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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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幼宁有些糊涂,他看着跪趴在地板上的赵睿,似乎很陌生,也不是陌生,该怎么形容??脑袋里一片混乱,就像是本该归结有序的文章,撒然被风吹乱弄错了页码,记忆里是一叠没有章节的故事,一个片段一个画面的杂乱的堆砌在脑海里。

    这个人,是赵睿,恩,他就是赵睿。

    然后,他说做他的情人。

    对了,我答应他了……

    他不是走了吗?

    为什么走的,心里忽然觉得很疼痛。

    为什么会在我家出现?

    这里?这里好像不是我家。

    对了,上班,他该去上班了。

    张幼宁看了一眼座钟,忽然披衣下。

    赵睿起身拉住他,“要做什么?”

    张幼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洗漱起啊?你也快一点,开会要迟到了。”

    赵睿迟疑了一下,“我最近放长假,不用上班。”

    “可是我要去上学啊,我今天……”张幼宁顿住了,今天要干嘛?

    赵睿惊疑不定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张幼宁。

    很明显,张幼宁把今天早餐时候发生的事情忘记了。

    事情往一种不可控的阶段发展。

    赵睿决定,先把张幼宁瞒住,“昨天你发烧,学校里面已经请过假了,忘记了吗?在家里休息两天,好不好?”

    张幼宁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只要一想事情,头就会很疼。赵睿今天很温柔,虽然这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赵睿也是很温柔的,但敏感的张幼宁知道,那温柔只是赵睿善意的敷衍和哄骗。

    张幼宁点点头,摇摇晃晃的走出卧室。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和头骨似乎是分开了,像一个核桃一样,每一步都是咣里咣当的脑仁在里面痛苦的晃动;自己站住不动时候,那脑海中便是无法忍哪喧嚣。

    张幼宁无力再思考更多,他很想休息,大概真的是病了吧。

    赵睿赶忙上前扶住幼宁,拥着他坐在沙发上。

    幼宁半靠在赵睿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看着电视,再次的睡着了。

    赵睿没有起身,只是伸手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的声音。赵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他把幼宁的手拉起来,对着电视的光线看过去。

    单调的白。

    是一种惨白,在电视变换的光影下,青亮的有些透明。

    忽然响起的电话,让赵睿差点跳起来。

    下意识的就按下了电话的拒绝键,将张幼宁小心的放下,轻手轻脚的拿起电话走到书房中。

    回拨,电话的那一边,是张幼宁的师兄。师兄说幼宁的父母已经来了,二老都有点撑不住,不想在北京呆了,明天会送幼宁去火化,后天就带他回武汉安葬,问赵睿去不去再看一眼送一程。

    赵睿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拒绝了。

    师兄在电话里就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说老天怎么这么没长眼,你赵睿出门怎么就就没被车撞死,张幼宁有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这么绝情,这么多年,你赵睿怎么对幼宁的,幼宁又是怎么对待你赵睿的,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幼宁是什么?你他妈的良心都喂了狗了。幼宁就为了看你一眼,那傻子发烧都快40度听说你去同学聚会爬都要爬起来去,回来连走到校医院都挺不住。你他妈就是那傻子的魔障,除了你他心里还有什么。

    他上辈子就是再欠你也还完了,这的人,这的人,你为什没珍惜?为什么?

    ……

    师兄很激动,骂到后来逐渐的带上了哭音。

    赵睿沉默的听着,原来竟有这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师兄,我终于知道,我爱他……”

    电话那边只有喘息声,赵睿接着说,“师兄……”

    电话的两端都沉默了很久,赵睿心里梗着难受,最后只能归结为一句,“谢谢你。”

    宋智狠狠的挂上了电话,他觉得人生很无常,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默默的坐在张幼宁的上抽烟。

    宋智喜欢在七教室自习,回宿舍时偶尔懒会从梅园的小灌木丛里翻过去,大三那年,他无意中看见了那两个人的亲吻。梅园的昏黄的路灯下,赵睿低着头说了什么,张幼宁扬起脸笑着回答,赵睿亲在幼宁的脸上,幼宁又亲了回去,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吻。

    宋智呆住了,从灌木从的缝隙中的看着他们走远。后来的日子里,起初是有些鄙夷和厌恶的,见了那两人也不再热情,只是冷淡的打声招呼便走。这种同之间的关系,他觉得很恶心。

    人都是好奇的,渐渐的,宋智会忍不住的观察那两个人,会用旁观者的眼光去审殊种同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喜欢看张幼宁那仰起脸微笑的样子,并不是他,只是单纯的羡慕他那种执着的飞蛾扑火般的爱情。

    不会再有人这样了吧,至少,宋智不会。

    宋智很矛盾,心里阴暗的地方有时候会想看着这两个人分手,但真等到赵睿出国之后,他反倒又希望他们能有个圆满的结局。研二的时候,新升学的张幼宁和他分到一个宿舍里,遇到赵睿那样现实的人,张幼宁被抛弃了。

    研究生的两年间,张幼宁很勤奋,依旧和同学打闹说笑,不过宋智却找不着当初他扬起脸笑着时的那种感觉。再后来,宋智在东校门遇到了发着高烧的张幼宁,这才知道赵睿回来了。之后,张幼宁又开始傻呵呵的笑,开始频繁的离校住宿,宋智眼看着张幼宁的刘海慢慢的遮住了额头,看着他开始阅读菜谱,心里竟然十分的安慰。

    宋智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张幼宁放在宿舍里的物品,东西其实不多,一些教科书和几件衣服。宋智想了想,最终还是撬开了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的东西也很简单,一些获奖证书和身份文件,很整齐的码放着。宋智将那些东西取出来,放进箱子的时候,掉出一个很陈旧的信封。

    信封里只是几张班级同学的合影,宋智拿起来一一的翻看过去,不少是胶卷的老照片,时间久了颜开始泛黄,每张背后仔细的写着拍摄的时间贺点。照片上两个人总是笑着站在一起,有时是左右,有时是前后。照片上赵睿的脸有些模糊了,宋智把照片微微侧着对着灯光看过去,有不少指纹的痕迹,宋智明白了,那是张幼宁留下来的。

    宋智把东西收拾好打了辆车直奔东城,幼宁的父母来了,现就住在东城那家医院的附近。

    幼宁的父母是武汉某老机械厂子弟学校的老师,幼宁是他们三十多岁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一下子就这样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接到电话的时候,当场就厥过去了。老两口教书育人大半辈子,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老年丧子,但他们毕竟是坚强的,幼宁的尸体没有办法运回武汉火化,病上的老两口坚持爬起来要到北京送孩子一程。

    除了老两口,来的还有张幼宁的表哥表嫂,宋智帮他们将幼宁的遗物退回家,又回学校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张幼宁的人缘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唏嘘不已,感慨着人生无常。

    幼宁火化的时候,赵睿还是没有来。

    那些照片宋智并没有交给张幼宁的家人,他留下一张,其余的一起投入了邮筒,寄给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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