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换回装,仍旧戴上了那张面具,作了男人的打扮。我是想着我的头发还没长长,改了装反而不伦不类。再说,我还真没想过该如何去面对过去那些相熟的朋友。柳大少曾问过我这三年的情况,我也只说自己从了一个游方郎中做师父。不知为何,我不想告诉他我曾被劫持,又去了万阵谷,还碰上了爹爹。我更不会告诉他,我已中了离魂之毒,已是无药可解了。
为了能让我名正言顺地住在城守府,我的身份变了,成了柳大少的专属医,类似于现代的私人医生,所以城守府的人仍是称我为“许医”。
几乎每晚,柳大少都会把我叫进书房,一边陪着他做事一边陪着他聊天。呃,我是不是有点象现代社会的“□”呢!可能因为身世的坎坷,他的防备心很强。这书房里,除了伺书和东方外,其余人都不许轻易靠近。当然,现在还得加上我了,我现在已是他信任的人了么?我该为此高兴,还是担忧呢!
他放□段,与我如朋友一般地相处,我才发觉他确实不是个很难相与的人。他的冷傲,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呢?我很好奇,他幼时曾遭逢什么样的巨变,才使他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格?
我们每天交谈的话题很多变,有时事,有兵书,有阵法,有诗词,甚至还有音律。交谈中,我发现他学识广博,常常引经注典,把我给驳倒。他的思路也开阔,并不拘于一家之见,对我口中时常冒出的新名词也能接受,这倒颇有一些现代人的风范。我敢肯定的是,若他坐上那高位,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不过,令我纳闷的是,这段时间府里似常有人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有时见到我,就会马上避开,这其中就包括小莲。伺砚和伺墨现在已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倒是很少见到,卫计柳大少是让他们去兵营锻炼去了。我这人本来就是个大而化之的人,对于府里的这种奇怪现象,我一直未作他解。只是有次我问到了伺书,他支吾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有一次,当我再次与柳大少在书房里谈之时,有人破门而入,那人正是东方。前一段时间他有事外出了,今天才赶回来。东方的身后,跟着一位孩,却是小莲。见我看她,小莲眼里闪过一丝恼意,遂低头掩了门。小莲什么时候对我产生意见了呢?我愣了一下,想起那日我曾当众“调戏”于她,怪道她见着我就不自在了。小莲啊小莲,你莫要恼我,等你以后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怪我了!
东方进门之后看到我,神有些怪怪的,然后冲我点点头:“许医这么晚了,还在为子焕诊病么?”
我张口结舌了半天,才答道:“没有啊,我正在与公子爷闲谈。”
东方闻言,严肃地问我:“许医今年贵庚?”
我微一沉吟,便道:“过了年就十六了,还未行冠礼。”
“许医,”东方摆出了一副长者的姿态,语重心长的道:“这世间自古都是男阴阳调和,男子就该、、、就该喜欢子。许医当日不是曾对小莲姑娘有好感么,你若有意,如今我倒愿意为你去保这个媒!”
什么?东方巴柏跑到这里来,不会只是想做个媒婆罢!我已隐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我道:“东方先生,小人高堂俱不在这儿,是以还没有婚配的打算。倒是先生你,有事不防直说!”
东方犹豫了一下,终于问我:“你每晚与子焕待在书房里,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可知下人在背后议论你们什么吗?”
啊,不会吧!古代的流言也有这么厉害吗!不过,东方,我可不是什么断袖,我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儿家呀!想到这里,我不□向当事人之一——柳大少爷。他倒好,似笑非笑,神态悠然,似乎完全没有把东方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这置身事外的态度激怒了我,于是我没有回答东方的话,反而口不择言地问那位大少爷:“公子爷,你可有断袖之癖?”
柳大少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东方:“若我说、、、有呢?”
我感到脑门中有一根筋“崩”地扯了一下:这位大少爷,你在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可他似乎嫌给我的震动不够大,又笑道:“我很喜欢跟许医呆在一块儿,并且总想跟你呆在一块儿,你说,这、、、可叫断袖之癖?”
我的头“嗡”地一声,一个变成了两个大。东方则皱起了眉头,一下子看看我,一下子看看柳大少,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想起前世男人们当中流行的一句名言:“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但我随便起来便不是人。”大少爷,你说这话也太随便了点罢!我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要淡定,要从容,终于我道:“先生,您放心。小人和公子爷并不曾有什么,我们天天在一起谈论的并非男私情,你瞧——”
我从桌上拿起我和柳大少刚刚画过的纸:“我们俩在琢磨这阵法该如何破解。”
我们今晚确实是在商讨阵法。柳大少说我爹爹曾留下一个阵法给他,他尚未解出,故而拿出来两人一起商讨。爹爹会阵法,我是清楚的,只是他在给柳大少当先生时就曾教过这位大少爷列阵么!想起在柳家村的时候,曾有几次见到柳老爷深还陪着柳大少在爹爹那儿“开小灶”,当时我只当柳老爷望子成龙心切,然想爹爹是另有他意。莫非爹爹当年就了解柳大少的身世并且知道他有那成就大业的雄心。可惜爹爹不在我的身边,不能解开我的疑惑、、、
东方一看见那图纸,眼放奇光:“许医也习过列阵?”
说罢,也不等我回答,拿过那图纸便来看。那神情,那模样,活脱脱是另一个“白眉”。
于是,城守府每晚的“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看得出,柳大少对此结果并不满意。不过我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单独面对这位大少爷让我颇有心理压力。现下倒好了,东方的加入减少了这位大少爷的一再试探。只是,我的心里,为何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当然,城守府闹出的我与柳大少是断袖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果然流言止于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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