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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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过去的时间里,我的意识一直昏昏沉沉。一会儿,我孑然独行于黄沙飞舞的大沙漠,顶头的是那炙热如火的大太阳,酷热蒸得我口干舌燥,刚咽下一口口水,腹中便腾地窜出了火苗;一会儿,我又爬上了满是玉树琼林的大雪山,冰天雪地中我衣着单薄,严寒冻得我簌簌发抖,似乎只要一停止呼吸,我就会变成一根冰柱。

    身上一忽儿冷,一忽儿热,而思想却又如奔腾的烈马,撒蹄儿地欢跑。梦中的世界又出现了,那个大孩正从家里出发,坐上了一辆叫“的士”的车子,进了一幢很高的楼房。那房子里穿梭着许多的人,其中有些身着白的衣服,戴着白的帽子,口鼻都包在白的棉布罩中。孩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一会儿,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白的纸。她脸上的表情木讷,分不清是喜是悲,似乎更多的是震惊!而我的心,也随着她的情绪在起起落落。

    忽然,我的耳边响起了悲悯的声音:“冤孽,冤孽、、、”回首却见一个影影绰绰的白身形,他轻叹一声:“跟我来吧、、、”我便不由自主跟着他前行,行至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条血红的大道,大道两旁开满了绚丽无比的彼岸。那彼岸见了我,枝生蔓长,摇头摆脑地似要拖住我。而彼岸下是那波涛汹涌的黄泉水,黄泉水暗红似血,里面的怨灵声此起彼伏。据说那彼岸便是因吸收了那怨灵的精华,故而娇无比。

    那黄泉水突然掀起了滔天大浪,那浪向上重重叠叠,形成了几米高的蘑菇云,似要卷走我那若隐若现的一缕幽魂。这时,我身前的白影大喝一声:“去——”那团蘑菇云便从高处轰然倒塌。刹那间,河水又变得平静无波,似一条闪闪发光的红缎,流向那不知名的远处。

    如镜面一般的黄泉水中,我见到了那个孩离开那个世界的瞬间:身着白衣的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滚落地面是带倒了一只半人高高的瓶,瓶砸向了她的头部。瞬间,地面便漫上了殷红的血。而一声凄厉的声音从楼上想起:“不,青青、、、”

    我忽然间明白,那孩就是我,我就是她。梦中出现绝非偶然,她,即是我的前生!

    我看见,我的魂魄从鲜血中坐起,茫然地看着四周。当看见血泊中的身体时,眼神立时变得惊惧无比。然后下一刻,我的手指去摸自己的脸。当手指穿过脸没入头发时,我有一刻的惊慌,一刻的失措,一刻的了然,也有一刻的不甘。尚未理清思绪时,牛头马面便出现了,他们一人牵了我的一只手,拉着我踉踉跄跄地来到这条开满彼岸的大道上。

    彼岸,彼岸话,穿过彼岸便不思前世岁月华。彼岸的尽头是百发苍苍的孟婆,她的身旁就近放了一口大锅,而锅內沸腾的是那永不枯涸的孟婆汤。

    彼时那牛头马面已将我拖近了那座奈河桥。我抬头往前一望,对岸的“赤名岷岩”上,有斗大的粉字四行,写着:为人容易做人难;再要为人恐更难。生福地无难处;口与心同然难。

    桥头的孟婆见到我时,从锅内舀出那似酒非酒的孟婆汤,装入杯中,然后递到我手里。我心中五味杂陈,犹如那甘苦辛酸咸的孟婆汤。突地,趁他们不备,我将杯中的汤往桥下横流的红水一倒,便踏上那麻绳制成的“苦竹浮桥”。押解我的牛头马面大惊失,而我的脚底也突然长出一把钩刀,将我给绊住。惊慌失措中,对岸又突地跳出两个又高又大鬼,分别扑到水面。他俩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锦袄,拿着纸笔,肩上插着利刀,腰上挂着刑具,哈哈大笑;另一个面上污垢,流血,身穿白衫,手捧算盘,肩上背着米袋,胸前挂纸银钱,愁眉紧锁,声声长叹。

    “时辰已到,还在迟疑什么?”着锦服的“活无常”扯住了我的一只手,而穿白衫的“死有兮”则拽住了我的另一只手,不顾我被刀绊住的脚,往黄泉水一跃。

    “她尚未、、、”孟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的脚被扯下了一块肉,生生地疼。转头一看,那“活无常”冲晤异地一笑。笑声中,我看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在一张上哇哇大哭。

    又是那充满悲憫的声音:“万物有因必有果,切勿心生执念、、、”

    渐渐地,我又变得昏昏沉沉。而我那一缕魂魄,却冲破了层层的黑暗,来到了阳关明媚的尘世。

    我的耳边传来了遥远的轻唤:“快醒过来吧,南南!”

    那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急切,那么期盼。我不忍心辜负那期盼,于是艰涩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娘亲那秀丽温婉而又略带憔悴的脸。见我醒了,她喜形于,眼泪扑蔌蔌地流了下来,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南南?”

    我微弯嘴角,露出了一丝安慰的淡笑:“娘亲。”

    娘亲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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