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脚步,看着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圣洛高中”四个大字。想想两个星期前,自己在国跟父亲的那场争执,不免还有些心有余悸。
苍白,也就是十年前那个我只见过一面的男孩,他现在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如果那天不是无意中听到爸爸跟一位世伯聊天内容,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十年的平静生活,竟然是用另外一个人的健康来换取的。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一向让我敬佩有加的爸爸,居然也会做出这种自私的事来。
不过,茫茫人海,又事隔这么多年,除了从老爸每个月往B市汇一大笔生活费这一点线索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哪里可能找到他。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抬脚迈进了学校大门。
刚走几步,书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还是国那边打来的。
“喂......”
“你居然真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回去了?你......你想活活气死我吗?”老爸在电话那边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爸,我跟你说过了,不管怎样,至少我要确定他过的好不好。如果,如果......”
“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他的生活我都安排得好好的,难道在你心目中,你老爸我真的是那么没有人的人吗?”
“可是,您用体能剥除将他的健康转移到我身上,这种行为本来就是不对的。我是人,他也是人......”
“可你是我儿,他不是!你认为我自私也好,总之,我没办法放任自己的儿眼睁睁的在我面前死去。难道你自己忘了你小时候吃了多少苦头了?”
老爸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的情绪顿时也激动起来了:“正因为我没办法忘记,我才更加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如果现在是他在题我承受以前的痛苦的话,那么。对他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你......”老爸气得大声咆哮起来:“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掘丫头?怎么说你都不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爸了?你这么多年没回去,一个人哪里还照顾得了自己......”
我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放松,眼中掠过一抹感动的暖意。看来老爸是担心多过生气。于是我的声音也放柔了下来:“爸爸,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来之前都联系好转学的事了。我现在马上就可以去报道了,是很好的寄宿学校......”
我边说边走,完全没有注意到坛的另一边忽然走出来一个白衣少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人就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连忙弯下腰,急急的对老爸说:“爸,我这有点事,我晚上再打给你!”说完不等老爸说再见,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再打电话......”我话说到一半,就兀然停住了。
之间那个男生低着头,右手捂着胸口,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你......”我凑到近前,抬手想去拉开他的胳膊,去发现他体温奇低,与此同时,还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药草味道。
这时,他也困难的抬起了头望向我,看着他的一瞬间,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惊,还有一点特殊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脸呈现难看的青白,额上是大颗大颗的冷汗,唇发乌,面容也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但是这样的表情竟丝毫无损他的好。他脸上的皮肤光滑的像是意见上好的陶瓷胚胎一样,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庞上爬满了青的细小血管,他的双眸如溪水般清澈,轮廓柔和宛若孩。原本与我一样高的身子,因为略有点蜷缩的身子使得他的头微微上仰成了三十度角看着我。
他淡淡的开口,声音轻细而低脆:“我没事!”可是话音未落,他的唇角已经溢出一抹红的血线,顺着嘴角往下滑去。
“啊——!”我吓得惊呼出声,想也没想的就抬手拭去了他嘴角的鲜血。
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他看着我不断拭着他唇角鲜血的手,脸上清晰的写着错愕。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我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但是却被他抢先一步拿走了我的手机。
“不用了!”他艰难的摇了摇头,在坛周围的水泥栏上坐了下来,然后捂着胸口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脸虽然还没有回复过来,但是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
我犹豫了几秒钟后,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对不起,我刚才是不是撞得你很痛?”我满心惭愧,怀疑是自己练异能练得开始对正常人的力道概念模糊起来了。否则怎么可能轻轻撞人家一下,就撞得他吐血呢?
“不关你的事。”他摇了摇头,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将手机还给我:“我只是旧病复发而已。”
“可是,不去看医生,真的可以吗?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看医生又怎样呢?如果医生能治得好的话,早就好了。这么多年都治不好还去找医生的话只是多看一下他们无奈的样子,让本来就死了的心上再多裹上一层绝望的阴影罢了。”他说着,缓缓的闭上眼睛,一阵风过,吹起他额前的刘海,满脸都是灰的忧伤。
我的唇角微微下垂了下去,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要小,可是竟会这样的消极。是因为病痛吧?如果当年我是个普通的正常人,没有会风系魔法的爸爸,就不会又体能转移术。那现在也许......
“不过,你还算是幸运的,对吧?至少还可以跟大家一起读书,可以知道天空有多蓝啊.....不像有的人。他们甚至还没有活到你这么大的机会呢。”我的声音有些微哽咽,看见他,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些颜深得如同毒药一样的“水果药汁”,还有那些因为疼痛或寒冷而蜷缩的身子将上的被单揉成一团时的绝望,以及总是睡在软软的上,偶尔醒来也只能望着窗外的天空时的失落不甘。
“别担心,会慢慢好起来的,只是毒药一点时间而已!就像这朵......”我抬手,指着那只明明已经枯萎,连瓣都黑了的小野,在伸手摘下它的时候,用手背遮住了手心的月白光芒,在空中轻轻画了个圈,递到他面前,轻轻摊开手心:“看!”
它在我的手心,盛开宛如清晨的阳光般灿烂,随着风轻轻摇曳起黄的蕊,梗在手心打了个滚,从我手心跌落到了地上。
他双眸闪现迷人的光芒,惊奇的看着我:“你会变魔术?”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还真是单纯,居然会以为这是魔术。不过这可是我第一次在“麻瓜”面前用这种隐蔽的方式使用异能呢,不过这感觉还不错喔!
可能是因为疼痛退去,也或许,他是真的高兴。他的脸虽然依旧苍白,但是。唇角微微上扬成一个羞涩的角度,两颊竟露出了深深的酒窝,让他本来就俊秀的脸庞更凭添了几分恬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想知道在那里,被阳光照到的那张脸庞,是否也是如同手臂一样冰冷。
“谢谢你!”他对我点了点头,弯腰捡起那朵,然后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微凉,宋微凉!”
“微凉?”他看着那朵,低声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转身,自顾往校门口走去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白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像是幽灵般的白披风,因为过分瘦削而人产生空荡荡的错觉。他看起来就像树梢的一片叶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吹走,而当那阵想象中的风,真的迎面吹来时,他的身影真的在拐角处消失了。
只是,空气中,远远飘来了一股熟悉的近乎陌生的草药味证明着他曾经出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