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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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见状再无怀疑,这人铁定不是好人,便捂紧了怀中的花布包,瞬间与扑上来的恶汉扭打在一起。

    恶汉将老妇人按在床上,努力搬开她的手,寻找着那亮灿灿的金币。

    小莉莎被跌撞摔倒,见恶汉与奶奶扭打在一起,也顾不得摔疼的胳膊了,急忙爬起身从后面拉扯恶汉的衣服。

    嫌小莉莎碍手的恶汉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小莉莎,右腿狠狠向后踹去。

    “啊!”一声呼喊,一缕纷红。“噗嗵!”额头在棱上滑过一道惊目的血痕,鲜血顺着门棱缓缓流下,人,却已倒在门边不知生死。

    看到孙女爬在门边不再动弹,老妇人眼中迸出悲怒的泪花,已不再只顾保护怀中的那三枚金币,她用尽身上的所有力气,狠狠向恶汉那狰狞的面孔抓去。

    “啊!”吃痛的恶汉怒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提起老妇人一把甩出去。

    “砰!”老妇人一头撞在墙壁之上,鲜血如同血花般绽放,倒在墙边,再也没了生息。

    愤怒中的恶汉呼吸如拉风箱,胸前不断起伏,怒视着老妇人倒在血泊之中,而这一刻,他所想着的却是。

    “金币!金币!我的金币!”他一脸狰狞的扑到老妇人身旁,扳过老妇人的身体,便急惶惶得扒开老妇人的外衣,看见那花色的小布包,一脸兴奋的拿起打开。

    “一、二、三、三枚金币!哈哈!太好啦!有了这三枚金币,今晚我就能把我以前输的钱全部赢回来!哈哈哈!”恶汉捧着手中的金币一脸狞笑着痴狂道。

    “哈哈……”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低头看到老妇人那大张着的双眼,目光中有惊恐,有愤怒,还有那深深的仇恨。

    “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恶汉被这无比仇恨的目光看得胆战心惊,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体不断向后挣扎着,当退到门边时,又摸到了躺在地上的小莉莎,回头一瞧,血泊中的小莉莎同样没有任何动静,他不敢翻转过她的身子,他怕再看见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他惊恐万分,害怕万分,挣扎着爬起,飞快夺门而去。

    一个身着破烂的少年躲躲闪闪的向着城外的贫民区走来,他叫做亚鲁,一头的棕色的寸发也不知有多久没有洗过,一撮一撮的粘在一起,褐色的双眸中满是喜悦。

    “哈哈!今天小武哥讨来的地米兽(地米兽,火系低级魔兽,有一对小耳朵,大鼻子,一对小眼睛,四肢有力且坚韧,适合打洞,嗅觉十分敏锐,以食草为生,肉质鲜嫩,可以喷出低级的小火球术,攻击力弱小,但身形敏捷,速度奇快。)肉可是十分鲜嫩呢,都没舍得让我们先吃个鲜,嘿嘿,给小丽莎拿去说不定她会请我吃点呢。”小男孩低低呢喃着向前走着。

    突然,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拐角处冲出,促不及堤防,正好与小亚鲁撞了个满怀。

    “哎呦!这是哪个不……”话说了半,小亚鲁便住口了,来人是一个满面狰狞的大汉,一只胳膊就跟他的大腿般粗细,左颊上还有四道血痕,像是被人抓伤的。那大汉狠狠瞪了眼小亚鲁,也不做停留,继续急急忙忙向加尔城赶去。

    “赶着去见光明大神啊!真是不长眼,就算光明大神站你面前,你也看不到!”见那大汉已经跑远,小亚鲁才站起身,一边揉着装疼的额头和屁股,一边恶狠狠道。

    小亚鲁一扭一扭的拐过拐角,前边的那间小破屋就是小莉莎的家了,这里是贫民区,住在这里的几户人家都是些像他们这样没有依靠的人,有的稍微好点的,也就每天能吃饱肚子而已,所以这片贫民区一般出入都不怎么关门,今天小莉莎家里的门就敞开着。

    小亚鲁扭着还没缓过劲来的屁股,刚走到小莉莎的家门前,便喊道:“小莉莎,快看我给你们送什么东……”小亚鲁还没说完话,便愣住了,站在门边看着,静静躺在血泊中的小莉莎,还有那睁着一双惊恐双眼的老奶奶,他的大脑轰的一声变的一片空白,片刻后,回过神来的小亚鲁,立马丢掉手中的地米兽肉,跑到小莉莎身旁,翻过身来,试了试呼吸,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又看了看那睁着双眼的小丽莎奶奶,立刻跑出去。边跑口中还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死亡,在贫民窟里并不少见,但跑到贫民窟里来杀人,就不常见了,像他们这样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每天要是能吃饱,那就是无比的幸福了,绝对不会得罪那些贵人,就算对一些贵人们有所冒犯,人家也不屑与他们纠缠。所以,闻讯赶来的邻里都一脸惊奇的抛向小莉莎家,他们虽然大部分人都见过人死,但像杀人这样的事还都没见过,一部分人更是为了来凑个热闹。

    几户与小莉莎家关系稍好的邻里们,看到小莉莎家的惨状都不忍的帮忙收拾。到加尔城去向那些贵族们告状?没人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那些成天眼睛都长在头顶的贵族们就从来没将他们这些苦哈哈们当人看,你去告状人家才懒得理你。当他们发现小莉莎还活着时,更是叹了口气,受这样的伤,在他们贫民窟里可以算是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但几位邻居的心地还算是善良,小心的将小莉莎放在床上,找了些较干净的破布,也不懂怎么包扎,就胡乱的缠了几圈,算是包扎过了。至于小莉莎的奶奶,就用藤蔓编的破席子一卷,跑到屋后随便找个土坑埋了就完事了。

    半个多小时后,随着小亚鲁赶来的几位小兄弟都满头大汗的站在床边商量着对策。

    “小武哥,我们怎么办?”小亚鲁开口问道。

    “武哥,小莉莎伤的很重,必须找医师治疗才行。”一位面色冷峻的少年道。

    “小喑哥,可我们没有钱啊,怎么办?”一头醒目的红发少年道。

    武神锋就是他们口中的武哥,他是这群孩子中最大的,以前也跟着一位退役老佣兵学过两手,是这群孩子的领袖,此刻他正静静思考着,看着床上昏迷着的小莉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和小喑的看法一样,小莉莎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必须找位医师来治疗,至于钱的问题。”他静静的与被称作小喑的喑风涯对视了片刻,道:“钱,就由我和小喑去弄,你们这两天每天留两个人在这里照顾小莉莎,剩下的一个出去找些吃的来,我就和小喑出去弄些钱来。”

    喑风涯的父母是一对佣兵夫妇,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而一起丧了命,佣兵团也因此解散了,他当时年龄还小,没什么生计,便跟着这些街头小乞丐一起混当,他自幼看着佣兵们用各种各样的训练方式提高自身修为,所以,在成为乞丐后每天也努力的联系,他虽然不懂那些训练具体有什么功效,但好歹也有个法子锻炼,也因此,他成了这伙小乞丐们中身手最好的人,已经有初级剑士的实力了。现在小莉莎急需医师的治疗,他与武神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武神锋大概交代了下这两天要办的事,便起身与喑风涯一起赶回城了,华文帝国有规定:落幕时分关城门,城内城外不许进出。他与喑风涯必须马上进城商量凑钱的事。今晚就让剩下的三人留下照顾小莉莎。

    城内,雪猫佣兵团所在旅馆内,柳风凌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神色静逸的沉睡着。林月儿一脸担忧的坐在床边,眼睛时刻也离不开他那有些苍白的脸。

    今天柳风凌所出的那一式无人瞧个明白,只有比尔看的比较清楚,那一剑的速度让他也暗暗咋舌。柳风凌现在正在昏迷之中,林月儿心中期盼着他的苏醒,同时又担忧着怕他醒来。

    柳风凌今日虽然救了洛琪,但自身也因负担过重,身受重伤,倒在洛琪身前,直到晚上才醒来的一次,可醒来后却是不断吐着鲜血,神智也有些不清醒,没一会儿便又昏死过去,所以林月儿现在对他十分矛盾,她怕柳风凌就此不省人事,又担心他一醒来又继续口吐鲜血不停。就这么但有着直到深夜才爬在床边睡着了。

    洛佳忙里忙外,除了刚刚治好的洛琪要照顾外,现在柳风凌也倒下了,外面还有一个雪猫佣兵团需要她打理,因此也直忙到深夜才回房休息。

    夜中,两条身影穿梭在空旷的街道上,细细的雨滴不断洗刷着白昼的喧哗。

    “小喑,等下见机行事,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动手了。”奔跑中的武神锋开口道。

    “嗯。”简单的回答是喑风涯一贯的作风。

    “好,等会儿就按我们商量好的做。”

    这夜的雨下的并不大,却下了很久,只到第二天清晨,天还灰蒙蒙的,柳风凌夜里又醒来了一次,刚睁开双眼便吐出一口鲜血,林月儿被惊醒后一边帮他擦拭着嘴边的鲜血,一边无奈的询问着他的病情,还好,这次柳风凌神智已经清晰,小声说了几句话,便又沉沉睡去。

    (三日后)洛佳所在的旅馆门前,洛佳不断感谢着柳风凌,“柳先生,我妹妹这次能得救全靠你的功劳,只要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请吩咐便是,我洛佳一定尽我所能。”

    被林月儿搀扶住的柳风凌默默的点了点头,向阿三示意,阿三上前拜别道:“洛佳小姐,我们走了,后会有期。”说罢便要上前帮林月儿扶着柳风凌。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摇摇晃晃间撞向阿三的身上。

    “唔……呃啊!”那少年在撞上阿三后的瞬间,被阿三一个反臂扫腿击倒,左臂被阿三向后反扳在后,同时,阿三的右膝也已压上了少年的臂背弯处,一只大手死死将少年的脑袋按在地上,一套动作直如行云流水,瞬间便制住这名少年。

    在场的人都被阿三的动作吓了一跳。柳风凌身上的伤虽颇重,但对于神识并没有什么大碍,刚才的一幕他观察的很清楚。

    这名被按住的少年便是喑风涯,这几天他与武神锋两人穿梭于加尔城中各大贵族住地,可无奈的是这些贵族大户,钱财虽多,但人家护院打手、客丁也多,而且各个都是他们对付不了的。结果三天时间他们的偷窃计划仍没有一次得手。今天突然看见迎来送往的旅店、酒馆人来人往,似乎更容易下手些,便由喑风涯先试探下手。

    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第一个看上的目标就是块铁板,竟让人家当场按下了。躲在远处观察的武神锋见状大吃一惊,下意识就想要跑过去救人,但见到喑风涯给他递来的眼色,又止住了脚步,焦急的站在远处观察。

    “小家伙,动手也要选准对象吧?”阿三满脸笑容的看着喑风涯道。

    “哼。”喑风涯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哟~小家伙脾气还不小哈,很好,你家三爷就喜欢你这样的。”说着阿三手中微微用力。

    “嘶!”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楚,少年轻嘶一声,却依旧不做声。

    “阿三,放开他吧。”柳风凌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轻声道。

    “是,少爷。”每次柳风凌主动吩咐阿三时,他都会无比恭谨的回答。

    柳风凌走近喑风涯一只手轻轻附上他的左肩,运起一丝真元之力,缓缓疏通着他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一点点缓解的疼痛,喑风涯默默不语,直到柳风凌收受,他才试探着问道:“请问,您是医师么?”

    柳风凌被他问的一愣,一旁因喑风涯而围上来的洛佳等人也一愣,想了想道:“不,我不是医师,我只是会点医术而已。”柳风凌有点郁闷,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医师了?

    喑风涯听完咬了咬牙,“噗嗵”一声跪倒在地,“请您救救我们的小妹妹吧!”说着也不管柳风凌答不答应,便开始“咚咚”地磕起头来。

    柳风凌看着这个不断磕头的少年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道:“起来吧,我不能保证我能救你妹妹,但我可以试一试。”柳风凌并不是可怜小莉莎,而是因为柳风凌仔细观察了下这名少年,令他惊讶的却是,这名少年竟然有很好的剑骨,不过,可惜了,这名少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修剑年龄。帮助他也不是因为怜材,而是出于对剑的尊重。

    喑风涯听罢,连忙起身,刚想说话却又抿起了嘴,缓缓道:“先生,我付不起诊金。”

    “没事,说下你妹妹的情况,让我有个准备。”柳风凌低声道。

    “嗯,三天前……”随着喑风涯的叙述,柳风凌一行人又再次返回旅馆,这家旅馆大厅是吃饭的地方,有桌有椅,众人坐在桌边听着喑风涯的讲述。

    “真够无耻的,连贫民窟的人都不放过。”说话的是雪猫佣兵团中的一名佣兵。

    听完喑风涯的讲述,柳风凌已大概了解了这小女孩的伤势,便开口道:“洛佳小姐,我想向你借两名光系魔法师不知行么?”

    洛佳没想到柳风凌会向她借人,闻言道:“这是小事,等下我就让贾多和丝丝一起去。”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随着柳风凌话毕一队十几人的队伍向着城外走去。

    当真正进入贫民窟时,柳风凌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贫民,这里的房屋没有一间是完好的,有的甚至连门都没有,就这么一间间土质小屋。随着喑风涯一路前行,贫民窟中的人在贫民窟里哪见过这么多衣冠华丽的人,一个个都从家里跑了出来,人越聚越多,爱凑热闹的人更是陆续赶来。

    当喑风涯带着柳风凌等人走到小莉莎家时,后面观看的人已经有数十人之多,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如同一群看戏的观众般。

    柳风凌皱了皱眉头跟着喑风涯进了小破屋,屋内光线昏暗,没有什么家具,就只有两口破箱子,一张小木桌,和一张床而已,此刻屋内正有两个男孩坐在床边和桌边,见喑风涯带回那么多人,两人立刻迎上来。

    “小喑哥,你请到医师了么?你要是再晚点,怕小莉莎就熬不住了。”一头红发的希米修斯急匆匆道。

    喑风涯没有回话,而柳风凌却一步跨前,走到床边,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小莉莎。双眼,在这一刻充满了杀意。

    伸出的手轻轻覆在小莉莎的额头,一丝丝真元之力传入小莉莎的体内,修补着伤口。

    体内,气血翻滚间一丝丝鲜红不断向口中涌动。

    “不管你是谁!你都该死!”柳风凌掌中剑气流转,顷刻间,缠在小莉莎额头上破布便化作一条条飞丝,鲜血顺着小莉莎额角缓缓流下,同时,一丝丹红也顺着柳风凌嘴角缓缓渗出,在昏暗的房中,竟是这般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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