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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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界,清虚殿后院。

    院子里小池曲桥,假山凉亭,皆是人间之景,池上碧叶荷,池中红鲤畅游,两处假山之间有一张圆形石桌,桌上置一棋盘,盘中红黑两棋正在拼杀。

    “走马。”一个声音响起,棋盘中的黑马向前跃日。

    “进卒。”另一个声音响起,棋盘中红卒向前进了一步。

    曲桥上盈盈走过一个衣裙飘逸的子,手中托着一只木盒,盒盖紧闭,炕见其中是何物,她走到假山间的石桌前,欠身道,“清虚上仙,文泉上仙,狐仙月白送来木盒一只。”

    石桌后立刻出现两个鹤发童颜的仙人,一个着青衣乃清虚上仙,一个着白衣乃文泉上仙。“哦?”清虚仙人笑了起来,“怎么朝音才走,他就来送东西来了?”

    “那不如猜猜盒中是什么?”文泉仙人提议道。

    “如此甚好。”清虚仙人点点头,“连带着这盘棋局,不如我们赌一赌,这永定王朝何时能灭?”

    “上一次被你赢了去,这一次我可不会输了。”文泉仙人道。

    “我猜是另一只锦囊?”清虚随意地说。

    文泉仙人想了一下,“我倒不觉得月白会和朝音一样,毕竟……我当年就是小觑了他,才输了的啊。”

    “哦?”清虚仙人道,“那你是觉得朝音不如月白?”

    “非也。”文泉仙人回道,“两者皆受情所限,只是一者烈,一者静,究竟是否成事都不能枉下断语,只是这命数如棋局,静者往往能看透一切。”

    “你把他夸成这样,可别猜错了哦。”清虚仙人笑道。

    “我猜这盒子里的东西,和我们的老朋友有关系。”文泉仙人笑道,“毕竟,朝音急了些,着急与念会让他炕清很多东西。”

    “打开盒子。”清虚仙人对那子道。

    子修白的手指拨开铜锁,将盒子打开,盒中一枝堇的紫薇躺在里面。

    “哈哈哈哈……”文泉仙人大笑,“这回我可是赢了。”

    清虚也是无奈地一笑,“你是觉得他这回要赢吗?”

    文泉仙人突然一挥手,把已经下到一半的棋局全部打乱,“我想,这盘棋,谁也不知道输赢了。”

    “可是……”清虚仙人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棋子,“这出戏还得让朝音继续唱下去啊……”

    皇宫,御膳房,别院。

    八哥回来的时候,晓晓正和鸭子在研究她们要如何加快修炼的速度,毕竟被一只狐仙鄙视以后,带来的后续效果就是奋发图强!

    八哥大咧咧地撞开房间门,晓晓立刻跳了起来,“你去哪里了啊?你和那麻烦鬼认识?很熟悉吗?他是不是又问你我娘是谁是吗?你和他一直说到现在?”她的问题如一串长鞭炮,点了第一个下面的就一个接一个。

    八哥坐回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撇嘴道,“只是一个以前认识的恰好别为公的某个……鬼,而已!”

    “那你们就叙旧了?”晓晓问。

    “叙个屁!”八哥啐道,“是他找我搭话而已。”

    “那你没回么?”鸭子问道。

    “回了。”

    “……那不就是叙旧了?”晓晓斜眼。

    “那叫不得已的回话!”八哥纠正道。

    “那你就一直和他‘不得已的回话’到现在?”晓晓调侃地说。

    八哥把杯子一丢,往晓晓的上一横,突然说,“晓晓,你又没有想过你娘可能是仙?”她心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晓晓,但是又怕她不能接受,于是决定循序渐进。

    “我知道我娘是仙。”晓晓平静地说。

    “吖!”八哥被惊地坐了起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靠!那个韩逸之,还说晓晓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少多嘴,原来隔了这么久,这个家伙还是那么贱!什么事都不忘记骗她!

    晓晓摇头,“除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

    “八哥,你知道什么了?”鸭子凑了过来。

    “我……”话到嘴边又有了几分犹豫一下,“晓晓,你胆子大不大?”

    “比你大。”晓晓回道,原来在妖界的时候,八哥遇上一点事就窜到她和鸭租里,要不就是发泄,要不就是抱怨,要不就是躲追债的蛤蟆与青蛙。而她从来只把一切放在心里,对她来说,能供她发泄,抱怨,寻求逃避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八哥咬了下嘴唇,“其实晓晓,韩逸之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娘叫宛仪?”晓晓回道。

    “没了?”八哥还以为她会因为巨大的冲击而连退十步,踉跄三步,然后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口里喃喃地说,我竟然是人和妖生的……不下一百次!

    结果她却只是简单地回了这一句,然后摸着下巴说,“我娘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难道……”八哥难以相信地说,“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他好像还说了什么……”晓晓回道,“可我没听。”

    “……”八哥怒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把一切藏在心里,而晓晓也是这样的人,撒略了她只把懦弱和痛苦放在心里,却独独忘了把脑子也放进去!

    鸭子在一边有点急,“八哥,八哥,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被她这么一折腾,八哥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究竟韩逸之说到了什么地方,他让自己不要说是不是另有什么隐情?“靠!”她突然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努力猜测他在想什么,他有什么目的,“见鬼了!”她翻身起来,冲出门去,抬起双手变化作一只八哥飞上树梢,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静一静。

    晓晓还在那里踱着步子,“他还说了什么呢?”

    鸭子在一边托着脑袋,“八哥知道了什么呢?”

    李月白的屋里却传来一声浅笑。

    小怪抬头问道,“主人,既然你一晴有安排,为什么还要让朝音有机可趁呢?”

    李月白啧了啧嘴,“尘,这是我给他的机会啊。”他说着眨巴一下眼睛,“可见他五百年前那次就并非无意。”

    “主人是在试探他吗?”叫他唤作尘的小怪回道。

    “可是他为我争功的心真是丝毫不减啊。”李月白笑了起来。

    “可是……”尘想了一下,“虽然如此,可是主人岂不是一只要做人前的恶人了?比如羽娘的事……”

    “人?”李月白笑了起来,“我生来是妖,如今是仙,人与我有干?”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尘问道。

    “让我们真正的对手,现身吧。”

    蓉出了事以后,皇宫里人人有点疑神疑鬼,不过多次请了道士做法也没有发现什么,晓晓心中更加肯定人间的道士简直是太没用了,然知这其中的原委。

    八哥隐约发觉这事有点像五百年前的重演,那时候她只是无意中来人间买胭脂遇上了韩逸之,按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一见倾心,一见钟情,一见就瞎了眼,倒了霉,死心踏地被活人糟践了!她只知道那时候韩逸之是世康朝太子墨渊的侍读,当时皇上沉溺,滥杀忠臣,民间饥荒。后来镇山王商录起兵造反,推翻了世康朝,诛杀一切皇族,韩逸之护主逃离,路遇追杀,与主人一起丧命。

    八哥心里只想着是活该,谁叫他知道自己是妖以后就一脸鄙夷地赶她走?如果不赶自己,她定然是会救他的。她知道朝代轮换这样的事,都是上仙在安排,这事她虽有听闻却没有细管过,但是他韩逸之却有眼不是识泰山,以她的道行,便是那上仙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大的事她不干涉,但是保一两条人命这样的小人情,那些上仙又怎么会不卖给她呢?

    好比晓晓之前说自己惹了事,虽然她也弄得不大清楚,但她却没放在心上,大不了自己替她出面,不过既然他韩逸之这么忠犬,自己又岂能抢了他的饭碗?他都不急,不说的事,自己急个屁!想到这里她又怒了,靠,怎么绕了一圈又想起这个家伙了!

    那日八哥的话说得含糊不清,晓晓也无心去管,原因很简单,今日一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次那拳打伤了太子的脑神经,突然来了旨意,说她纪晓晓什么贤良淑德,什么端庄典雅,什么三从四德,竟然说要立她做太子宠!

    这次是“舂”了还要“切”么?

    别人一轰而上围着晓晓一直说恭喜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只有这个念头。

    下一念头就是,她这次出门是不是选上了个坏时辰,怎么老是遇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牛鬼蛇神呢!

    听到这个消息,慌了手脚的除了晓晓,还有另外三个。

    第一是已经回来的宋小舒,她一回来就急着让凤凰给她人身,凤凰道,“此事上仙说三日与我回复,等上仙一回复,我自然会完成我的承诺。”她心汁本对晓晓的俏立刻就被巨大的期待而替代了,但是如今期待了才过了一日,就传出这样的消息。

    第二是鸭子,他不知道这人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晓晓是来报恩的,却惹出这样的事来了,着急之余便是懊悔,懊悔自己当初就应该与她一起琅是。

    第三便是那韩逸之,他是否立刻让她认祖归宗那是一回事,可是让她这个墨家的血脉和商录的后代搞出夫关系,这却是万万不可的。虽然过了几百年,他也知道这朝代的替换是天命,但也要人为,不管如何,永定灭了世康,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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