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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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正中央隆起的包已经肿了好几日,晓晓本想待头上消了肿便去做事,可是蓉从南山偏殿回来突然头晕,御医一把脉,这蓉竟然有了身孕,皇上一听是龙颜大悦。宫昼有传言,若不是蓉一直无所出,这皇后之位早就该是她的了。无论前皇后多么贤良淑德,可毕竟已然过世。云梅说,“这皇宫里没人会记住死了的人的。”

    蓉自打有了身孕,这嘴就更刁了,李月白整天久在御膳房里忙碌,一道菜不合口味就换下一道,连晓晓这个工都忙得脱不开身。

    白天跑不了,晚上摸黑总是撞到墙还找不找路,事到如今也只能作罢,不厚道的说,她在盼望蓉小产得了,可云梅说这做月子可就更麻烦了,晓晓一想还是算了,只盼着哪天蓉胃口好了,吃饭不挑,就能让她喘口气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天左右,晚膳结束,厨子工们一起吃饭,晓晓心里念着找精的事,吃饭时心不在焉,用筷子拨了一团饭却还没送进嘴里就从筷子上落下,掉在了桌上。

    王厨子笑道,“晓晓,倒不知你这嘴怎么还和那漏斗似的?上面进,下面落不成?”

    晓晓斜了他一眼,啧嘴道,“是你这饭太难吃,我吃进去都往外喷。”她不像其他人,只是拿着饭配着菜吃,饭是她唯一的食物,偶尔吃难吃一点也就算了,但是看最近这苗头恐怕自己还得待在这里很久,她便挑剔了起来。

    “哟,我说晓晓,你一个工懂什么。”王厨子是负责煮饭的,听了这话自然不乐意。

    “你要是什么都懂,还能只负责煮饭?”晓晓毫不客气地回道。

    日子久了,全御膳房的人都知道晓晓的嘴很是厉害,但是人然坏,大家也习惯了几分,王厨子倒也不与她计较,笑着说,“那你赶明煮一次叫我们尝尝?”

    “煮就煮!”晓晓回道,几口把饭吃完。

    翌日,午膳后。

    晓晓正在帮李月白扫院子,突然云梅跑了过来拉住她,“晓晓!”

    “怎么了?”晓晓停下来问她,云梅平日里稳重,从未见她如此慌张过。

    “今天的饭是你煮的吧?”云梅追问。

    “是啊,好吃吧。”晓晓得意地说,做别的事她没什么本事,煮饭还是很拿手的。

    “蓉娘娘这阵子害喜,每天只吃一点点饭,今天称赞你煮的饭好吃,整整吃了一碗。”云帽切地说,“现在升你了做了宫,和李御厨一起负责娘娘这些日子的膳食。”说着把她手中的扫帚一丢,挽着她道,“晓晓,你可真是厉害,才来一个月就升了宫。”

    “升宫又当如何?”晓晓觉得工和宫对她来说都是人,没什么区别。

    “做了宫,以后就可以自己在宫内走动了。”云梅笑道,“你不正想到处走走看看吗?”

    她这么一说,晓晓确实乐了,这下她清闲了,找个时间就可以办事了。突然想起自己那日还欠云梅一个人情,便问,“云梅,你上次帮了我,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云梅本也不指望她还什么人情,只觉得是举手之劳,再说当时晓晓是新来的工,又能帮得了她什么呢,可是如今她做宫,云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真的肯帮我一个忙?”

    “那是当然!”晓晓拍拍□,“只要不太难的都可噎…”

    云梅凑到晓晓耳边嘀咕了间,末了害羞地一笑,晓晓却张大了嘴巴,“原来你在想这些啊……”

    “怎么?你帮不了吗?”

    “这有什么难的!”晓晓很不屑,挽着云梅往御膳房走,“一般来说,天上飞的,河里游的,地上跑的,坟里埋的,我没什么拿不到的……”

    “坟里埋的,你能拿我也不要!”云梅笑道。

    回了御膳房,感谢完蓉娘娘的大恩大德,什么知遇之恩,再造之恩,提拔之恩后,晓晓觉得再谢下去,她感觉那蓉就快成了赐予她生命的娘了!

    王厨子更是屁颠屁颠地跑来讨好晓晓,问她饭是如何煮的,按云梅的说法,这是绝技啊,怎能外传。好比李御厨做菜时都没有人可以看的,要不怎么保出自己的地位呢。可晓晓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一来她又不指望在这宫内步步高升,二来她比较懒,会煮饭不代表爱煮饭,教了别人自己以后不就清闲了么?于是晓晓毫不在意地告诉王厨子自己的四个秘诀,一是洗米不超过三次,二是米要在冷水中浸泡半个时辰,三是水与米要一样多,四嘛,就是煮饭前在锅里加少量的盐末或是滴上几滴生油。

    “这样的米才晶莹剃透,气四益啊。”晓晓给王厨子演示了一番,这几招还是她娘教她的,不过以前她娘总把自己当仆人一样驱使,教她不过是为了让她给自己做饭。自从她娘失踪以后,晓晓也懒得做这些了,不过如今轮到她教王厨子如何煮饭,她才顿悟她娘当年的心情啊,教会别人,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

    李月白依靠在一边看着她乐呵呵地教王厨子,高厨子在一边颇有微词,“这晓晓一来可是跟着我的,有这样的本事倒让这王胖子得了去……”

    李月白浅浅一笑,高厨子见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便也不再说什么,这李月白虽然在宫内风光了,可是他既不得意而耀武扬威,也不谦卑而故意谦虚,不卑不亢倒是云淡风清。

    “这蓉娘娘怀了龙种,以后怕是更要得宠了。”高厨子叹了一声。

    李月白依旧没答话,脸上的笑容依旧,悠悠地迈着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关上房门,走到内室,正要给自己倒一杯茶,突然柜子里传来微微的震动声,他无奈地一笑,走过去,拉开柜门,从一叠衣服下拿出一个镶嵌着瑁玳雕刻精细的木盒,他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是平放着一块闪着银光的圆镜,镜子不知为何在自己震动,所以震得盒子也跟着在柜子里发出声响。

    李月白把手伸向盒子,如白葱一般的手指轻抚过镜面,镜面上流转里白亮的银光,他轻颤了几下嘴唇道,念出一串怪异的声音,镜子里映出一只火红的凤凰,凤凰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九凤有已经三个月了,你竟然没告诉我!”这话在外人听来只不过是怪异的一串声音。

    “哦……”李月白懒散地回道,“我不是听说你答应她随她怎么做,只要做成了便可。”

    “那也不能随她胡来啊!”凤凰吼道。

    李月白把脸凑近镜面,笑眯眯地说,“我记得当初你们是说九凤不容易,事成还不邀功,就要我来陪她,我怎没记得管她的事,是我负责的呢……”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啊!你得和我说不是?”那凤凰的尾巴已经燃起了火,看上去怒气很大。

    可李月白还是一副不慌不乱的样子,“可我早就不归你们管了啊。”

    凤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下,把声音放柔和妥协地说,“若她真把孩子生下来了怎么办?”这事可不是玩笑的!

    李月白歪头想了一下,“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这孩子么,噗……哈哈,会不会长出耳朵来啊……”

    凤凰忍无可忍,一个猛冲似乎准备从镜面里冲出来,突然一个危险的信号传来,李月白入了房间便给屋里下了结界,一旦有人和妖接近这屋子马上就会有信号传来,现在却似乎有人要闯进来,他叭地一把盖上盒子,正把冲出镜面的凤凰头顶的羽毛稼盒子缝里,盒子传来一声嘶吼,“你这个该死的狐……”

    李月白眨巴了两下眼睛,索把露出盒子的那两根羽毛拽了出来,快速地把盒子塞回柜子里,口中轻念间,一阵白烟飘过,屋里空无一人。

    晓晓在御膳房教完王厨子,见李月白出了御膳房,便简单交代了王厨子间,匆匆往这院子里追来,难得他也能闲下来,着实不容易。可一进院子一股紧张的气息便从她周身传来,这是妖怪们在防止其他妖怪进入自己地盘而散发出的气息,一旦有东西闯入便立刻能察觉,但是此时这股气息然似晓晓平日见过的,虽然不像有些凶媚妖怪散发出的暴戾的气息,虽然温和,但是却异常压抑,她迈脚走了几步,头却一阵发涨,这宫内为何会有如此厉害的妖怪而自己却一直没发现呢?

    她正要抽身离去,压抑的感觉却突然随风而散,她一下缓过气来,撒丫子就冲进李月白的房里,连桥都直接省了去,可屋里却空无一人,静静的好象没人来过。

    她正在猜着什么,突然御膳房里另一个叫小秋工拿着拟好的食谱走了进来,“晓晓,你来找李御厨吗?”

    “恩……”晓晓点了下头,小秋把食谱往桌上一放,“我刚在园里见到他,去与高御厨一道克去了。”

    “哦哦……”晓晓愣了一下,两手无事端起桌上的茶盘,“我看这茶壶里的茶还是昨泡的,拿去洗一下。”

    “怎么你升了宫还做这些?”小秋问,“我瞧那王宫闲着没事还绣出个鸳鸯戏水的枕套,可真是好看,除了送茶点的时候走走,闲得很。”

    晓晓琢磨着就算自己这么闲也整不起那些针线活,不过想起自己已然升了职,这大白天也可以到处转悠了。于是把茶盘一搁,甩着手就出了门,“那我去玩了。”

    “哎……”小秋笑了,就算是玩也得把事做了啊,她只好无奈地端起茶盘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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