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这才瞧清楚这两位乡下少年少女的面容,心里惊异不已:好俊俏的一对儿女!不由得仔细打量着两姐弟,目光留在叶眷楚的脸上,神色一变,随即面呈激动之色。
叶眷楚望着面前的中年文士,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发出一种亲切感,似有千言万语要向对方说出,待张口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叫我有事吗?”
叶眷楚瞧着对方温和的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哧扑哧地往下落。
中年文士柔声说道:“你年龄虽是不大,但终究是个男子汉,男子汉顶天立地,血可流而泪不可流,你知道吗?”
叶眷楚脸上一红,哽咽道:“我……我娘的……遗赅不见了。”
中年文士一怔,奇道:“遗赅不见了,难道还会有人要你娘的遗赅?”
叶眷楚虽然想忍住不哭,但还是控制不住,眼泪像断的线的珠子直往上掉。
中年文士皱了皱眉头,道:“小兄弟,是怎么一回事?”
叶小舒见弟弟心神大乱,便插嘴说道:“今天是娘的忌日,我们一大早来拜祭娘,却发现娘的坟墓被人刨开,里面棺木都不见了。”
中年文士奇道:“有这等事?带我去看看。”姐弟两人带着中年文士来到娘的坟前,中年文士看了看那空坟,叹息一声,道:“不错,你们娘的棺木是被人挖走的。”
两姐弟睁大着眼睛望着中年文士,中年文士用手抓起一把士,用手指轻轻地捏碎,道:“应该是昨天这个时间挖走的,这士还是新鲜的,你们的爹爹呢?”
叶眷楚黯然说道:“我们都没有见过爹爹,也不知道爹爹还在不在世上,是生是死。”
中年文士轻轻地叹息一声,道:“那就你们俩人一起生活?”
两人点了点头,中年文士又仔细地端祥了两姐弟,叶小舒被他看都满脸通红,垂下了头。中年文士眉头微皱,在旁踱起了脚步,一脸的沉思状,两姐弟愕然地望着他,也不敢去打扰他。
许久,中年文士像是要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一脸严肃地道:“你们可知道这个世人还另有一类人,他们被你们称做神,或者是得道仙人,普通人最多只能活一百岁左右,而他们却可能活个四、五百岁不成问题,不但能够飞檐走壁,瞬息千里,而且能挥风纳雨,具有雷霆之威。”
两姐弟心里一震,叶眷楚情绪激动,颤声问道:“他们可是修道的人?”
中年文士脸上闪过一阵惊异之色,点了点头,道:“对,他们是修道中人,我也是这一类人。”
两姐弟很是兴奋,特别是叶眷楚,身……子一弯,就待拜学艺。中年文士伸手轻轻一摇,续道:“你们俩资质甚佳,特别是你。”中年文士瞧着叶眷楚,“只有父母都是修道中人,才能生下如此资质之人。你们的娘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到此隐居,也未教你们修道。我看你们并不是双生姐弟,怎么会是都没有见过爹爹,莫非你们不是亲生姐弟?”
叶眷楚与叶小舒两人,心中对他佩服五体投地,叶眷楚道:“舒姐是娘收养的,但是我们比亲生姐弟还要亲。”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用手指着空坑的道:“你们瞧见没,你们娘的空坟是不是要比以前挖的要宽多了。”两姐弟凑近身子一看,再细细地回忆娘下葬的时候,的确要比以前宽一些。
中年文士复又指着空坟的边缘,继续道:“你们再看这四周边缘的挖掘痕迹,平滑整齐,这山间土壤坚硬,普通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也就是说,掘走你们娘的遗赅的只能是修道中人,而且功力不弱。”
中年文士望着两人,道:“我想不清楚,这人既然掘走你们娘的遗赅,为何独独放过你们两人?”
叶眷楚与叶小舒两人对望一眼,脸上变色,叶小舒来紧紧地握着叶眷楚的手,两人的手心全是汗水。
叶眷楚仔细地回忆母亲临死的时候所说的话,喘着粗气地说道:“娘过世的时候说,她一个来此处住的时候,并没有跟任何人说,就是肚子里有了我,别人也是不知道的。”叶眷楚到底还是留了一点心眼,没有将张宇进的存在说出,他却不知道,就要因为他隐瞒了张宇进的存在,以至于后来却有诸多事端,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中年文士沉吟了一会,道:“你们这么说,你们的爹爹有可能还在人世,甚至你们娘的遗赅也是被你们爹爹掘走的,若是真是如此的话,那你们爹娘之间只怕有着很多故事。”中年文士说到此处,接着话锋一转,淡淡地道:“你们的爹爹也是修道中人,只是他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就算在此等待老死,他也是不知道的。”他说到此处,眼睛盯着叶眷楚,眼神中充满期待,似乎有话有要说,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一般。
叶眷楚与叶小舒两人却也是聪慧机灵,两人对望一眼,双双跪在地上,泣道:“请高人收我们两人为徒。”
中年文士见状大喜,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们起来再说吧。”说着右手向前凌空轻轻一托,两人只觉一股大力将他们从地上扶起。
叶眷楚与叶小舒两人人喜形于色,中年文士瞧在眼里,看了看了叶小舒,正色道:“我乃是闲云野鹤,独来独往不受约束,一个人自由惯了,原也只想游历大山名川,终老一生。今日贪恋枫叶,遇上你们两位机灵孩儿,见你们身世凄凉,一时动了怜惜之心,破了我……的心愿,不过我收只收男弟子,不收女弟子。”
一听他收男不收女,叶小舒心中大所失望,但脸上却未着露出一丝痕迹来,她瞧了瞧叶眷楚,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未再言语。叶眷楚心中倒是犹豫不决:若就此拜师学道,从今往后,就能上天入地,挥风纳雨,更能打探爹爹的消息,可是心中舍不下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若就此罢休,学道的机会只怕终生未能再有,只能一辈子在此老死,想见爹爹一面势必比登天还难,一时心中着实为难,难以决下。
叶小舒道:“楚弟,你不用管我。待以后道有所成,想必回家是很容易的,日后,你要是想起姐姐来了,你就来瞧姐姐一面,只是你找着爹爹了,要早一点来告诉我一声,让我也替你高兴高兴。”叶小舒刚开始说话时,语调倒是平静,只是说到后面,想到从此以后一个人孤单度日,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再到后来话语更是哽咽,差点流下泪来。
叶眷楚看了看姐姐,对中年文士道:“多想高人刚才搭救之恩,只是我与姐姐相依为命惯了,若要我为了修道学艺,而将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万万不能的。”
叶小舒一听他如此说,急道:“楚弟,你不要放不下我,你还要找到爹……”
叶眷楚打断她的话头,道:“舒姐,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必再说了,如果高人只收我一人为徒的话,那我就陪你在这过一辈子罢了,放正爹爹也不知道有你我的存在,能见到他最好,不能见到倒也没什么,娘在过世的时候,不是说过不想让我们跟爹爹见面吗?”
叶小舒痴痴地望着叶眷楚,泪珠不争气地直往下落,心中却在想道:他如此待我,我就算现在为他死了,那也是值得的,我又怎么能就此绊住他,让他庸庸碌碌地过此一生?
中年文士见他们两姐弟如此难舍分,悠悠长叹一声,容颜间隐隐有懊闷之意,似是被回忆起什么往事,一时思愁袭人,眉目之间,无计可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