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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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同小翠去李姑姑那复了命,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小院。小文正在廊底下坐着,见她二人脚步轻快,语声飞扬,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边迎边笑,“好轻快蹄声,离半里地都听得到了。”

    小翠颇有些压不住,把手往小文脸前一晃,“小文,你看!”小文把手拇一看,却是一串红榴石串子,莹莹的煞是好看。

    “太娘娘赡!”小翠把那串子一拨,得意非凡,“小鱼也有!”

    小文见了,半酸半羡,“真好彩头。想我来了宫里两年,还没得过正经的赏呢!”

    小鱼笑呵呵地把那串子从手脖子上褪下,“,你若喜欢,就拿了去。”

    小文哪里肯要,死活不受。小鱼伸出左手,上面也有一个乌木佛珠串子,“娘娘还赏了一个,不然我也不舍得给你。”

    小文见那串子乌乌的明显不如这红榴石鲜亮贵重,便有些不过意,“这怎,娘娘赏你的东西,断不能要的。”

    小鱼见她松动,把串子往她手上一套,“多好看!再推我要恼了。你只再交我些针线,别嫌我笨就成了!”说着拉起小翠,“咱们仨,一人一个,多好!”说着三人都笑开了。小文道,“下次有好差事叫上我,我也跟着小鱼得脸一回。”

    小鱼高兴,其实还不单为这次差事办的好,其实为何这般高兴,她自己也不大懂得,只觉这一天的活计干的都格外轻松顺遂,话也多了间,有那眼气的背地里撇嘴,只当她骨头轻,得了赏便有些飘。

    晚上给李姑姑摆了一桌重阳酒,小鱼被灌了几杯,趁着头眼还清醒,和小文一起溜出了席。小文很想同她到院里走走,小鱼觉得头重脚浮,告饶道,“好,我头晕的很,你自己出去吧,容我这里躺一下子。”小文帮她拉紧了衣扣,“当心着凉,可别盹着了,我一会子就回来。”

    小鱼把眼闭上,觉得自己好像真有点飘,身子轻轻的很舒服,想到不能睡,把眼睁开,看一人从门口进来,便笑道,“你怎么就回来了,逛了这么一会。”

    那人然说话,小鱼奇怪,起身一看,那人高高壮硕的身形,身材挺拔,相貌黝黑英俊,可不是辉王爷是谁?

    小鱼大慌,红着脸就要爬起,结结巴澳,“奴婢不知王爷来了……”

    青煜缓步上前,一撩袍子却也在炕上坐了。小鱼更窘,手脚不知往哪里放,头脑晕胀,喉头似堵住了一般干燥,觉得自己完全笼在了青煜的气息里,低着眼儿东瞄西望,却满眼看的都是他的影子。

    青煜却一直未语,从容得看她一派慌乱。

    小鱼稍安了点心,跪坐在炕上,鼓起勇气抬起脸儿,看见青煜那里坐着,定定地看着她,本来严肃的脸上带了三分笑意,眉眼比白天见时柔和了许多,却是更加好看。小鱼大羞,又垂下头去。

    只见青煜从怀中掏出一篇子纸,问道,“这可是你写的?”

    小鱼看那纸,恍惚是给太的礼单,又恍惚是自己湖边遗失的那篇,迟疑着不知如何作答。听得青煜笑道,“这评的虽有些浅,对你一子而言,也是极难得的了……”

    小鱼心中又羞又喜,刚要说话,却听一人叫道,“让你不能睡,你怎么就睡过去了。”

    小鱼撑开眼皮,见小文在旁边唤她,迟疑道,“是你啊……”

    小文笑了,“还睡迷了,不是我是谁?难道是皇上?快起来吧,一会子席要散了。”

    小鱼揉眼起来,想到刚才那梦,似喜还甜,不由羞涩地笑了。

    这边青煜自见了小鱼,也颇有些念念不忘,想到她那日里婷婷站着,虽只着了一身普通的青布宫装,身量还小,可那言行举止,通体的气质,根本就不像一个宫人,也和自己府里的一味正经不同,又比房里摆的那些个姬少了份妖娆,多了些许清新,自己问她话时眼波流转,语还羞,越发像只将开的芍药。

    想了几日,终下定决心须寻个法把她讨了来。只这事然好和别人说,自己母亲太后那里是断不会应的,弄不好还讨顿骂,贤那里直接要也嫌突兀,想了一想,还是拔脚往太这里去了。

    太听了,果然笑道,“那丫头我看得也是好的。这事然难,我先想个法把她从贤那里讨了来,慢慢地再给了你,如何?你母亲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了。”

    青煜见太点破了他心事,也有些脸红,笑道,“如此最好,儿租里就先谢过娘娘了。在儿子心里,您和母后都一样亲。”

    太笑白他一眼,“小猴儿,打小淘了气,哪次不往我这里跑,求我向你父皇说情?”

    青煜笑道,“您说的话父皇最爱听,”这话却搔到了太的痒处,青煜又陪她回忆了些往事,闲话了片刻才走。

    此后太便想着法找小鱼去她那里跑腿,说她的字好,让帮着抄写佛经,贤见不过是一个等宫,又能讨到太的好,虽太现下也不是什么掌权的人,终还是宫里的长辈,又有儿子封了亲王的,便允了小鱼隔三差五去宁寿宫走走。

    小鱼去多了几次,太见她嘴甜手勤,行事大方得体,更加喜欢,偶尔话里也透出了点意思,小鱼领会了,觉得如做梦一般,没想到这么快终身就有了依靠,又是自己也相中的人,便想自己命还是好的,伺候太也越加精心。

    小鱼这事一直瞒着院里的其他宫人,李姑姑和小文都没有说,但却想着应该和媚兰说说,让她也帮自己拿个主意,高兴高兴。这日看天已擦了黑,便依旧从墙角溜到了媚兰的小屋。

    小屋没有亮灯,小鱼以为她不在,但伸手一推,那门竟然开了,只里面黑漆漆的并没有人。小鱼本想走,可已多日未见媚兰,又实在想把这话告诉了她,就索进了屋子,坐等她回来。

    媚兰也没有走远,就在湖边,今日她实在不想回小屋,抱着腿在湖边坐了一会子,想自己这样的任举动,贤那里又不知该如何发作,不苦笑,暗自神伤,别人都道自己是贤面前第一得脸的人,又有那单独的小屋住着,可这内里的苦楚,谁又知道?而这样的日子又能跟谁去说?

    也不知坐了多久,想到该回去的还得回去,终不能逃出了这宫外,便起身懒懒地走了回去。

    屋门还是虚掩着,媚兰伸手一推,门应声开了,入内掩了门,忽闻到一丝腥甜的味道,那味道是如此的熟悉,放佛自己今日并未离开这屋一般。

    媚兰恍惚过后忽然大惊,掌上灯来,只见炕上一片狼藉,炕桌已倒了,枕歪被斜,再仔细一瞧,散落的素被衾上撒着点点轻轻红,媚兰头一晕,伸手扶住了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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