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风还在吹。
一阵寒风袭来,一片片雪花钻进了李自强的脖子里,贼冷贼冷的,他终于从睡梦中冻醒过来。
李自强站起身,跺了跺脚,揉搓着冻得失去知觉的手脸……不好,我现在在哪里?李庄在什么方向?怎么回去?
李自强发现:他竟然迷路了,分不清哪里是东,哪里是西,哪里是南,哪里是北了……更准确一点说,他对周围的环境本来就不熟悉!在这冰天雪地里,哪里分辨的出来方向呢!
远处的山,近处的树木、巨石、沟沿……整个世界,到处一片洁白,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万籁俱寂,人鸟声俱绝,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和耳边簌簌的雪花声……
李自强独自一人站在旷野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分不清方向,看不着人影,浸过汗的棉衣硬邦邦地箍在身上,冷冰冰地透心凉,他又冷又饿,饥寒交迫……
如果是一般的人,一定会惊慌失措甚至狂呼乱叫,但特警出身的李自强,并没有慌乱,他想:当前,首要的问题是御寒充饥,然后才是寻找回家的方向。
怎么御寒?不可能增加衣物,只能多活动活动了,只是活动又要损失体力,会加剧饥饿的感觉。
怎么办?摸一摸身边冻得硬邦邦的野兔,生吃它的血肉?特警训练中虽然练习过吃生肉,可那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牛肉,是没有皮毛的!难道今天,我真的要茹毛饮血了吗?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声音不是很大,但听起来绝对不是很远。
好,有枪声就有人,有人就好办了!李自强知道:在这冰天雪地里,声音是不会传得很远的,说不定开枪的人离得他很近呢。那人是什么人?自己身份特殊,不能不妨……
他机警地躲到了一个凹槽里,循声观望了一下,发现有两个身影正在山梁上晃动着,似乎还穿着军装,一个人肩上扛着一杆步枪,枪上挂着一只野兔模样的东西,在枪上晃来晃去。
不一会儿,山包上冒起了一道浓浓的白烟,李自强似乎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烤的香气……哈哈,烤兔肉啊,不错!李自强不再多想,野物也忘记了拿,就向炊烟方向一阵狂奔……
近了,更近了!烧烤野味的香气更浓了!似乎还可以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是一间用石块垒成的看山的小屋,屋顶的茅草已经腐败,一面墙壁已经坍塌,屋顶也坍塌了一个角落。屋子里烧起了一堆火,熊熊的火焰窜起了老高,有只野兔正架在火上烤得吱吱冒油,散发出一股浓浓得肉香气。
蹲在火旁的有两个军人,看服装,不是日军,不是国军,也不是八路,那是什么部队呢?噢,明白了,应该是替日寇卖命的伪军!
伪军,又叫皇协军,是抗日战争时期协助日本军队进行军事活动、负责占领区治安维护、由中国人组成的军队,他们大多是土匪、流氓、无赖、恶棍之流的中国人,当然,后来也有不少国民党的正规军投降过去的。
这时候,山东的伪军应该不多,只集中在一些城市里,这两个伪军是哪里来的?
看上去,一个应该是军官,三十多岁,白净净干瘦瘦的小脸,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特别精神,看领章,一杠三星,应该是个连长,腰里挎着一把驳壳枪,腰间另一侧还悬挂着一柄短刀;另一个人显然是个士兵,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肩上斜挎着一支汉阳造步枪。
李自强想:这两个为日寇卖命的走狗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伏在屋外的墙边,悄悄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日怪,这贼老天真他娘的贼冷!”连长说,“小子,你幸亏是跟我一起偷偷地溜走,要不,不饿死你也得冻死你!”
“那是,那是!侯连长是个神枪手,一枪就打中了一只大野兔!啧啧……”士兵连连拍起了马屁,“要不,我们可要饿肚子了!侯连长,你的枪法真神!什么时候教教我枪法?”
“嘿嘿,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那侯连长说,“想当年,我侯长山在国军里当过连长,身经百战杀人无数,国军撤退后,我曾占山为王,吃大户,打家劫舍,杀富济贫,几百个乡丁也找不到我的身影,方圆数百里哪个不知道我侯长山的大名!”
“那是,那是!侯连长真是个英雄!大大的英雄!”士兵说,“以后,我马小三就跟着侯连长您混了!你可要多提携提携小的呀。”
“嘿嘿,当然没问题,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侯连长,我们现在去投奔谁啊?”
“投奔谁?我看你是个猪脑子!”侯长山道,“我们自己单干!奶奶的,滕城里那个狗日的小日本,竟敢扇我大嘴巴,我操他十八辈祖宗!……”
咦,性子不小啊,有血性!还是跟小日本闹翻跑出来的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