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我立时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我醒了。”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做这种鬼样子,他的眼睛迅速飘向别处,脸上带了一丝羞赧,真是好……可爱。感到他要抽回手指,突然有些不悦,大胆的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缓缓滑下,整个手滑入了他的手掌。明明已是初夏,为何他的手还是如此的凉?
他的脸转向一边,耳根处却渐渐红了,发出一声似欢喜又似惆怅的叹息。
干娘进来,轻咳了一声,说我饿了一天了,出去给我买些好吃的。我点头,看着苏培同:“你的手好冰,正好给我去去热。”
他斜我一眼,颇有些似嗔还怒的样子:“受了风寒还不老实?”
屋子里似乎还飘着一种甜甜的味,让我的心跳的飞快,欢喜不已。
干娘复又进来,说张家少爷来了。苏培同面上一僵,手抽了回去。我皱皱眉,从上挣扎着做起,披了外衣,却抵不住沉沉的脑袋靠在头,放下了帏,等着那坏人好事的二人进来。
那兄二人进来后,自然要寒暄客气一番。苏培同有些气他们昨日扰我,只冲他们有礼的笑笑,并不答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我心中有了计较,将手搁在唇边轻咳了几声,一副不胜虚弱的样子。
“儿如今情况如何?”还是张书磊先放下了姿态,开口问道。
听到这称呼,我愣住,什么时候和这位贵公子有了如此交情?旁边的张舒芸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知所谓。苏培同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一眼,明明是隔着纱帏看不很清楚的,为什么我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怨气?不明白,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偶感风寒而已,养些日子就好了。”
张舒芸这会儿自告奋勇:“那我来照顾,省的一人在家闷得慌。”说完还提了提手上拿的东西。
那些个东西,不用去想都知道是名贵的,什么燕窝鱼翅……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苏培同只陪我半日就被医馆找走了。干娘说有张家少爷陪着我她就放心出门了。我哭无泪,这二位像是会照顾人的吗?幸好张舒芸还有个叫随芸的丫头。
休养了几天,第七天的时候我可以下走动了。张书磊破天荒的没来,只有张舒芸眼巴巴的瞅着我,企图在我脸上看出朵来。
我眨眨眼,不满的冷哼:“看够了没有。”
“没有。”她老实道,忽而神转为好奇:“,你有没有喜欢上我大哥?”
我忍住抽搐的嘴角:“你说呢?”
她略略思考了下,认真道:“如果一个子对我大哥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碰上自制力好的,不用扑上去失态的,这还是有的。”
我几乎控制不住要上去暴打她一顿,这是什么荒唐结论啊,自视甚高也没到这种地步吧?于是我翻了个白眼:“我来问你,舒芸,你大哥年方几何?”
“四月刚及弱冠。”
“尚未婚配?”
小妮子觉得有戏,头点的像鸡啄米:“大哥尚未娶。”
“可有姬?”
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姬。”
“通房丫头几人?”
小妮子信口答来:“两人,一曰落锦,一曰碧梧,自大哥十五岁以来便常伴身侧。”
“这便是了。”
小妮子眨眨眼,听我没了下文,便问道:“是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我笑着拉了她的手:“我李的夫君,必是要待我一心一意的。”
小妮子有些发愣:“我大哥以后也会对你一心一意的啊!”
我暗自摇头,自己这话是惊世骇俗了:“我要的不仅是心里,还有身体,不然……我会觉得脏。”好像有些过分,我忙打圆场:“你知道我是个有主意的,旁人谁也不能强了我。”
小妮子讷讷道:“我知道是个有主意的,可这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我毫不在意:“干娘疼我,婚姻大事我自然做得了主。”
小妮子低了头:“万一、万一……那人日后又……又……”
“又?又什么?”我正:“又始乱终弃?又不专一?”瞧见她红了脸,还是继续道:“那我们之间必然是休弃或是和离,我也定将另寻他爱。”张舒芸顾不得形象,张大了嘴。
松开她的手,我站起身来,随芸扶着我一点一点的向外走去,去晒那久违了的太阳。
身后的张舒芸喃喃自语:“没喜欢上大哥,大哥却……这下糟了……”
我摇摇头,什么也没听见,却不由得想到昨日。
昨日,已经很晚了,张家大少派人送来一匹布帛,白的。我拿来细看,轻纱一样的薄,四处闪耀着点点银光,白的像雪,轻的如梦,这正是那千金难求的名贵布料“锦芙蓉”。张大少还捎了话来:“我要去京都一段时间,听说魂盗要途经此地,万望注意安全。我回来之时大概是七夕了,到时与你一起逛市,如何?”
我淡淡的勾起笑容,对那传话小厮道:“这锦芙蓉,我要了。你家少爷那话,我不要。”
那小厮道:“大少爷只道姑娘会这么说,又说如果姑娘要这锦芙蓉,就一定要收下少爷的话,因为这锦芙蓉是酬金。”
我气闷,肩膀微微颤抖。
那小厮又道:“大少爷还说,请姑娘莫气,请姑娘绣的帕子不急,姑娘一定要养好身子,不要总是在家闷着,也不要总去晒太阳,一晒就睡过去……”
我终于忍不住:“你就不会一下子说完吗?”
那小厮道:“没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