通您的电话,您看&8226;&8226;&8226;&8226;&8226;】总经办的内线秘书还没有说完,丰言旭就打断了她的话。

  【就说我在出差。】说完这句话,丰言旭无力的瘫坐在那张办公桌后的皮质转椅上,姓纪的人,是那个人么,不能让她见到他现在这个模样,这是丰言旭脑海中的第一反应,而外间的接线秘书好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异样,匆匆的挂断电话,急急的冲进内室敲着总裁办公室的门。

  【丰总,您是不是并不舒服。】骆雨晴便敲门边问道,平日里丰总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不过晚上是不是就这样的啊,因为公司晚上的内线电话一般不会接通,所以她也没有间给丰言旭接过内线,只不过因为今晚她有一些数据没整理完,而同里区那边的分部还没有把数据传过来,所以才会开通内线,可是这个纪也太巧了点,竟然碰上了这么一次,就让她打了进来,不对,还是有点不对劲的,丰总的声音,嗯,明明就是有点怪嘛。耐不住好奇,雨晴还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轻轻的推开了一条小缝。

  如果雨晴没有推开门的话,那么她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去接近他,多年后,雨晴仍会想起这个晚上,而且是那么的心有余悸。

  【丰总,丰总,您怎么样。】雨晴看到洒落一地的黑药丸,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急忙捡起地上的两颗药丸,又转身倒了一杯水,可是当她看见溺弱的瘫坐在皮椅中的丰言旭,突然一种可怕的念头越到了脑海中,现在应该是个好机会吧,杀掉他的机会,看着一旁矮几上的水果刀,雨晴的心在颤抖着。

  握着刀的手在颤抖,雨晴想到那天的情景,即使已经过去那么久,可是家迫人亡的痛却不会淡去,她的家,那么温馨的家庭,一间灰飞湮灭,父亲跳楼惨死,母亲发疯入院,弟弟自闭不语,这一切,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用这样的委屈,堂堂的辅仁大学的法律系高材生,怎么又会委屈到这里给他做接线小秘,真的是不甘啊,可是为什么握着刀的手举着这么久,还是没有能够刺进这个男人的胸膛呢。

  丰言旭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一阵亮亮的光线刺眼,刺得他一时间不能反应过来。微微适应后,他看清了眼前举刀的人。骆雨晴,不对,应该是刘雨晴吧。呵,以为换了姓,就不知道她的身份了么,刘远清的家族他了如指掌,其实两年前那件事根本不是想要那样的结果,可是刘远清太过激进,最终选择那样的结局,他丰言旭不是没有后悔过,也想过要弥补他的家人。

  【动手吧。】嘴角还是习惯的扬起一个弧度,他想解脱。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的父亲。】雨晴有点受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若无其事。

  【不是我想的,是你父亲自己选择的。】丰言旭明显有点体力不支,额头蒙上一层细汗。

  【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雨晴,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不过那时候的你太小了。】

  【你都知道,你真的都知道啊。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呢。】

  【为什么要揭穿你,我付你高薪,也可以接济你,不好么。】丰言旭撑着桌角,缓缓的站起来,走向雨晴。

  【你,你别过来。】雨晴这次是真的怕了。

  【对着这,】丰言旭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刀下去,就好了。】

  【不,不&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雨晴摇着头,眼泪模糊了视线,手里的刀哐当掉到地上。

  【为什么下不了手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

  再没有体力撑下去了,丰言旭就这样倒在了雨晴的面前,那一刻,雨晴以为,他就这样的死了。

  *

  当丰言旭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卧室里。看着坐在沙发里的沉睡的雨晴,他知道自己的一个秘密已经被第二个人知道了,那瓶药丸暴露了一切。

  【丰总,你醒了。】雨晴淡定的询问者,好像昨天晚上的一切没有发生一样,不由的让丰言旭怀疑是否昨晚自己因为旧疾发作而产生的幻觉。

  【嗯,给我倒杯水。】他撑起身体,半倚在头。

  【丰总,昨晚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雨晴想了一晚上,决定等他醒了,还是得把昨晚的那件事说清楚。

  【雨晴。】可是没有真正的开口,就被这个男人打断,【那件事情我也是很抱歉的。是你父亲,不想坐牢,所以才那样跳下去的。我没有一定要他死。】

  【我知道了。】

  【当年你父亲挪用公款,并且以董事自居要独占丰氏,我是逼不得已才那样对待你父亲的。】

  【丰总,我知道了。】

  【雨晴,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丰言旭突然觉得此刻这个人的处境很可怜,可怜到突然间引发了他的保护。

  【谢谢丰总。】雨晴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酷,昨里看完了记录父亲当年的卷宗,心里早已经对他没了恨意,有的只是一种无奈,为什么父亲会为了名和利要牺牲真么多。

  【你出去做事吧。】

  雨晴帮丰言旭准备好药丸,又续了一杯水,默默的走出去,刚到门口时,丰言旭叫住了了她。

  【丰总,还有事么?】

  【这件事情,请&8226;&8226;请不要对任何人讲。】

  【我知道。】雨晴当然知道是什么事,丰言旭有胃病的事情。

  【哦,对了,丰总您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上午的董事会议要不要取消。】雨晴记得今天是有董事例会的。

  【不用了。】

  雨晴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是看清了那一张布满倦的俊颜。

  丰言旭还是记起了昨晚上的那通电话,那个人找他,会是什么事呢?十年了啊,除了上次在高雄的那次外,他们就没有什么接触了,能有什么事能让她那么晚还来找他呢,丰言旭还是忍不住的回拨了电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