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呜……邱泽几乎每天都会跑到我的梦中来。
两个月没有见面,我却更加清晰地记得他的丹凤眼,玫瑰般的嘴唇,深邃的眼神。
但是,我不能不正视现实。
我和邱泽已经彻底地结束了。
我们可以不见面那么久,那么一辈子不见面也无所谓了。
T-T,T-T,T-T。
天空那么蓝。
空气那么清新。
“这是在哪里?”我喃喃地说。
“啪——”小米粉拳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我的头上,大声地喊,“卓思,你秀逗了吗,这是蓝山高中三年B班!”
哦……恍然大悟的我又埋头沉入题海。
黑七月已经来临。明天就是高考。
我精力充沛,斗志旺盛!
无论如何,超级无敌卓思我一定要考上修德学院。
今年修德学院试行“特招生”制度,鼓励成绩优异家境贫穷的高中生报考修德学院,而且前三名的人可以免费入学,并拿到高额奖学金(呵呵,如果这样,爸爸就不用太辛苦了。)!
为了这个目标,我一定要往前冲!冲!冲!
两个生经过我身边。
“喂,你看,就是她哦,邱泽王子的前友,呸呸,还假装毫不在意被抛弃的事实!虚伪!”一个生不屑地说。
“就是嘛!真丢脸!这就是水杨的下场!后悔也没有用啊!”另一个生鄙视着说。
小米握紧了拳头就想抡过去。
眼明手快的我及时拉住了她,眨眨眼睛,“算了,你这个星期又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了多少次!何必呢?”
小米回过头,狠狠地朝我一瞪,“你的自尊都跑哪去了?呸呸!做你的朋友真丢脸!”
我抱住了怏怏不乐的小米,温柔地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吧。”
小米拍落了我的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呵呵,这样仗义的好朋友我竟也拥有,真是何其有幸!
上天,待我还不薄。
手机响了起来,是杨欢欢学的。
虽然李立勋做了那样的事情,但是这并不关欢欢学的事情。恩怨分明的我倒是一直有和她联系。欢欢学还是和以前一样,几乎每天都来我家,一来就肯定会带一张模拟试卷,而且是那种手写试卷,似乎是只为我一个人出的试卷,几乎都是针对我理科解题的弱点。
如果我做不出来,欢欢学一时也想不出来,她就会带回家去,隔天便条理清晰地讲给我听。
嗯,不能说我内心没有什么怀疑。
毕竟,模拟高考出试卷的人本身的水平就必须是导师级人物,况且欢欢学面对这一张张试卷虽然总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一碰到难题她也束手无策,只能回家去“想”。
幕后一定有一个聪明的家伙,但这个人是谁,我却拒绝再深入去想了。
>O<,不要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感动我,让我原谅!
>O<,我可是很铁石心肠的生哦!
“学,今天还是模拟试卷吗?”我笑嘻嘻地问。
杨欢欢也笑,“你这丫头,学习不烦吗?明天就高考了,要养足精神才好,里要早一点睡哦!”
很感动啊。
“哦,对了,考试统一设在城西高中,你明天怎么过去?”
“搭公共汽车就行了,在车上还可以再温习一下功课呢。”我愉快地说。
“如果我不了解你,还以为你这臭丫头是临急抱佛脚的类型呢!”
我和欢欢学在电话里嬉闹了一阵。
在挂电话之前,她忽然迟疑着说了一句话:“还记得邱泽和你的约定吗?”
呼呼,我的声音像是一下子冻结了一般,头脑一片乱糟糟,胡乱地发了几个意义不明的语气词,匆匆结束通话。
可是,电话能挂断,心中的想法却不能被隔断。
呜——是的,我不会忘记,邱泽曾经与我有一个小小的约定:我为了他努力考上修德学院,而作为回报,他在高考时会接送考试前后,负责准备爱心便当,充当无条件跑腿,做我考试期间的完管家。
现在呢?连见一面都难。
我嘲讽地对自己笑了一下。
呼——不要再想了。只要我全力以赴,走好这条人生的独木桥,在十字分叉路作出一个抉择,无悔于我的青岁月就行了!其他的所有事情,统统先放到一边!
抱着这样坦然的心情,我度过了高考前的一天。
第二天,我站在候车站,看着明亮的天空,身体里似乎有无尽的力量。
可是,在内心的深处,每一个面对高考的人,谁的心中不感觉到惶恐与害怕呢?
坐上公共汽车时,手机传来了一条短信。
“不要怕!加油!你能行!”
这是一个我原本以为不会再在手机里出现的号码。
我几乎要把它删掉,可是手一抖,就没有忍心了,再看了一遍,抬起眼,看到了这辆高考的学生接送车里许许多多和我一样,略嫌稚气但已长大的高中生们,他们脸上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对现在的迷惘,若我混在人群中,你必不能从这么多的学生中找出我来,呵呵,我就是这么平凡的高中生群队中的一员。
再看一遍短信。
不要怕。加油。你能行。
我不站在车上,大大声地往天空喊。
整个车厢瞬间陷入寂静,但不过一会,也许只有几十秒长,车厢里响起了一阵暴风雨般热烈的掌声,呵呵,每一个人都在看我,眼睛里有太多高中生们特有的理解与了然。
所有的人开始露出了微笑。
公共汽车的司机大叔原本被我们那沉重的决战气氛所压抑,现在他调开音响,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呵呵,同学们似乎都放松了下来,我似乎听到了大家彼此的鼓励——不要怕。加油。你能行。
微笑着的我们就这样进入了考场。
十一点钟。
我从考场出来,骄阳正炙。
我的心情很好,虽然因为忘记拿准考证而折回去,耽误了接送学生的高考专用公共汽车,但还有其他的公共汽车啊,这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好情绪。
“啦啦啦啦,云在微笑!啦啦啦啦,裙在飞扬!”我一边唱着歌一边往马路对面的候车站走去。
这时候,正是人流高峰期。
我可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公民,乖乖地站在路旁等绿灯亮了。
嗯,运气真好,红闪烁灯倒数二十秒了。
就在这时,我身旁的一位老奶奶匆匆地走入了汽车群中!
“喂,老奶奶,回来!回来!”我不大喊。
老奶奶脚步蹒跚,在马路的中央停下,痴呆而茫然地愣在那里。
危险!呜,我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勇敢地也冲入车水马龙之中。
T-T,好险,我倒提一口气,一辆雪弗兰从我身边擦过,司机还鄙视地瞧我一眼。
嗯,右转右拐,终于走到老奶奶身边,我搀扶住她。
黄闪烁灯亮了。危险讯号已经解除。
我擦了一下冷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刺耳地传来。
我转过身,左侧一辆跌跌撞撞的吉普疾驰而来,是刹车不灵了吗?
呜,难道我会命丧于此?
不可以!我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拉着老奶奶跑了起来。
可是,人怎么跑得过车轮。
T-T,T-T,T-T。
再见了——爸爸!
再见了——这丽的世界!
再见了——邱泽!
刹车闸发出了难听的如割锯般的声音……
“快跑!”
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向了我。
老奶奶滚到了马路边,我被撞得很痛,但却毫发未伤地跌倒在地上。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那么嘶声力竭地大吼“快跑”!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拼尽全力撞开了我。
那么熟悉的声音,那么熟悉的味道。
邱泽,为了我,你难道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眼前一片血的腥红,我几乎要晕倒了。
我缓慢地回头。
肇事司机从驾驶室中爬出来,面涨红,双手不规则地颤抖,脸上露出了惊恐到极点的神情,他结结巴巴地说:“刹、刹、刹车……”
邱泽呢?如果邱泽有事,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任!
车轮在哪里?邱泽侧身卧在路上。
车轮仅离他一厘米!
难道是关键时刻,该死的吉普车刹车闸突然有效了吗?
我的心脏激烈地跳了起来,喘气的声音清晰可闻,几乎要尖叫起来了!
趴在地上的邱泽却一动也不动,他怎么啦,没有流血啊!他怎么不站起来呢?
天又开始旋转了。
在马路那边惊愣的邱程李立勋清醒了过来,他们从车身下抱起邱泽。
T-T,我昏昏沉沉地坐上了邱程的车。
邱泽看起来很好,唇如玫瑰般的鲜红,眼睫毛密而长,像蝴蝶的翅膀,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依然得令人无法呼吸。
他宁静得像一位沉睡的天使。
他的头枕在我的膝上,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均匀。
我伏下身子,用右耳听他的心跳。天知道,我听到的声音多么的动听,就像邱泽温情演奏的大提琴……
? ? ?
吉贝医院的豪华病区三楼。
白的墙壁,白的被单,白消毒棉……我坐在沿。
杨欢欢递来一盅热汤,“卓思,吃一点吧,下午才有精力考试。”
我接过乌鸡麦冬汤,灌了下去。
大家担忧地望着我。
我竟然还懂得微笑,只是声音听起来生硬而呆板:“谢谢”。
房门开着,隐约可以听见病房之外,是李立勋压低了声音的暴吼:“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照X光拍片,血液检查,阿泽一点事都没有,你竟然咒他!”
医生慢慢地解释:“虽然泽少爷一点伤都没有,他的脑部也没有碰撞,也查不出淤血的痕迹,可他的大脑的确陷入了睡眠状态。”
“一派胡言!”吴晓彬急得直挠头。
医生又说:“或者泽少爷在昏迷前碰见了什么事情,一些恐怖的他不愿看见的或者无力挽回的事情,会令人的大脑受到强烈的刺激,造成大脑细胞组织发生异常变化。”
刺激?
听到了这个词,大家都默契十足地望了望罪魁首——我。
我扯动嘴角苦涩地笑了一下。
“医生,泽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邱程他终于问到正题。
医生表情沉重,艰难地说:“或者睡上一会就会醒,或者永远也不会。”
“这怎么可能?”李立勋不可置信地说,“泽哪里也没伤到,一滴血也没流,怎么可能?”
医生摇摇头,走了。
我在沿坐着,仿佛有千万把利剑扎在胸口,痛得都说不出话来。
杨欢欢握着我的手,问:“你很冷吗?怎么一直抖个不停。”
T-T,是的,我很冷,冷到快要窒息,麻木了。
“你要不要紧?”杨欢欢安慰我,“你要好好地努力,泽他一定会知道的。”
当当——墙上的时钟敲响了。
我“腾”地站起来,说:“下午我还要考试呢。”
大家都望着我,沉默了好一会。
李立勋面无表情地说,“我载你去。”
邱泽——我往门口走去,告诉自己——邱泽,我一定会遵守和你的约定,考上修德学院,而你也一定要遵守和我的约定啊——
邱泽,失约的人可要接受严厉的惩罚!
我走出病区。
阳光明媚,景如画。
? ? ?
李立勋开车很快,T-T拐弯时车的倾斜幅度很大,T-T,没有系安全带的我有一次差点被甩下座位。
车停在城西高中前时,李立勋突然开口了:“对不起。如果不是那一天晚上我殴揍森哲野,你就不会和邱泽决裂,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