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内,但见正中设着锅灶,那锅灶正对着天窗,估计这样利于烟和水蒸汽的排出,锅灶之后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方正中就是箱子,箱子两侧则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衣物和粮食口袋。贷个包内井然有序的摆设,可见主人的细心和能干。
兰引着我们在桌旁坐定,然后又忙着准备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放在我和寅儿的面前。而活泼的其其格在包内呆了一会儿,就被伙伴给叫出去了。
看着兰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感慨:当年在顾府后院,我与她曾发生过几次冲突。而定业十一年我被逐出顾府后院,亦是因为她的陷害。我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她,更没想到再见面时,我们两都是如此的心平气和。
兰忙完之后,就在我的对面也坐下了。她见我喝完茶后,皱起了眉头,便笑着说:“你喝不惯这奶腥味吧。”
我笑着点点头:“确有些不惯。”话刚落音,旁边的寅儿也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看来他和我的感觉相似。
“我们大草原的规矩,见到远客必要招呼一杯奶茶。”兰帮我们把奶茶拿开,另外又给我们泡了一杯清茶:“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倒忘了你们是南方人。”
我有些过意不去地:“麻烦你了,兰。”
兰把茶杯推到我的面前:“说什么麻烦,好歹我们当年曾在一个院子里呆过、、、”说完这话,她却突然噤声不语了。
我知道她在忌讳着什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兰,往事已矣,我们都莫要再挂怀。如今我们都已离开那里,且莫再想当年种种。”
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南丫头,当年我设计害你,你当真、、、当真就不介怀么?”
“噌”地一声,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寅儿突然站起了身。我连忙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来。他看了看我,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接着我连忙告诉兰,寅儿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他是关心我才会如此表现的,希望兰莫要介意。兰摇了摇头,又问到了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想了一会儿,才道:“曾有一刻、、、我是怨过你的。不过,即使你不曾设计害我,我也在那儿呆不长远。”更何况我已清楚了自己与柳大少之间的纠葛,自然也就把这一切看开了。无论如何,即使没有兰,柳老爷也会设法让我离开他的!突然我的心中闪过一个疑问,不过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兰轻咬了一下嘴唇,最后才灿然一笑:“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看来,一切皆是我的多心。南丫头,你真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子。当年在顾府后院,你可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对你都是又喜欢又嫉妒。我们喜欢你的率真不矫饰,我们却也、、、嫉妒你的聪明和勇敢。”
我叹了一口气:因了我那一世的经历,我自比寻常子多了一份洒脱和自如,可这份洒脱自如在这男权至上的古代反而会给我带来灾难。我从未刻意使自己与众不同,却还是成了别人心目中的异类。
兰停了一会儿,轻轻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我:“南丫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可知、、、可知公子爷心系与你!”
心系与我?又是一个被他骗了的人,我也曾相信他心系与我,可那一切最终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于是我道:“兰,莫要提他了行吗。我今日来齐哈尔草原,是为了要寻另一个人,你也认识的人,你可愿帮我?”
“你要寻的是谁?”
“孟秋哥哥,也就是你们大齐的四王子殿下。”我既已知道兰是莫日根的人,便决定开门见山。
兰呆了,半响她才呐呐地:“你已知孟秋就是四王子殿下。”
我点点头,我甚至知道兰曾喜欢过孟秋。
兰沉默了,她脸上的神有些复杂。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南丫头,你既然知道孟秋就是四王子殿下,想必也已知道我的身份了。”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告诉我她的经历。
原来兰原名叫吉尔格勒,她的老家便在齐哈尔大草原。当年,身为孤儿的她被丽的萨仁王收留,并且带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小小的使唤丫头。萨仁王是大齐飞虎将军的儿,根据兰的描述,她似乎是当年齐哈尔草原上最娇的玫瑰,她的貌无与伦比,她的歌喉更是比那百灵鸟还要动听。她是王上最宠爱的子,她也为大齐王生了两个殿下,那两位殿下便是三王子莫日根和四王子莫布和。不过,令兰难以理解的是,那萨仁王虽万千宠爱在一身,却仍是终日郁郁寡欢。在四王子殿下四岁那年,一把火燃尽了她的宫殿,当时的宫人都认为王和四王子殿下已葬身火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其实他们二人早已逃离了那座宫殿、、、
兰说到这里,脸上带上了一丝凄伤:“而我的好运也走到了尽头。自从王走后,我就成了三王子殿下的一名侍。三王子殿下在王离开后,格也变得孤僻而又乖戾。王离开四年后,他安排我进入望月阁,我又成了为他收集的一枚棋子。”
兰看着我,强装出一份笑意:“余下的,想必南丫头你早已知晓。我被赶出顾府后院后,原本三殿下要赐我一杯毒酒的。多亏了四殿下为我求情,我才能又回到齐哈尔大草原,然后又认识了憨厚善良的特木尔。我们俩相恋了,并且生下了小其其格。我曾在三王子面前发过誓,永不踏入王宫,永不泄露他的秘密。南丫头,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不能够帮你!”
看着兰愧疚的眼神,我忙安慰她道:“你今天这一切确实来之不易,是我莽撞了,不该向你提出这个要求的。这样吧,这两天在齐哈尔大草原,你免费充当我和寅儿的导游怎么样?”
兰愣愣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把现代词语又不自觉给用上了。接着,我忙向兰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兰这才释然地一笑:“放心吧,我们草原上的人儿最是好客,我一定会让你在这几天玩得开心的。”
聊了这么久,一直未见男主人出现,我不由好奇地问到了兰。
一提到她的特木尔,兰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她告诉我,在齐哈尔大草原,仍是遵循着古老的男主外主内的习惯,日间放牧都是男人的活儿,她的特木尔此刻赶着羊群出牧去了,要到归牧时才能回来。而她则负责一家的家务,待得特木尔回荔,她便忙着接羔,挤奶,烧茶,再准备一家人的晚餐。
看来兰的活儿也不轻松呀,可见她幸福满足的样子,我不由感叹:果然人还是需要一分归宿感呀!有了这份归宿感,她才会觉得充实,才会觉得这人生是有意义的。而我此刻,不正是为了这份归宿感才来到这齐哈尔的吗!
孟秋哥哥,不知你在这大齐见到我,可会感到惊讶?一想到那个温柔体贴的蓝眼睛男人,我的心不柔软起来。
黄昏时分,兰的特木尔果然回来了。他壮实的身躯,憨厚朴实的脸,一看就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见到我和寅儿,特木尔有些腼腆。不过,在活泼的其其格的带动下,我们之间的气氛马上变得轻松发和随意了。
晚饭时候,特木尔还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过两天,齐哈尔草原上就会举行敖包盛会了,到时我和寅儿就可以大饱眼福和口福了。听了这话,我和寅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不过,令我扫兴的是,吃完饭后,寅儿问了我一个难于启齿的问题:“你和兰说的那个公子爷,到底是谁,他可有孟秋哥哥那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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