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4)


本站公告

    宋朝嘉佑五年.汴京

  一群长袍的儒生围成一圈,中间一张方形长桌,上面方方正正地放着一付上联。众人议论纷纷,个个品头论足。但似乎没有人愿意出面…或者说,出丑。

  一位穿金戴银的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走进圈中,他深邃的目光,缓缓在众人脸上巡了一周后,才略施一揖道:“各位,我的棋院后天就要开张。但门庭尚缺一幅对联。而小弟不才,只想出了上联,已经悬赏了一个月,仍不见人对出,小弟知道各位都是有才之人,还望不吝赐教。”虽然这个中年人如是说,但却无人行动,众人只是眼观鼻,鼻观心。顿时,现场一片静默。

  正在这时,上空突然掉下了个物体,砸在了中间的方形长桌上。随着“噔”的一声,众人先是齐齐后退,接着又是小心翼翼地围了上去。桌上的物体缓缓地动了动,接着抬起了头。众人眼中顿现惊的光彩,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内心惊叹道:“好俊的少年!”少年站起身来,四周看了一遍。只见他一头俐落的短发,发黑如墨,翦眸似染,白皙的脸庞上仍挂着一丝慵懒,而微翘的唇仿佛时刻带有笑意。端的是好一个俊秀!一瞬间,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反而,少年的从天而降和一身怪异的装束,已经被人彻底遗忘。

  中年人清了清嗓音,上前一步,笑着问道:“这位小公子。不知是否已对出了下联?”少年疑惑地蹙眉,当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向掉在地上的对联时,他的眸光一闪,随即了然。他修长的手指拾起上联,轻声地念了起来:“世事如棋,一着争来千古业。”音是少年人的清脆。

  众人静静地看着,也不催促。皆凝神屏息地等待。

  少年略一沉吟,半晌,他的眸光微动,然后微笑道:“柔情似水,几时流尽六朝。”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中年人眼中先是精光一盛,接着又恢复常态。他笑眯眯地上前,道:“这位小兄弟,小小年纪能有这样感悟,不容易啊。未请教…”少年连忙作揖,微笑道:“小弟张天华。”“好,张小兄弟。”中年人略微为难地道:“你的对仗虽说尚算工整,但这挂在棋院门口实在不太合适。不知道…”

  少年还没答话,一位青衣的公子便从人群中越众而出。只见他身材高大,眉毛挺秀而有英气,眼睛也不算很大,却炯炯有神。他走过少年身旁,连眼也不抬一下,然后对着中年人,抱揖笑道:“掌柜的,我赠你一幅对联吧!”说着,也不多废话,就着长方桌上的笔墨,挥毫即书。

  瞬间完毕。中年人一看那幅对联,脸不由一变。众人立即围上前去,一见对联,个个惊叹不已,人群中眨眼间便爆发了一场热烈的掌声。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一人道:“看,这写得多好啊!上联是:粉黛江山,留得半湖烟雨。下联是:王侯事业,却如一局棋枰。”然后又是有致一同的啧啧声,称赞声,不绝于耳。

  趁着众人喧闹之际,那位青衣公子早已悄悄地拉着少年走了。当他们走到一个较为宽敞的地方。青衣公子才放开手,作揖道:“得罪了,小兄弟。”他轻轻俯身,贴近少年耳边,才道:“张小兄弟你涉世未深,不知那位掌柜已然起了杀意。”少年微讶,黑眸一沉,道:“这却是为何?”青衣公子接着道:“这位掌柜自傲其才,且为人极其小气,是以,悬赏一个月才无人敢对。现在你对出了对子,他誓必要守诺重赏于你。所以…”“所以想寻机杀我,赖掉赏金?”少年惊讶道:“但这在天子脚下…”“张小兄弟,”青衣公子抬起头来,略有深意地看了少年一眼,道:“很多事情不是绝对的。”

  少年的脸立即肃穆了起来,他深深地朝青衣公子鞠了一躬,道:“多谢兄台相救!”青衣公子连忙扶起,微笑道:“不敢。在下苏轼。你唤我苏兄便可。”

  “苏东坡?”少年目光震惊,不由地脱口而出。看见青衣公子一脸的疑惑,方才想起,此时的苏轼,正值少年成名前景无量。哪会料到以后的途坎坷,生活拮据?更不会料到被贬黄州遭受劳作之苦,苦中作乐,自号东坡!少年想及此,不由地轻叹口气,满腹辛酸地唤道:“苏兄。”话音一落,声音哽咽,久未成言。

  苏轼吓了一跳,忙关怀道:“张贤弟,怎么了?”张天华勉强笑道:“苏兄的恩同再造,小弟感激不尽。”苏轼温柔地笑道:“贤弟客气了。”

  迎着那善意的目光,少年黑眸里的痛楚一闪而逝。其实只要自己愿意,他完全可以帮助苏轼扭转命运,但他却不能这样做。因为这就是历史,它自有它独特的无奈,唏嘘,沧桑和悲凉…

  看着少年白皙的脸庞越来越苍白。苏轼及时扶住他,难掩关心地道:“张贤弟,不如先到为兄舍下休息一下?”“有劳了。”张天华抬头看向他的头顶,突然脸一变。居然有紫黄两道光正在苏轼身上交缠。这不正是…换命之术?难道‘弗姑’就在这附近?

  正想着,只听得苏轼又道:“寒舍正在附近。”闻言,张天华心念一动,问道:“家中还有何人?”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问得实在唐突,正致歉。只见苏轼笑了,脸上溢满柔情:“还有内子王弗。”

  王弗?‘弗姑’?张天华思忖着,黑眸瞬间转为深沉。但他表面上不动声,仍然微笑道:“看得出来,苏夫人一定是位贤内助。”苏轼晒然一笑:“想不到,贤弟如此年轻,也会客套。不过,弗儿真的是位不可多得的温柔闲淑的子。有如此,夫复何求!”

  于是,谈笑间,两人向着苏轼的居所走去。

  隐约中,张天华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到达苏轼朴素却不失风雅的住所,看见那些风姿摇曳的翠竹时,他才蓦然想起:和自己一起穿越来到宋朝的…Oh.My.God!叶翠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