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偌大的圆形舞台由八块翠绿色的巨型玉石镶拼而成,光亮可鉴,映照出屋顶的百花图案。
“皇上驾到!”随着小德子话音落下,殿中诸人都站了起来,面向龙椅所在的高台。
“吾皇万岁,万万岁。”紫御风一出现,底下就跪了黑压压的一片,齐声三呼万岁。
“众卿免礼。今日是我朝夏月与邻邦西乾的联谊日,都不必拘礼。来,为两国世代友好,干杯。”紫御风率先拿起了酒杯,向着西乾王示意。
待众人重新落座后,宴席正式开始。台上除紫御风旁边空着一个位子外,下首处按品阶高低,昭仪以上的嫔妃都来了,一个个花红柳绿,争奇斗艳。
“皇上可是舍不得让贵妃娘娘抛头露面?”西乾王看到皇帝边上的空位,笑着打趣。听说这位贵妃圣眷正隆,所有妃嫔都来了,何故未出现?他的疑问也正是在场许多人的问题,册封大典上珠帘遮面,都没有机会一睹贵妃真容,刚才早就引颈期盼了。
紫御风微微一笑,朗声道,“朕的爱妃听闻西乾王妃不但生得花容月貌,还能歌善舞,因此想借今日的机会与王妃切磋一下。朕拗不过她,就准了,恐怕此刻正准备着呢。”
“看来今晚咱们这群大老爷们有眼福了。”西乾王灌了一大口酒,笑得粗豪。
席下一些大臣虽觉他言语粗鄙,倒也是实话。本来能见到西乾王妃的舞姿已是不易,现在又听说贵妃娘娘也有节目,当下兴奋地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正说话间,只听一阵节奏高亢的鼓声从殿外传来,渐行渐近,伴随着鼓声而来的,是一名身着红色异域服装的丽人。
鼓声正是从她的身上发出,腰上各挂了两个金色小鼓,覆着上好的牛皮,在鼓槌的敲击下发出阵阵欢快的声音。
西乾王妃约莫三十岁出头,容貌艳丽,鼻梁高挺。在双手的舞动下,两柄小槌在空中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音律的变换中,柔软的腰肢灵活扭动,穿着皮靴的双脚在乐声中击节转圈。
手腕上挂着的精致铃铛,合着鼓声,叮咚作响。铿锵有力的击鼓声越来越激昂,渐渐如瓢泼大雨般,将舞蹈推向了高潮,并在最高潮时嘎然而止。
全场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支舞充满了草原上的热情与奔放之感,与夏月柔软的舞蹈大相径庭。
紫御风微微有些担心,西乾王妃的舞艺的确出众,但一想起桂花树下那令人难以忘怀的美丽倩影,又笃定了不少。
“贵妃娘娘,《鹤舞》。”片刻后,小德子宣布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殿外,未见有人,耳边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贵妃娘娘的《鹤舞》包含了一个美丽的故事,请容殊云为其讲解。”
大家闻声回头,在乐师坐的地方,居然看到了晏殊云。想不到贵妃娘娘竟请得动孤僻清高的逍遥侯为其伴奏,想必很有看头。
只见晏殊云缓缓说道,“从前有一位公主,美若天仙。妖界的王觊觎她的美貌,想强占为妻。但公主誓死不从,惹得妖王恼羞成怒,要将公主变成野鸭,只有夜晚才能恢复人形,可是美丽善良的公主却变成了圣洁高贵的仙鹤。”
话音刚落,一阵舒缓悠扬的旋律流泻而出,一个白色的倩影踏着轻盈的舞步,进入大殿。轻纱掩面,立于舞台的中央,奇特而华美的装扮一下攫住了人们的视线。
随着乐声的变化,女子把手轻轻抬起,露出了姣美的面容,眉宇间带着些许哀愁,仿佛正在为自身的遭遇而难过,柔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之意。
忽然间,她抬起下颌,双手伸展成一直线,脚尖踮起,转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旋即脚尖交替轻点地面,轻快地跳跃着。忽而又单腿绷得笔直,另一腿弯曲,支撑着整个身躯不断旋转,衣袖飘逸,就好像仙鹤迎风展翅。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人们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正在舞动的双脚,竟然有人可以用脚尖跳舞,还做出如此优美繁复的动作,令人赞叹之余,又目不暇接。
已入席的王妃愕然地看着飞旋的身影,刚才的得意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晏殊云虽对曲调已烂熟于心,但此番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的舞姿,拨弄琴弦的双手突得一抖,赶忙收敛心神,遮掩过去。
亮如明镜的舞台倒映着白色的影子,宛如圣洁的仙鹤正在水面上翩然起舞。银白色的缎带璀璨闪亮,从鞋子一直缠绕至小腿上端,显得双腿修长而紧致,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
略带哀伤的旋律随着故事的发展,忽而欢快,忽而大气,变幻莫测。人们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和舞蹈进入了剧情。为公主和王子的相爱而欢欣雀跃,为王子另娶他人而扼腕叹息。
最终,在一片宏伟绚丽的乐曲声中,青洛结束了一连串的脚尖回旋动作,顺势坐到了地上,缀满白色羽毛的衣裙披散开来,定格了一个非常唯美的画面。
大殿中有一瞬的沉默,众人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舞曲中,恍然未能回神。突然,不知谁率先清醒了过来,啪啪的掌声,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异常清晰。
这掌声犹如一个引子,使得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在殿中久久不息,所有人的脸上皆是惊艳赞叹之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