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伙计,你玩得太疯了。”声音很熟,是那个曾经在马克面前自称精神病大夫的年轻人,他出现的方式也很有特色,好像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就和他一直站在那里一样——不过,看看他那衣冠楚楚的扮相,手上还捧着一盒冒着热气的皮萨,天知道这之前,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精彩内容结束 帝国大厦,本来贝坎宁并没停过,也没打算过来,只不过,当那个他在这世界上遭遇的第一个人类发疯一样的跑起来时,法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下意识的跟上来——当然,是在给自己挂了个隐身术以后,然后,他就发现了这座曾经世界最高的建筑。
即便是在挤满了摩天大楼的第五大街上,帝国大厦仍旧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虽说和更南面的世贸双子塔相比仍旧矮了一点,不过那又怎么样?法师只是个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的旅者,并不一定非要站在世界的最高点上。
帝国大厦的天台上修了一个尖塔,据说很多年前,那只著名的大猴子,就是在这里打过飞机。背靠着尖塔瞭望海平线,贝坎宁就这么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其间,他亲眼看到那个他在这世界首先接触的家伙,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抓走。虽然很不理解对方的反应,可他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真奇怪,只是个简单的悬浮术而已,何至于有那么大反应呢?法师用心感受着这个充满魔法的城市,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住在一座满是魔法的城市里却害怕魔法,真是一种奇妙的生活态度。”夜幕降临,霓虹闪烁,世界变得比白天更热闹。车水马龙的纷扰中,法师终于发出了一声感慨,“这很有趣,不是吗?真想看看,如此有活力的城市,他的创造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活力?说的那么好听,你心里大概在想,这种像蛆虫一样在地面上蠕动着爬来爬去的东西,怎么能能叫做城市?”女性的嗓音,柔和悦耳,内容却是彻彻底底的嘲讽,从贝坎宁身边一颗龙眼大小的水晶球里发出。
“何必说的那么尖刻,爱尔莎。”法师微笑着,似乎有一点不以为然,“就象你看到的,虽然这的确是一座停留在地面上的城市,但是它的确充满了魔法——等级不高,但是至少已经甩开了冒烟的火把和发臭的牲口。无论对主人还是对魔法师,我们要保持尊重。”
“尊重,然后站稳了脚跟,再一脚踢开。这不是你一贯的做法吗。”语调很平淡,若无其事的好像在谈论晚餐该吃什么,而内容却是彻彻底底的嘲讽,好像女声的主人已经决定了要把法师挖苦到底。
“好计划,亲爱的。”挖苦,换来了三声鼓掌,目光注视着脚下这座在黑暗中反而比光明下更显活力的城市,贝坎宁的嘴角上扬,笑容不断扩大。
贝坎宁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住民,他来自一个会令地球人感到陌生的世界。那是一个意识的世界,是一个最终暴力掌握在学者们手中的世界,喷火的巨龙和永恒的生命真实存在的世界。简单来说,一个魔法的世界。
贝坎宁是一个来自魔法世界的法师,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很不幸的得罪了许多人,更不幸的是,他所得罪的人里面还包括了他几乎所有的同行。于是,他成了被讨伐的魔王,然后,他就不得不开始跑路了。
到达地球完全是一个意外,毕竟位面旅行充满了不确定性,大体上,对这个世界他还比较满意,虽说此处的魔法网络有一套独特的运行体系,让刚刚到来的贝坎宁有点不适应,四五个小时过去,自身的实力才只恢复了很小的一部分。
又作了一次深呼吸,空气的味道很怪,发酸,使得鼻腔里面有种刺痛的感觉,这是法师对这个新世界最不满的地方。叹气,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走到大厦边沿,不是跳,而是十分缓慢的飘了下去,就好像一根从四百米高空坠落的羽毛。
虽然已经是深夜,街道上的滚滚车流却丝毫没有减缓的势头。这种都市特有的繁华景象,在亲身融入其间时,与高空所见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这让贝坎宁显得有些兴致盎然。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马路边上扬起一只手,于是很快……
“嘶!”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股呛人的尾气把法师包裹得严严实实,闻着这种熟悉的味道,他再也不需要猜测这个世界的空气为什么会如此糟糕。
“嘿,小子,穿成这副鬼模样,赶着去参加奇装异服展示会吗?”大块头的黑人司机把头探出窗外恶形恶相的大叫,“上车,该死的,你很闲吗?有这么多时间在马路上晃荡!”
一瞬间,贝坎宁有种要笑的冲动,“一个合适的牺牲者,”他耸了耸肩这么想着,“帮我化解了很多负罪感。”然后,钻进车里的同时,开始利用魔法对这种前所未见的车子进行了一番扫描。
很多多余的东西,这是第一个印象。进行设计的魔法师如果不是彻底的外行就是故作姿态来显示自己有多高明,以化石能源作为动力,结构倒还独特,可惜大部分能量都被用来生产那种恶臭的尾气。头脑中快速的闪过这些资料,贝坎宁已经安坐在发硬的人造革沙发上,耳听着司机在前面发动了车子。
车厢里的味道比外面还要糟糕,这倒是个没想到的状况。法师有些失神,而这再次换来了驾驶座上那位脾气暴躁的司机阁下的咆哮:“嘿,该死的白人小子,你到底要去哪个发臭的鬼地方,还是你他妈的是个白痴,跑到我的车上来浪费时间发呆……”
咆哮,只进行到一半,因为某个冰冷的金属物忽然间顶在了司机的脖子上,然后他就闭嘴了,再然后,两只眼睛也变得呆滞了。
“啧,我不想这样的。”贴在司机脖子上的戒指发出银色的闪光,法师点了点头,对于法术的效果表示满意,嘴里面却叹息着。“这种感觉,糟透了。”
“你真在乎吗?”已经沉默许久的爱尔莎冷然开口,“过去因你而死的人到底有多少?一百万还是一千万?你还记得清吗?”
“这不一样,爱尔莎。”贝坎宁皱着眉头,忍受着吞噬灵魂所带来的记忆冲击,“死一百万人只是统计数字,可死一个人却是悲剧,何况,这是我亲手杀的。”
“那么,把他也变成统计数字。”冷漠的声音,如此结尾。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就这样自然的汇入了纽约的车流中,如此顺利,贝坎宁转眼间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地球居民,那么,那些看到他到来的人呢?
他很不幸。
在皇后区和布鲁克林街头觅食斗殴中锻炼出来的高大身躯蜷缩着,黑色露毛的半袖皮衣上沾染的全都是鼻涕、血还有食物的残渣,耳环被扯掉了,一起带下来的还有半只耳朵,早不知道被扔到哪个鬼地方去了,剩下半个带血的耳轮。可即便是如此凄惨的处境中,那张原本就呆呆的脸上,还堆满了傻笑——没有什么痛苦、不适或者反抗之类表情,只是单纯的傻笑,即便脸上被人踩上了一只脚。
马克如果在场的话大概会觉得惊奇,因为传说中那个坦贝恩疗养院,竟然开在了希尔顿饭店里的高级套房里。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的不知道哪个台的奇怪节目,没有演员、配音或者解说之类东西,就是在曼哈顿各个街区跳来跳去,甚至还包括了垃圾场、下水道中的景象。天知道制作人在想什么,这样的节目恐怕鬼都不会喜欢。
“西弗勒斯伙计,你玩得太疯了。”声音很熟,是那个曾经在马克面前自称精神病大夫的年轻人,他出现的方式也很有特色,好像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就和他一直站在那里一样——不过,看看他那衣冠楚楚的扮相,手上还捧着一盒冒着热气的皮萨,天知道这之前,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哦,得了吧,福吉先生,这份工作已经够无聊了,要是不能找点乐子,你让我怎么坚持下去。”被称为西弗勒斯的人唱歌一样的呻吟着,顺脚把那可怜的疯子踢翻,走到同伴身边,从盒子里面拿出一块皮萨,“我有权这么做,朋友,你知道,这是规定。”
“没错,规定,可是伙计,你玩得太疯了。”年轻人耸耸肩,再次强调着,抬起手对着曾经是沙发的那个东西一指——天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竟然把一把厚重的真皮沙发彻底还原成了堆积在地上的木头、皮革和弹簧的垃圾组合——然后,仿佛发生了奇迹,那些曾经沙发的散碎零件从地上跳了起来,重新组合成一把沙发。
年轻人坐在了修复好的沙发上,摇了摇头:“太疯了伙计,你知道的,这种修复,每一次都会让材料的质地变得更加疏松,如果下一次有客人坐在上面的时候塌掉了,我们会有麻烦的。你不喜欢麻烦,没错吧?”
“别那么罗嗦,卢修斯。不过是几个普通人。”西弗勒斯厌烦的摆摆手,好像在赶苍蝇,“工作怎么样?发现什么线索?已经五个小时了。”
“没错,五个小时了。”年轻人卢修斯再次耸肩,“天上、地表、空间,就连海面上都一切正常,整个曼哈顿、整个纽约、还有整个纽约州,就好像一台老式魔像,运行得有条不紊,根本没出现任何问题。也许那家伙不过是一个幻影,也许是哪位大师无聊开的玩笑。”
“报告上这么写的话,你我都会倒霉的伙计,你知道,规定。”西弗勒斯哼了一声,把馅饼上的一片洋葱弹上了天。
“别那么紧张,你需要放松些我的朋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卢修斯满不在乎的样子,变戏法似的,手上多出了一瓶红酒和酒杯,“喝一杯怎么样?对了,你的拷问有什么结果?”
“算了,我酒精过敏。”西弗勒斯又哼了一声,坐回到沙发上,“那是个白痴,我肯定。虽然普通人大都是白痴,但这一个,白痴的程度简直出类拔萃!我怀疑,就算没吃过药他也说不出什么,现在……”
“过程不重要,结果怎么样?”卢修斯小口的喝酒。
“如果敲开他的脑袋直接读取记忆的话,也许能看到些东西,可是,规定。”摇头,继续摇头,“有两个词,他反复在说,黑衣人,还有终结者,但是天知道,这些代表什么。”
“两部电影,朋友,不得不说,你脱离社会实在太久了,需要放松一下。”酒杯放下,这次轮到卢修斯摇头了,他掏出两张卡片似的东西扔在桌子上,“听我的建议,亲爱的厄蒂洛索斯先生,去找个女伴,看一场演出,姑娘们会让你放松的。”
“没想到那家伙还是个艺术爱好者。”西弗勒斯似乎是被年轻的同伴教训的有些脸红,瞥了一眼像死狗一样爬在地上的可怜虫,自嘲似的笑了笑,从桌子上抓起那两张百老汇歌舞演出的入场券,“既然是你说的,我同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