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想了一下,开口道,“太子。明年开皇上传位于他,我若是失了这个孩子,就算前功尽弃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的太子来陪陪他的一父之弟好了。”
李月白点了下头,抬手一挥,离他有一丈远的汤钵好象被人重重的一击,又摔落在地上,“汤洒了,赶明我再为娘娘炖一盅。”他说着转身走,蓉开了口,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早就听闻狐仙月白泪中无悲,笑中无喜,时至今日才算真正见识。”
“若带着悲喜,又岂能……”他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脑海里浮出另一个子,她双目含笑说,若不带着悲喜,又岂能算活过?
是羽娘。
蓉见他话只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正要追问,他却已然迈步离开,留下三个字,“你等着。”
李月白才走到御膳房门口,就看见站在门前伸着脑袋张望的晓晓,一见他立刻迎了过来。如今是混乱时期,各路妖啊仙啊人啊鬼的搅和在了一起,她玩不起,也惹不起,不管那李月白是妖是人是仙还是妖,对于她晓晓来说都只是恩人!
她一定要坚定这样的信念,才能快点把事解决了。
不等李月白问话,她就扯着他的衣袖一路往他的别院走。刚才一瞧见她,李月白就想转身避让,却还是被她抓了个正着,本以为上次随口说了个精就能把她打发了,结果不但没打发走,还惹了更多的事。
“来来来……”晓晓把他扯到自己的房间里,还随手关上门,虽然此时光天化日,此地光明正大,但是一个男御厨和一个宫同进一房还关上门,怎么看都不合礼数,他皱了下眉头,晓晓然已为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叠画像。这是宋小舒帮她弄来的,据说送入东宫让太子挑选子所用的,晓晓急着需要给李月白选人,小舒又不愿太子选人,两妖一拍枷,没什么悬念。
“你自己选一个吧!”晓晓得意的向他炫耀自己的成果。
李月白扫了一眼,就看见画像右下角有标注此乃东宫之物,他有些好奇这晓晓为何总与那太子的事扯上,毕竟这样只会让他的事更复杂。他伸手拈起一张张画像,一一扫过,画中子皆有闭月羞之,沉鱼落雁之姿,其中有几位还是他未入宫前在醉月楼里见过,都是达贵人家的千金。
晓晓见他不说话,以为是看人看失神了,提醒他道,“看上哪个你就说一声,我保证给你找这个类心,包君满意。”
李月白经过一番思量,加之九凤的事,也想快些打发了晓晓。于是,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晓晓拿起来一看,画中子面若中秋之月,杏面桃腮,月眉星眼,素齿朱唇,忍不住道,“啧啧……眼光不错。”说着便把那张画像抽出卷起,其余的罗列整齐,一会再送回那东宫去。继续说,“等我找个这样的大人做你娘子,你可就有福了。”
李月白一笑,突然问,“纪姑娘,你帮我找娘子,准备在哪里找?”
“吖?”晓晓抓抓脑袋,“后宫里有很多啊……”
“……”李月白笑得有点无奈,“姑娘,给我找娘子,也该找个黄闺吧,皇宫里的可都是皇上的人啊……”
“黄闺?”晓晓歪头念了一遍,指了指自己的发髻,“一定要这里带黄的吗?”
“……”李月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说真话,和她这样没什么头脑的人待在一起,反倒比较轻松,“就是没有出过阁的子。”
“出阁?”晓晓又是一脸无知,“什么意思啊?”
“就是没有和别人睡过的。”李月白继续解释。
“一定要一个人从小睡到大的?”晓晓惊叹道,这个要求也太离奇了吧!
“……”李月白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就没有和男人那个过的……”
“啊……”晓晓明白了,直接地说,“你绕什么圈子啊,直接说没和人交配过的,不就好了嘛!”
“……”李月白很无奈,这样的格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呢?坏得是在人间总是闯,好的是谁也不会发现她是羽娘的儿。
“那你救好了啊。”晓晓拍拍胸脯道,拉开门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晓晓便在皇宫里到处转悠,希望寻到一个符合李月白要求的人,除了后宫的人,便是宫了,可是找个半天也没找到。眼睛大的吧,那嘴巴也大;嘴巴樱红的吧,却面如土;面若,却双目无神。想来也确实如此,宫能长得那般出众的,还不早被皇上看上眼选去后宫填房了吗?要说真正的好货,那只能在后宫,可是一来那里没有传说中的黄闺,二来还有一只狐仙。
“到哪里找去啊!”晓晓晚上睡觉也睡不好,半醒来就是这么一声惨叫。隔壁的李月白本以为能过上清净日子,然想现在每日四更必叫一次,倒成了他起去茅房的叮咛了。
到了某日,晓晓已然放弃在这宫里找到什么人选了,还是去青楼找吧,她这么想。
晓晓知道这宫入了宫不到时间是出不去的,可是这皇宫深院圈得了那些宫与子,却圈不住一只鸡妖。她准备去和宋小舒作个别,尔后阮月白等着自己给他送上一个鲜嫩可口,不,鲜活动人的黄大人。
那日午膳后,晓晓正被王宫唤下与她一起去送蓉要的茶点,突然小秋慌慌张张从门外冲了进来,脸惨白,“不好了……出大事了,蓉、蓉小产了!”
这话一出,全御膳房的人都是脸一惊,除了李月白,依旧在炉前平静地看着瓷钵中咕嘟咕嘟翻滚着的汤液。晓晓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之前嫌她嘴刁,还咒过让她小产好了,可是她的嘴应富有这么准吧……
“怎么回事?”云梅本来正坐着洗碗,听了这消息便站起了身。
“是刚刚送饭回来的小陈公公说的,现在御医全去了月蓉阁,可还是小产了。”小秋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努力一口气把话说完。
“可知原因呢?”高厨子问道。
小秋喘了几口气,“御医说原因蹊跷,查不出来。”
晓晓知道小产的意思,心里不由地嘀咕了起来,查不出,那便不是身体原因。她虽未见过蓉,但也知道她在宫中地位颇高,况且门前还有一只狐仙,谁能害得了她呢?
其实这皇宫之内与晓晓有一样想法的又岂在少数。不过其他人不知蓉还有狐仙把关,只道是有人眼红这个孩子而加以陷害,若说再细算有多少可疑之人,却又发现数不胜数。单说后宫里那群因为蓉得宠而失宠的子,各个都不是省幽灯。撇开子不谈,那些曾经因为蓉而奇怪问罪的大臣也不少。
可是御膳房毕竟只是管吃饭的地方,之前太子衣袍一事才过不久,又出了蓉小产,这样接连着出事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听个消息,知道这宫里最近不太平便是了。
王厨子突然冒了一句,“会不会是吃错了东西?”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向了李月白,蓉的一日三餐加宵都是由李月白负责,要是这里有什么问题,那定是李月白的责任。不过细想一下,蓉出了事,他这个因为蓉而升为御厨总管也没什处不是?既非有心,那便是无意了,晓晓心中一惊,若真是如此,那李月白不就有麻烦了吗?她是一只敬业的报恩鸡,她所要做的就是保护恩人,直至完成自己的报恩计划,于是不等李月白开口,就抢着回道,“怎么可能?要是吃的有问题,以前怎么没事?”
“那原来蓉也未怀有龙子啊,这孕身子弱得很……”王厨子嘀咕了一句。
“那就是御医的安胎药没开好!”晓晓奋力反击。
高厨子打断他们的争执道,“这事我们猜什么,是什么结果最后总能知道的。”他说着望向李月白,他也不好一直沉默了,平静地开口道,“高厨子说的是,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手里的事便是了。”
这事一出,那蓉的茶点也不用送了,闲人晓晓便转悠去了东宫找宋小舒,才走到宫门前,突然就看见一队侍卫走来,为首的正是那日因为太子衣袍而去过李月白别院的卢大人。看他怒气冲冲带带这么一大队人,晓晓赶紧别到一边墙角。
那卢大人一挥手,从人群里走出四个侍卫,“进去搜查!”
晓晓探头想看是什么事,闻到气的宋小舒从墙里跳了出来,走到晓晓身边顺着她的裙带一路爬上,晓晓把她放在手里,小声问,“怎么了?”
“不知道……”小舒摇摇头。
晓晓忍不住又冲那卢大人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他手赫然拿着一只囊,正是太子腰上挂的那只,因为是宋小舒做的,所以样子款式都很独特,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不但认了出来,她还叫了出来,“啊……那囊!”
卢大人本来只是奉命彻查蓉小产一案来着东宫,御医说并非身体虚弱,也非吃了什么忌的食物,一番调查后,竟然在月蓉阁前院的桂树下找到一个扎了针的小木人,小人正面刻着“月蓉”二字,后背刻着“嘉元十二年十月十三日丑时三刻”,银针正扎在腹部。此术乃西南一带流传的巫蛊之术,正面刻诅咒之人的名讳,背后刻上下咒的时间,刻完即下咒,十二个时辰内就会灵验。
这下事情似乎就一目了然了,昨丑时有人潜入后宫向蓉施了木人之咒,而导致她小产,于是皇上大怒,一定要找出个下咒之人。内宫守卫首领卢大人尔后在桂树树梢找到一个囊,内有龙涎和麝等名贵料,并非宫所有,又非蓉之物,便认定乃凶手遗留下的,皇上便下令在皇宫里搜查这囊的出处。此时卢大人听见晓晓的声音,寻声看去,一个御膳房的宫竟然出现在东宫门边一个角落,鬼鬼祟祟,手里还拿着一只松鼠,若是平常他也只是多看一眼,可如今风声鹤唳,什么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你在这里做什么?”
晓晓知道那囊是太子所有,然知为何落入了这卢大人手中,难道是太子丢了囊,卢大人亲自给他送来?但是送囊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她只是指着这个囊道,“怎么会在你这里啊?”
“你认识此物?”卢大人听她这么问,赶紧追问道。
晓晓点点头,完全不明白情况起伸手拿起自己腰间的另一只道,“你看啊,我也有一个!”
卢大人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大喝一声,“把这个施咒之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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