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天又将碗推回去:“这怎么行,今天是你的生辰,这长寿面一定要吃。”
不忍拂逆南楚天的好意,苏瑾如拿起筷子,挑起碗中的面条,可是送到嘴边后,却无论如何都吃不进去。“南都尉,我想回庐安,带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
苏瑾如急道:“那些人现在肯定已经不在了,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会回去。”
南楚天看她情急的样子,有些心软,但依旧毫不动摇:“听我的,现在还很危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还是再忍忍吧,就算要杀你的人已经走了,但皇上派来的人也许还在那里,你难道想回大岳去和亲吗?”
南楚天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苏瑾如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好闷闷地坐在那里。
南楚天笑说:“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没关系,我带你去一些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闻此话,苏瑾如突然愣住,记忆中,似乎也有人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小如,我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这是多么久以前的事了?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想起从前的无忧无虑,现在的自己,却变成了重生后的另一个人。
南楚天面平静,端起手中的酒杯慢慢浅酌,“苏可是不愿意?”
回过神来,不暗恼自己时不时的神游太虚。“不,我自然是愿意的。”
“这就好。”南楚天放下酒杯,笑问:“那只羊脂玉镯可有带在身上?”
苏瑾如看着南楚天,迷惑不解。自那日南楚天拒绝收回玉镯之后,苏瑾如便将镯子收在了自己的贴身之处,难道是他看出来什么,知道了什么?苏瑾如脸一红,从怀中取出玉镯,放在了桌上。
南楚天唇畔含笑,一手拿起玉镯,一手执起苏瑾如的手。
苏瑾如一惊,想要收回手:“南都尉,你这是……”
南楚天微笑不语,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抽离:“这只玉镯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怎么能不戴上它呢?”一边说,一边将玉镯套进苏瑾如的手腕。
“好了。”将玉镯戴好,南楚天才放开她的手。
苏瑾如只觉得脸上热热的,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凝视她片刻,南楚天脱口道:“跟我走好吗?”
疑惑地抬起头,苏瑾如怔怔地瞧着南楚天。南楚天见到她惊异与不解的目光,陡然发觉自己的失态,笑了笑说:“我是说,跟我离开这里,先不要回庐安。”
失望一下子透进心里,苏瑾如勉强一笑:“好,我听你的。”
南楚天露出赞赏的笑容,然后将脸转向一旁,嘴边的笑容也瞬间逝去。苏瑾如再次低下头,一种强烈的哀伤莫名地袭上心头,为什么他只是简单地说,我暂且要周全你的安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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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门前,停靠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锦衣公子负手立在车前,府中的管家见状,立刻迎了出来:“哎呦我的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连九玄冷哼一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反正父亲大人也不关心我。”
管家跟在连九玄身旁,陪笑道:“您看您说的,做父亲的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王爷是希望您更出,才会凡事都让您自己去解决。”
冷冷一笑,连九玄不再反驳。四处扫了一眼,冷冷清清的:“怎么回事?府里的人都死哪去了!父亲呢?”
管家道:“王爷去了大岳,临走前吩咐老奴,将府中的佣人遣散一些回去。”
“什么!父亲去了大岳!父亲去大岳做什么?”连九玄的的神立刻变得警惕。
“这……老奴也不知道。”
“哼,你们一个个都想瞒我,分明是把我当作外人!”连九玄怒瞪管家,拂袖而去。
自己虽然是世袭王侯,是桓王的儿子,但是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却对自己莫不关心,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叫做钱雪的人。从很小开始,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就只有父亲大人,是的,他从来都是这么称呼那个男人的。两岁就被封为承安王,进宫陪伴先皇长达十五年之久,外人看来的风光无限,对于他来说,只有旁人的冷眼和无止境的屈辱。那样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连九玄一拳打在树干上了,树叶如落雪般纷纷扬扬落下。可恶,真是可恶!他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委屈,绝对不可以白受,属于他的怎么能让别人拿走,这是不允许的,不允许!
“喂,有没有人,我快要闷死了!那个家伙,我告诉你,再不放我出去,我闷死了就化成鬼来找你!!”房门被砸地“扑通通”的响,钟扬吵嚷大骂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
连九玄疑惑,来到关着钟扬的房门口,发现门是锁着的。
“少爷,您来这做什么!”管家急匆匆地赶来,“想必少爷一定饿了,老奴这就去让人准备晚膳。”
“慢着。”连九玄阴测测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管家不自停下脚步。
连九玄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管家的背影:“钥匙拿来。”
“少爷,这……”管家转过身,企求地看着连九玄。
“我说过了,钥匙拿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带了些微微的愠。
“可是王爷吩咐过,这间房间谁都不能进入。”管家一脸为难。连九玄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桓王自小对他不甚关爱,在逆反心态下长大的他,格十分怪癖。
连九玄霎时面罩寒霜:“管家,我看你是老得糊涂了,在这个家,父亲大人不在,我连九玄就是最大!”
“少爷,我……”管家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哆嗦着从腰间取出了钥匙。
连九玄一把拿过:“算你识相!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过来。”
管家还想说点什么,但一看到连九玄阴鸷的眼神,立刻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连九玄将钥匙插进锁孔,喃喃道:“父亲去大岳,就是因为你吧。”
“吧嗒”一声,锁被打开了。连九玄推门而入。
“连九玄!你怎么会在这?”面疲惫的钟扬,眼神依旧充满神采。
连九玄轻轻地关上门:“我是来救你的。”
“胡说,你恐怕都难以自保,还说什么救人的大话。”钟扬不屑地撇撇嘴,翘起腿,复又躺回到椅子上。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若不信,可有你后悔的时候。”连九玄转身拉门,故作离开。
“等等。”钟扬跳下椅子。
“你相信了?”
“反正你骗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当然信你。不过,”钟扬顿了顿,眼睛直直盯着连九玄:“你会不会就是主谋,现在故意放了我,好从我身上套取什么秘密?”
连九玄怔住:“我……我是主谋?别开玩笑了,你是我表弟,我怎么会去设计你?再说,你身上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呢?”
“哈哈哈……”钟扬捂着肚子大笑:“连九玄啊连九玄,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不管开什么玩笑你都当真,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连九玄笑:“表弟教训的是。”
“好了,不跟你闹了。你照着上面所写,帮我弄些药材来。”钟扬将手中一张纸递给连九玄。“我先走了。”
“等一下。”连九玄拦住钟扬:“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要逗留。”
“那可不行,我在这里受了那么多天折磨,哪能就这么算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我非得找到那个人不可。”一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关了许多天,钟扬就恨得牙痒痒的。
“这事你就先搁下吧,赶紧离开这才是要紧事,你记住,一定要赶快离开,不要到正门去,那里戒备森严,可不要白费了我救你的心思。”连九玄一边说,一边将钟扬向外推。
“等等。”钟扬扒着门框,“我的药材……”
“知道了,你走吧,我会派人给你送去的。”连九玄不依不饶地将钟扬推出门外。
看着钟扬离去,连九玄似乎放心的舒了口气。
晚。静谧无声。
王府对面的阴影中,立着一道人影。“桓王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事情紧急,先暂且一放,不过一定会回来弄清楚的。”
一阵狂风吹过,豆大般的雨滴倾盆而下,蒙蒙雨帘中,街角的人影已然不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