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邻家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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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掉这一切吧!”他狠狠地给了自己脑袋一拳。

    期中考试以后,班上的学习氛围似乎比以前更浓厚,许多跑通宿的同学也纷纷跑到学校里上晚自习来了。

    杨浩也赶了几次时髦——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许多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情爱”也。

    刘存名和李小红自是其中的一对,还有龙运鹏和夏红、黄伟波和邓莉、谢可和刘婷、曾国文和刘莲青……甚至连乙班的同学都跑到甲班来上晚自习。

    乙班女生多,甲班男生多。

    前面提到的钱卫国和胡艳红是一对,还有黄平武和朱文莉、肖子昂和李桂芳……

    杨浩再也不想去上晚自习了。

    这天傍晚,曾国文又来邀他,他不肯去。乙班的郑伟、罗树林又来邀他,他还是不去。他实在不想去凑那份热闹。

    不是他“封建”,见不得男女同学在一起,而是不想再回到心猿意马的过去……他倒是觉得对门高三年级的王龙倒真是他学习的好榜样。王龙真的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家伙。父亲也几次督促他要向王龙学习。他想,是到了学习王龙的时候了。

    他拧亮了桌前的台灯,摊开了书本。然而偏偏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听见一个女孩子在问父亲:“杨叔叔,杨浩在家吗?”

    杨浩的头一下大了起来。

    “在家。”父亲答道。

    他听声音象是周虹。他心念一动,急忙走向客厅。

    果然是周虹。

    他和周虹虽然同住在一个居民小区,但却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

    他想:“她来找我干什么?”

    周虹人长得很漂亮,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雅而不俗、媚而不妖,就象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她今天晚上穿着一件很朴素的白衬衣,一条黑色长裤,显出她的身材是那么优雅而和谐。

    她肩上还背着书包,显然是要到学校去。

    果然,周虹一见了他,就开口道:“付琼英她们都走了,我正愁没个伴呢,你去学校上晚自习吗?咱们一道走吧。”

    杨浩本想说不去,但一看到她期待的眼睛,又不好意思回绝了。他看了看天色,很快就要黑了,虽然到学校都是大马路,但这时候也很难有什么行人了,公交车也没有了,路上还要经过艳溪医院的停尸房——这家医院因为地方小,又为了便于灵柩装车,便把停尸房也就是“太平间”设在马路边上。虽然,这段时间并没有尸体停在那里,到底还是怪阴森的,男人都有些害怕,何况女孩子?

    杨浩于是点头道:“好吧。”

    马路上果然没有什么行人。

    这里是山区,马路两旁是黑黝黝耸峙的山峰,山脚下则是刚刚收割过的稻田,田里各种虫鸣声响成一片。

    杨浩起先还和周虹并排走着,渐渐地他就落到后头了,而且当周虹问他一句他才回答一句,否则就保持沉默。周虹大概以为他拿架子,于是有些气恼,也不跟他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得见停尸房了。那是孤灵灵的一间房子,座落在马路边上。不知为什么,今天竟然没有锁门,借着微弱的夜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停放死人的水泥平台。

    周虹忽然升起了一股寒意,她回头看了看杨浩,只见他离她还有七、八米远呢。于是她不得不停下来等他。她见杨浩仍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不由焦急地喊道:“喂,你走快点呀。”

    杨浩象是知道她害怕似的,故意捡起一块石头向停尸房砸去,说:“你看我打‘鬼’!”

    “蓬!”石头砸在水泥平台上轰然作响。

    周虹吓得尖叫起来。

    她气恼地叫道:“我再也不理你了!”然而她又不敢一个人走到前面去,只好带着哭腔道,“杨浩,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杨叔叔!”

    杨浩见她真的要生气了,只得上前跟她赔礼道歉。

    杨浩笑道:“你怎么这么胆小,你很怕‘鬼’吗?”

    “人家本来就胆子小嘛……”

    开过这个玩笑之后,杨浩象是打破了一层心理障碍,不再离周虹远远的了,也主动跟她拉起话来。

    “我跟你说个笑话吧,从前有两个结伴旅行的,天黑了要找店住。正好有家客店,掌柜的在门口站着,二人便走过去问:‘请问这里是店房吗?’那掌柜的一看这两个人,明知这是店房还这样问,不由挺生气,说话也挺冲:‘这里不是店房难道是棺材铺?’二人一听这掌柜的怎么这样说话?就说:‘你气那么粗干啥?’掌柜的说:‘不气粗还给你们每人娶个媳妇?’”

    “格格格”周虹放声大笑起来。

    教室前面的日光灯又不亮了。

    邓莉对黄伟波道:“虾皮,去把日光灯修理一下。”

    黄伟波则指挥谢可:“猴子,勤快点,去修理一下!”

    谢可道:“以往都是可司去修的,可司呢?”

    刘婷道:“你干嘛不自己动手呢?”

    谢可只好跳到桌子上,把启辉器摆弄了几下,然而日光灯只闪了几下,却没有亮。谢可没辙了,只好又跳下来。大头等人发出一阵“嘘”声。谢可面皮绯红道:“你们嘘什么?这灯明明坏了,该换新的了!”

    “扯蛋!”黄伟波亲自出马了。

    然而他一阵掏古后,也只能“刹羽”而归,摇摇头道:“确实该换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杨浩不声不响地跳上桌,取下日光灯管,一阵摇晃,再装上去,插上启辉器,终于亮了。

    “好呀,还是可司行!”大头嚷道。

    黄伟波等人也不得不露出佩服的神色。

    谢可走过去,拍着杨浩的肩膀道:“看不出啊,可司还有两下子嘛!”

    杨浩正专心地看着书,忽然有一种异样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里。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顿时和一双清纯似水的眼睛四目相对——原来是周虹。

    周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直走到他身边,然后在他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杨浩顿时如揣了一只兔子局促不安,仿佛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他尽量不去注意周虹,但却再不能静下心来看书了。

    周虹也假装不认识他,只顾看自己的书。

    过了一会儿,杨浩忽听耳边有人轻轻地喂了一声,他偏转头,只见周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定定地望着他。杨浩面红耳赤道:“什……什么事?”

    “哎,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

    杨浩道:“什……什么问题?”

    “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放开点嘛……你能列举出中外历史上写过三部曲作家的名字和他们的作品吗?”

    “这个有点难……”杨浩搔着微微冒汗的头皮,“我只知道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

    “这个我知道,你还能列举出别的吗?”

    杨浩想了想道:“我可以翻翻书吗?”

    “可以,‘开卷有益’嘛。”周虹轻笑道。

    就在杨浩和周虹两个人在热烈讨论的同时,黄伟波、谢可、周建军等人正在做鬼脸,刘婷、邓莉、夏红等女生也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杨浩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仍在专心地翻他的书。

    一会儿,他有了答案,并写在了纸上。

    周虹拿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巴金的《爱情三交部曲》《雾》《雨》《电》、茅盾的《农村三部曲》《春蚕》《秋收》《残冬》、曹禺的《雷雨》《日出》《北京人》、高尔基的《人生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

    周虹笑道:“曹禺的不是‘三部曲’吧?”

    杨浩一拍脑袋道:“瞧我,都搞糊涂了……”

    他这一拍脑袋,手往衣领下落的时候忽然碰到了一张纸条。

    谢可等人笑得更厉害了。

    他一把摘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虹,你来到我身边,带着微笑,也带来了我的烦恼……”显然是模仿的他的语气。

    那纸条很大,纸条上的字也写得很大,周虹也恰好看见了纸条上的字,顿时羞得粉脸绯红,急忙挟起书本,快步跑回了乙班。

    谢可叫道:“可司,快去追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