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
孤君夜静静的在这里站了三天三夜,夜的寒风呼啸而过,似是嘲讽。他的眉头再一次皱起,然后挪动脚步,一跃下了巅峰。
既然等不到,那就去找吧……
灵鹫宫宫殿气势恢弘庄严,虽然灵鹫宫门下没有一个门徒不是沾满血腥的杀人魔女。但是那些女子在缥缈峰上时都似香庵里的女尼,淡静、肃穆。
孤君夜在殿内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熟人,那女子虽然神色肃穆,但眉宇间的娇媚却是遮掩不住。一袭妖红的灵鹫服饰,却是孤君夜很熟悉的那种。因为那服饰,曾经一直穿在优伶身上。
“风情,优伶呢?”风情正在翻阅天山童姥给她的武功新得,没想到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不禁大惊喝道:“什么人!”
孤君夜的身影浮现,风情的表情犹若见鬼,指着孤君夜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风情才一脸惊讶的道:“你没死?”孤君夜奇怪的笑道:“死?这里能够死亡么?”
风情面色古怪,道:“优伶告诉我你的心死了,然后她将大弟子的身份转让给了我,之后不知所踪。”风情说着神色一变,“你怎么进来的?难道她们……”
孤君夜摇头道:“你放心,我不是杀进来的。我刚刚醒来,需要知道现在的江湖如何,你有时间么?”
风情略微苦笑了一下,道:“昔年剑魔向我借时间,我能不给么,跟我来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她们发现不了你,但我可不想被她们当成自言自语的傻子。”
孤君夜一笑,而后跟着风情进了内堂。
落日的余晖渐渐泼洒,缥缈峰上朦胧了昏黄,点滴清泉自空竹中流下,一点一滴的落入置于竹末的玉皿中。风情取了一只血色玉盅,轻舀半盅泉水递与孤君夜,“这是我们缥缈峰特产的寒泉之水,饮之沁心。”
孤君夜接过玉盅轻嗅了一下,笑道:“我怎么嗅出了些许苦味?”风情一笑,“这就是它最神奇的地方,这可是百味水。”孤君夜点头,举盅饮尽。
这水入口冰寒,淡淡苦味在舌尖萦绕不散,等入了喉,更是有一股寒气自背脊沁入。孤君夜良久没有说话,而风情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这么多年,她也早已成熟。
“好,好酒。”孤君夜将玉盅放下,“这玉皿是沁酒碧玉,更难得是这么天然的一块。”风情一愣,“你竟然知道沁酒碧玉?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天然就是玉皿,百年的水滴石穿,它才自然的成了器皿。”
“滴水势小,其力亦虚,击石则碎,遇火即消。奈其绵绵无绝,如蚕食叶、蛛织网。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者,唯不懈且不畏者可生。”孤君夜低声说出这么段话,风情神色虽然不变,内心却翻起了波涛,因为孤君夜所说之话,与天山童姥给她的武功心得上的某些观点不谋而合!
“灵鹫武功可谓冠绝天下,天山折梅手更是能化万般兵器招式为己用的绝学,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们。”孤君夜伸手一指,一道骨白剑气自指尖冒出袭向风情,风情明白孤君夜这是指点自己武功,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
妖红的内劲自风情掌心涌出,奈何却被孤君夜那道看似微弱的剑气轻易突破,风情没有一丝惊慌,就像知道结果般的撤身飞退,同时将一捧暗器射出。暗器上附着着妖红内劲,威力自是不能小看。
孤君夜轻轻摇头,随手拿起一根竹管将暗器系数拨散。风情娇喝一声再次出手,这次手上附着的气劲暗红,孤君夜再次摇头,一瞬间出剑近百次,竹管上有滴血流下。
风情看着自己掌心的那一点细微伤口,道:“这就是水滴石穿?”
“不错。刚刚我用的气劲只有你的百分之一,但不住打击你一点,自是能够水滴石穿。不过这仅仅适合我,因为我够快,所以才能瞬间造成水滴石穿的效果。”孤君夜将竹管放下,看着风情。
风情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她抬起头看着孤君夜,不明白刚才孤君夜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孤君夜见风情盯着自己,笑道:“我刚才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提升出手速度。天山折梅手是一门很好的武功,你现在出手实在太慢,而且也太拘泥。内劲不单是雄厚或者凝聚这么简单就可以的,任我行内力多雄厚,可却被我轻易击杀。东方不败内力凝聚度极高,却也不敢与我轻易相对。因为他虽快,我更快!”
风情看着孤君夜,半晌道:“你变了,曾经的你绝对不会说出这样傲气的话,因为你的傲气是傲在骨子里。”
孤君夜一怔,后眼神变得空洞,却瞬间恢复常态,如此试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孤君夜长叹一声,“原来破的这么彻底。”风情这才反应过来,她从一见孤君夜就觉得奇怪,自现在才明白孤君夜到底哪里变了,他的意境没了!
“你的意境破了!?”风情实在无法想象,孤君夜可是领悟意境的第一人,他的意境凝固程度可以说是最高的,这样的意境怎么可能被破?
“你没感觉我变了?”孤君夜苦笑一声,风情走进上上下下的打量孤君夜,而后惊呼一声看着孤君夜的双眼。“你的眼睛……”
孤君夜点头道:“眼睛是力量之媒,我的眼睛被换掉了。”风情摇头,神情怪异,“我不单惊讶这个,你不知道,这些年兴起了一个杀手组织,他们行事诡秘,唯一的特点便是成员的眼睛是异色。”风情一顿,“他们的名字叫做‘鬼夜哭’。”
“天雨粟、鬼夜哭?”孤君夜皱眉道,而后猛然发觉自己皱眉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你怎么会知道天雨粟?”
“呵呵,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你们都不知道么?”孤君夜好笑的看着风情,风情脸色一红,更显娇媚,“不知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什么都好像知道么。”
孤君夜笑笑,“好了,我耽搁你不少时间,也该告辞了。”说着他就要离开,风情叫住孤君夜,犹豫半晌道:“我不知道当不当说……”“说。”风情看着孤君夜道:“你这次回来,我明显感觉你变了,变得有人味了。虽然我们以前不是很熟,但我有这种感觉。我觉得现在的你比以前要好,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感觉……”
孤君夜笑了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能说,我是孤君夜。”说完,他的身形猛然消散。
风情看着孤君夜消失的地方,长叹一声,继续忙碌起来。
孤君夜离开缥缈峰就直奔荒山,荒山景色依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建立了一间小筑。一个娇柔的女子在那湖边浇花,她神色专注,手臂却因为水壶过沉而微微颤抖,她身边的白衣女子见状伸手帮忙,却被她制止了。
孤君夜就立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脑海中,那袭妖红与那抹嫩白渐渐重叠。
暮雪小脸通红,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而后庆幸道:“还好,还好,我体力没有长进多少,舞,你说我变了么?”舞摇头,“没有。”暮雪闻言欣喜的笑了,“那就好,我要是变了,他会不要我呢。”暮雪说完,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转身,而后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孤寂身影,不禁,愣了。
孤君夜慢步走近,而后一把搂住暮雪,低声道:“我回来了。”暮雪轻轻点头,那神情像是孤君夜离开了七天而不是七百年。只是眼泪,悄悄的流落。
舞悄悄的退了下去,这个世界,现在只属于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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