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脸上的笑就如同这明亮但却不耀眼的阳光,很含蓄的微放着,偶尔笑的咳几下,小叶很适时的走上前小心翼翼替她捶背,眼角还留有一些警惕瞟向我。
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被我逗得喜笑颜开,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概快到中午了,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响动,微微偏头就看见梅子邀踱步走进来,长袍的一角落在阳光里,竟在空气中惹起几丝灰尘。
“子邀哥哥。”水柔居然不用回头看就可以感觉到是梅子邀进来了。
梅子邀漫不经心瞄我一眼,缓缓走到水柔床边,柔声道,“水柔,时间不早了,你需要休息一会了。”梅子邀说这个话的意思大概是与水柔话别的时间到了。
水柔微微抬头看他,嘴角含笑,“可是。。。。子邀哥哥,我还想再与飘飘多呆一会。”
“不急,以后还有时间。”梅子邀宠溺的眼神温柔而又怜惜。
“真的么?”水柔雀跃起来,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子邀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梅子邀没再说话,而是温和的点了点头。水柔竟然冲动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摇晃着。
这一副温暖而又幸福的画面任是落在谁眼中都是天作之合和谐无比的吧,所以我悄悄退出房间,在小叶小心地眼神中走出屋外。====水柔没再挽留我,仿佛我的来去都是任由我自生自灭,与别人无关一般。
走在中午活力四射的阳光底下,我想起刚才水柔与梅子邀的对话,梅子邀口中的以后还有时间是什么意思?是说只要水柔愿意,就可以随时叫我过来陪她么?
在狱卒不耐烦甚至厌恶至极的目光里,我又回到那间牢房,原本以为我是出去受刑或者领死的女人们看到我面上似乎都有些讪讪然,仿佛我扫了众人的兴致。我看*如此完好无损的回来实在是无趣至极。
坐回小角落里,铺在地上地草苫子破烂的几乎找不到一丝完好的地方,但也算是给了我一安身之处,对面的中年妇女仍旧坐在她自己的小角落里,面无表情,保持着我走之前的那副状态,我真有些怀疑这段时间里她是否真的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水柔的召见让我有些迷茫,我想不透她到底什么意思,明明一个单纯无暇的孩子,想法很简单。可是却生生隔了一张厚厚地白纸,让我仿若雾里看花。
下午躺在草苫子上睡觉,居然可以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没做个,虽然身下坚硬的地面咯的骨头生疼,但却丝毫不影响与周公的约会。
朦胧听到一声大叫的时候,我还沉睡在周公温暖的怀抱里,但那声高叫实在太尖锐了,直直把我从天堂摔入地狱。
容不得我有半刻耽误,强悍的女人们又一次将我从牢房提出。面无表情的交给同样面无表情的狱卒们,这一次我没来及看其他牢房中女人们的各色眼神。
外面天色已暗,微风吹起,还留有白日里阳光地温度,轻柔的令人倍感舒服的清风。
狱卒们这次带我去的是一个很陌生的方向,至少是我来到这里以后足未踏到的地方。花草树木在微暗地光里影影绰绰。起伏在风中地还有一股淡淡花香。
“请问两位大哥,要带我去哪里?”轻柔而又礼貌的问了句。
“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其中一人回答,态度比上午那二位好出了许多,语气却还是冷冷的,“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
“哦。”低低回应一声,脚下的步子也不禁跟着快了许多。
走到一处小屋子前,二人停住脚步,其中一人恭敬站在门口抱拳朝屋内说道。“老爷。人带来了。”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人。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被称作老爷地人。
“带她进来吧。”沉缓和稳有力地男声,却陌生的很。
进去,狱卒在身后关上门,屋内桌上一盏小灯,将屋内照地明亮如昼,而那光亮却并不耀眼。桌前坐着一人,青色长袍上溜着一圈金色小龙,前庭饱满,额头高耸,眉宇间一股说不出的睿智。
细细看几眼,这面容,好像,貌似,仿佛。。。。。。。。。在哪里见过?小脑袋快速转动几圈,当转到梅子邀的生日宴会之时,嘎巴停止,定格在金黄龙袍满面红光朗声招呼众爱卿平身的皇帝身上。
惊得微微张大嘴,脱口而出,“皇上?”
皇帝微微一笑,“呵呵,怎么?没想到是我?”
我忙一连串猛摇头,“没想到,绝对没想到。”说完这句我才想起见到皇帝似乎应该先有些前奏的,所以我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此乃私访,不用多礼。”
“多谢皇上。”牵着裙角从地上站起来。
“柳飘飘,你可有话对我说?”皇帝眼中有一抹威严流露出来,我忽然发现其实顾西南的眼更像皇帝一点,梅子邀的丹凤眼过于妖艳了,完全不适合做皇帝。
疑惑的看他,“我?我有话要对皇上说?”是么?是么?什么时候的事?可我怎么不知道?
“关于下毒这件事,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他下意识看我一眼。
我反问他,“我说的话有什么作用没?”
“也许会有作用,但不说就一定没有作用。”
想想人家说的也对,试试就会有一线希望,不试希望是一点都没有的。想通了这一点,我就把事情又复述一遍,很客观的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皇帝听完后,稍稍沉默了下,他这个时候倒有点像是梅子邀的爹了。
“柳飘飘,你知道这件事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吗?”皇帝就是皇帝,说话强悍有力,直中要害。
我摇头,“不知道。”现在人家是老大,有说话的权利,而我做好一个听众就好了。
皇帝转神去看桌上的灯光,吐出四个字,“西都政变。”
原来这老头子明白的很,我说呢,帝王之家原本就对王位忌讳的很,这皇帝老儿不会不防着两个儿子,看来皇帝永远都是洞察秋毫先下手的人。
我故作惊讶诚惶诚恐的问,“皇上,您开玩笑的吧?即便是小女子真的下毒害了水柔,处死我就是了,怎么会扯到政变上去?”
皇帝又看我,这一次目光犀利,像是要将我看透,“柳飘飘,你真的失忆了吗?”
所有碰到我的人几乎都问过我同样的问题,现在皇帝也这么问,我真的糊涂了,难道我的记忆就这么重要?还是我的记忆里遗漏了某个重要事件?
“回皇上,应该记住的不应该记住的,我都忘记了。”
他沉吟片刻,最后说了一句,“柳飘飘,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还有点没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习惯性的问,“什么办法?”
“跟我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