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是一片小型的绿洲,媛潇与弥儿之前曾在此歇息,如今又带了两个人回到此处时已是月上中空了。媛潇命弥儿去拾些干柴,自己则将白驼背上受伤的两个男人扶了下来。又将白驼一旁的水袋取了来,给他们喂了些水。之后见弥儿还未回,便将一直带在身边的毯子小毛毡等物件在地上铺好,又用小铁完盛了些湖水,拿出几张干饼,等着弥儿回来。
待媛潇准备好了一切,弥儿也已抱了一大捆的干柴走了过来。
于是两人熟练地将火升了起来,清水煮了些干饼,分成了两小碗,媛潇端起一碗,走向小毛毡内,看到之前那名昏迷的男子依然毫无生息地躺着,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弥儿则是端起另一碗,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另一名伤员。
“你们是哪里人啊?为什么会受了重伤还躺在沙漠里?”弥儿蹙着柳眉,问面前的男人。
男子吃了些食物,又喝了些水,此时已恢复了些体力,看着她,扯出一个微笑,道:“多谢两位姑娘搭救,我与舍弟本是商人,但半途遭人抢劫……”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弥儿一副了然的神,毕竟,沙漠之中却有一部分人是靠打劫商人为生的。
“之前在沙坳里看到的盔甲可是你们的?”媛潇听见他们俩的对话,插口说道。
男子浑身一震,看向媛潇,不沉吟,待确认媛潇眼里并无防备和怀疑之时,心里稍松了口气。
“不是,想必是那些强盗的。最近听说藏云围剿沙漠五狐,战事紧张,必死了不少人,想是他们捡到得也不一定,我与舍弟与他们交过手,也曾伤了他们中的几个人,想是那时丢下的吧。”
媛潇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也还可信,于是便回转身,继续与眼前那个不肯张口吃点东西的男人奋战。
男子见地上的人依然昏迷不醒,不心里很是着急。
“这位姑娘,舍弟的伤有救吗?”
媛潇叹了口气,道:“箭虽是没入得挺深,但幸好没有伤到心脏。如今只是有些失血过多罢了,另外,箭上有毒,毒虽烈,却已被某种药物抑制了,而且,我已为他敷了药,毒应该已解了,只是他这般不吃不喝,在沙漠里,怕是难以成活。”
男子一听,挣扎着起身对着媛潇一拜,道:“姑娘,请你务必救救舍弟,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
弥儿与媛潇一见他如此,忙上前将他扶起,安慰道:“你放心,我自当尽心竭力地救他。”
“你放心吧,有我家,你弟弟死不了的。”弥儿亦在旁说道。
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弥儿又扶着他躺下,看他安安静静地吃完东西,又对他咧嘴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啊?”
“郝耒……”
男子一顿说道。
“我叫弥儿~”弥儿觉得有必要礼尚往来一下,于是便报了自己的名字。
男子一笑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弥儿惊讶地问道。
“你家不是一直都喊你‘弥儿’么?”郝耒笑着说道。
弥儿脸一红,低下了头。
媛潇从帐内走出来时,看了弥儿一眼,一把扯过她道:“我喂不进去,他始终都不张开嘴……怎么办?”
弥儿也为难地看了一眼媛潇,又看了看郝耒。其实不是想不出办法,只是作为一个孩子,即使出生在大漠,不会像中原子一样把名声看得那么重要,但是……
弥儿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如果真的不行,就用那个方法吧……”
媛潇瞪着她,白皙的脸霎时红了起来。
“不要!”
弥儿苦笑地看着她,道:“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媛潇一下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弥儿看她这样,叹了口气,决定牺牲一下自己:“唉……算了,我来吧。”
说这就要去接媛潇手里的碗,却见媛潇猛地将碗护向一边,脸上更红了。弥儿惊奇的看着媛潇,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媛潇紧紧地抓着碗,雪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半天才哼咛道:“我自己来吧……”说完便转身又回到了帐子里。
弥儿没听清她说什么,但看到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又是那般扭捏,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于是开口对着媛潇的背影调笑道:“呵,上次那个至少还夸了句你像月亮,今儿这个,连话都没说,就让你把心都丢了?”
媛潇猛地顿住脚,回头狠狠地蹬着弥儿,:“死蹄子,长本事了,都学会调笑主子了。我不喂了,你喂吧!”
弥儿走上前,笑嘻嘻地看着媛潇的脸,伸出小手接过她负气推出来的碗,道:“好,我去喂。”说罢便走进了帐子。
媛潇没想到她会答应自己的话,愣怔了一下,便回过了神,掀开帐子吼道:“不准你喂!”
却看到弥儿端端正正地坐在男子身边,正笑嘻嘻地看着她。媛潇知是上当了,闹了个大脸红,放下帐子走了进去,夺过弥儿手中的碗,等了她一眼。弥儿笑嘻嘻的看了她一会,直到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这才罢休,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郝耒看着她们这场主仆间的闹剧,嘴角勾着笑。看得出来,那名许是看上自己这个“弟弟”了,只是……郝耒收了笑容,脸上覆上了一丝凛然,若她们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会怎么样呢?
他闭上眼睛,又想到了之前的情景,嘶鸣的战马,碰撞的刀剑。他被围在五阵中,忽而听得耳边那熟悉的一声呐喊:“快!给我冲上去!撕开重围,就出郝将军!”当时的他是如此的不敢相信,于是率部向声音的方向冲击,当他在纷乱的战场上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时,如五雷轰顶。真是个莽撞的皇帝啊,不过这也符合他那个九五之尊的表弟的个——唯恐天下不乱。
思及此,顾不得其他,迅速召集部队,向那个方向攻去,却不料……嗖得一声,一根银的箭划破纷乱的战场,直直地没入皇帝的胸口,眼看着他跌落下马,他如发疯了的野兽一般,疯狂地砍杀着敌人,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他搬起皇帝的身子,身边的战士见他救人,便将他围在内部,死死地护住他。他抽出佩刀将箭挑了出来,看到伤口周围已开始发紫,忙点了他几处穴道,又将随身带着的凝露丸喂进他的嘴里,这才背起他向外冲去。一路上,他们奔出了十几里,身边的战士们也都陆续地倒了下去,本想回大营的,只是在茫茫大漠里迷了路。
郝耒轻叹了口气,转眼,已看到弥儿笑着从帐内退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主仆俩,便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由自主地也笑出了声。
弥儿跑到他跟前,已是笑得有些岔气了,他亦不问话,只是待她笑够了,才轻声问道:“什么事,笑成这样?”
弥儿看了他一眼,又神秘地往帐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看他一脸不明白的表情,便急急地将他扶了起来,走到帐子旁,抽出佩刀,划开一道寸把长的口子,示意他看进去。他疑惑地看了弥儿一眼,只见小丫头已是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不行了,他心里疑惑,只得对着破了的洞口望进去。
只见媛潇双膝着地,跪在地上,一手撑在地上躺着的男子的头一侧,另一手则端起铁碗,将食物先送进自己口中,接着,便翘起屁股,把小脸凑向地上的男子,嘴巴对上他的薄唇,慢慢地将饭食喂进了他的嘴里,姿态憨厚得很是可爱。
郝耒猛地涨红了脸,低头看着仍然自顾自地笑着的弥儿,一阵无奈的摇头。自己慢慢走了回去,依旧躺在之前自己躺过的地方,闭目养神。弥儿见他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好不容易止了笑,揉了揉有些发疼得肚子,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了下去,见他闭目,她亦不吭声了,不时地向火堆里添着柴,偶尔实在憋不住,一两句低笑便从嘴角逸出。
许久,媛潇从帐子里急急走了出去,一副慌张的样子。弥儿站起来迎向她,地上的耒也张开了眼睛。
“,怎么了?”
媛潇慌张的开口:“弥儿,不好了,他开始发烧了。”
弥儿也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子一时都没了主意。郝耒,慢慢站了起来,忍着因扯动伤口而带来的疼痛。
“姑娘,舍弟的烧能退吗?”
媛潇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不好说,我……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说罢一把拉过弥儿进了帐内,弥儿不解地看了她,这个时候不想法子退烧,拉她有什么用啊?难道又犯了老毛病了?
正打算询问,却见媛潇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她心里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急切地看着媛潇,等着她说话。
“弥儿,现在,我们手上没有药,若去取,怕他等不及,那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但是,关系到我的清白,我要你保证决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包括对玥湘也不能说。”
弥儿明白了她想做什么,惊恐地一把拉住她,道:“公主,你疯啦?为了这样一个人……不行,若可汗知道了,弥儿有几条命也不够陪的。再说,不是还有外面那个人的么?他……他是他的哥哥,他肯定可以的。”
媛潇望了地上的男人一眼,道:“所以才要你保证不说出去,郝公子虽是他的哥哥,但身上亦有多处伤痕,我只求他今不要再出什么状况才好,怎么能让他救人呢?”
说罢一把抚开弥儿的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一会,一件银白绣着睡莲的肚兜便露了出来。媛潇敞着怀,在男子身边躺下,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热度,脸上一片焦急之,男子似是找到了温暖的源头,急急地将身体靠了过去。弥儿站在一旁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若说喂饭也就算了,可不管怎样,这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了,若然别人知道了,公主还怎么嫁人啊。
正在弥儿焦急之际,媛潇背对着她道:“你出去好好守着,也别让外面的那人知道。好了,你出去吧。”
弥儿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帐子,看到郝耒依然半坐在地上,焦急地望着帐子,弥儿忙恢复了神,冲他露出安慰的一笑。郝耒见了她的笑容,知道皇上可能有救了,这才放下心来。
弥儿挨着帐门坐了下来,轻轻地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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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内,繁炎拈着一张薄薄的画纸,仔细地端详着,那上面是一个男子的画像,金龙朝袍,头戴龙冠,年轻的脸上一副戏谑的模样,飞扬的剑眉,邪魅的丹凤眼,一张薄而感的唇,配上刀刻般的鼻子。
繁炎一声冷笑,道:“空有一张臭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来人!”
两名守在帐外的侍卫应声而入,对着繁衍一拜。
“给我找一个尸体,要战场上战死的,最好是今天下午才死的,另外,让默赫师傅制一张人皮面具,就照着这张画上的人做,做好后给那死人贴上去,明日,我要见画上的人躺在我面前,别让我找出破绽。下去吧……”
两名侍卫退身出了大帐,分头干活去了。
繁炎疲惫地合了眼睛,掩上了湛蓝的眼眸,冰冷的唇角展现了一丝不耐,他不喜欢打仗的,唉……要是媛潇在就好了,可以给他跳支舞,这几日见惯了血腥,真怀念们纯真的笑脸啊。
想到这里,繁衍疲惫的嘴角又勾起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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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上传封面啊?为什么老说我格是不对咧?哪位亲来救救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