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风平浪静,默默无痕。
可往往风平浪静的背后掖藏的总是波涛汹涌的湍急暗流!
其间不断有琐碎传闻裸露在街头小巷的报纸之上,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如:娱乐界以“才女”著称的新生宠儿姿莹在圈内玩的是风生水起,独占鳌头。听说她背后有个神秘人物,势力强大,关系暧昧。而那个人叫文基……
一年前,一家五星级娱乐城在市区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更是轰动全城,大小报刊首页非它莫属。于是那些有线的、有地位的、想尝新的、装阔的……趋之若鹜,都想过过那纸醉金迷,夜夜笙箫的日子。其中不乏有一些耳听八方的人,所以内幕传的比特快还迅速,有说这所五星级娱乐城是房地产大亨吴白海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建。有说他心爱的女人很本事,曾在道上混。有说那女人叫元遥……
……
昼与夜的对立,光和影的存在,黑与白的相依。
某些事务人们看到的只是它鲜华艳丽表面,而那隐藏在金色光环外表下的肮脏也只有属于黑暗世界的人才能看得见,听得到!就如同传闻白海帮里出现了一名内鬼,名叫王一,他逃窜出堂,却又不幸遇难!听说,买他性命的人叫文基……
又或者是谣言四起的马安杰,他东躲西藏,近乎销声匿迹,可在一年前还是很不幸的被公安机关逮捕且当场执行了枪决。听说送他入狱的人是领宇集团董事长。更有内幕称向他透露马安杰行踪的人叫元遥……
……
如此一系列的小道消息在道上不胫而走,一时间全都成为大家心中不得言语的共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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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的某个夏天。
炎炎烈日当空,蝉鸣嘶切不止,树梢稳静如水。
臊热的天空中吹不起一丁点风,不动的树影、稀少的人群、彼此起伏的蝉叫,都充分彰显着这酷暑有多么难耐。
太阳的高温直接熨烫着水泥路面,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将地面都烧裂开来。偶尔从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们脸颊上流下一两滴汗水掉落到地上便会发出一阵细微的咝咝声,还没眨眼,那汗水就立马挥发不见痕迹了。如果是心脏弱一点或者是有什么病史的人怕是在大街上呆一刻也会晕厥的。
路上人影稀少得近乎绝迹。偶尔有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的三两个人,还没碰到阳光,就将身子缩了回去便不再出来。
可是阳光下,有一辆车似乎并不惧怕路面的高温,特制的防弹车轮飞快的在灼热的地面转动,就差没有摩擦溅出火花。从车窗除了看得见一排排向隐去的树影楼群便捕捉不到任何东西。
在人们还没有劳斯莱斯的车牌中醒悟过来,它就已经‘咻’一声呼啸而过,快速得如一把把利箭,一闪即过!留给人们的只是那黑色车身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刺目的光芒!
车内、车外,大相径庭。
车内很静,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前排,六个彪形大汉正襟危坐,面不露色。只是浑身紧绷的肌肉和随时按在枪支上的手泄露了他们一直警备的神经。而车内的皮革隐隐地散发出的牛气味,让人稍稍缓解了紧张与压力。
他们身后是一个密闭的私人空间。空间里是纯一色的白,类似动物毛发的雪白地毯,毛绒绒的羊毛坐垫,舒服柔软的白色靠垫……
车内所有的摆设无不彰显出极度奢华之美,可吸引人眼球的并不是这些奢华摆设,而是坐在正中的那个人!
他一袭白衣胜雪,双腿交叉,旖旎靠在椅背上。一束百合置于胸前,余香袅绕。
只见他鬓若刀裁,眉似墨画,目如点漆,薄唇微抿,一张邪美容颜在洁白的花瓣间飘渺而虚幻,妖娆而魅惑,完美如天人。
下一刻车就稳稳停住,前门同一时间被打开,六个保镖恪尽职守,以最干练利索的身手跃出车内,后,迅速分散在密闭的车门两旁。
略略定了定神,文基握着百合的手紧了紧方才下了车。心中自是感慨万千,面上却不露分色,只是挺直着背脊大步朝里面踏去……
……
很戏剧性的,隔着一座障碍,在文基加长防弹的劳斯莱斯汽车对面偏偏就停着一辆宝马。
那车不是特制防弹的,也非加长车型,更比不上文基那辆的天价。但是,它却同样吸引人眼球!因为它是白色的,雪白雪白!就如同文基密闭空间里的洁白,就如同文基身上胜雪的白衣,那样刺目,那样不染纤尘。
白色的车身在同一个太阳下同样折射出熠熠光辉,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只是,它停靠的地点太偏僻太隐秘……
两辆车里似乎很多地方相同,却又似全然不同。
车内一样有穿戴整齐的保镖,一样的神情戒备,一样奢华极致的摆设,甚至连溢满空间的花香味都相同……
可,又偏偏不同!
因为,这辆车除了外壳和放置在车内的那束百合是白色的,其余都是一片压抑的黑。黑色的座椅套着纯黑的坐垫,黑色的地毯铺满车内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同坐在车内的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同样的黑,永无天日的黑!
其实最为不同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坐在车内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
她一头乌黑发亮的细短碎发,干练而利落。可一身黑色雪纺裙又活活将那份妩媚突现,薄薄的丝线下玲珑有致的曲线和象牙般莹然有光的肌肤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无限。身旁的恶狼们虽都垂涎三尺已久,可毕竟不想还没沾到便宜就葬送了卿卿性命,终只能忍着下身的疼痛强制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以免一时克制不住想饿狼扑食!
似乎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她侧首望着一张张因克制兽欲而渗出细细汗珠的脸只是勾了勾唇角,清素淡雅中带着浑然天成的妩媚。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神色不怒自威,自有一股领导的风范。
接收到警告的讯息,车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身旁的保镖们也一个个凝神屏息乖乖将视线再次投入到一直注意的目标上。
而她,将视线拉回,低下头漠然的看着胸前的百合,脸上看不出一丝神情。
可她单薄的身形不知为何总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似喜是悲,似悲是喜。但那丝莫名的情绪也仅稍瞬即过,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如从前的冷漠与沉静。冰冷的眼神也昭示着她的计划风雨无阻!
“元遥姐!”突然一直注视着窗外的一个保镖回过头,恭敬的喊了声。
听到叫唤,她没有抬头,而是将胸前的百合往鼻尖送了送,轻嗅两下,轻启朱唇,“走了?”
“嗯。”
闻言女人的唇瓣弯的更大,带着一副胸有成竹的笑意她将脸缓缓从百合花瓣中抽了出来,而也就是在那一霎整个世界仿佛都暗了下来,连同她手中的百合也失去了颜色,变得惨淡无光。因为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都不足以去形容她的精致她的美!
她抬睑,眸光凝聚,轻道一声:“走吧!”
那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落寞,道不明的悲伤……
因为没有人会知道她即将去的地方是亲人的墓地……
一声令下,刚刚还呆在车里的数个保镖立马从车内钻了出来,拉开车门恭敬的等着她出来。
随着车门的打开,一股灼烫的火浪立即迎面扑来,但这并不妨碍她那双套着黑色镶钻的凉鞋的细腻白皙玉足踏出来,往上便是美而修长的双腿。
火红的太阳依然无情的高挂在空,射出的狠毒光线直直打在车外的人身上,可谁也没有去在意那份炎热,因为他们中间的她浑身似乎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冷而寒!即便天气再炎热,即便太阳再火辣,都不能消解她的冷面寒霜!
墓园很大,占地几千亩,气势恢宏又不失典雅,青山簇拥,绿水环绕,一看便知是风水先生口中的宝地。
一行人簇拥着穿过高大的法国城堡式门楼,气势不凡的大型喷水池,典雅的希腊神话人物雕像……
慢慢地,她身上黑色的纱裙有了濡湿的迹象,贴在身上更加撩人。她的额头、鼻尖也渗出些许汗珠,细细密密。可她不觉得热,她的脸依旧冷若冰霜……
也许,是她的心冷吧?!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众人在一座墓旁止了步。
墓很大,环境也好,傍山依水,举目望去皆是红花绿草、金鱼白鸽,不用想也知道买下这块地的人对被安葬在此的人的良苦用心与在乎。
墓前的石碑是用汉白玉所制,石碑之上静静躺着一束纯洁的百合,花香四溢,却独独入不了她的眼……
站在墓碑前,她阴鸷的脸色很少骇人,捧着花的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
一旁的人自是知道端倪,于是轻唤,“元遥姐?”待她回神来,方才问:“是不是……”
叫元遥的女人望着墓碑上的那束百合,视线移都没移,只是暗咬牙关。
于是,几分钟之前才被人摆上墓碑之前百合、鲜果、糕点、菜肴,全都被几双手掷了出去……
也许,她想要人掷出去的是他的情!
也许,她想要掷出去的是自己的心!
可,
他的情丢的掉么?
她的心又能丢么?
……
烦躁不已,她不待身旁的人将墓前收拾干净就一声令下,“都给我下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清扫墓碑的数人已不见了踪影。
只因他们明白,
只因每年每次到了这个地方她才会失控!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
烈日照在头顶的温度好似都能烧着毛发,额头、鼻尖的细汗越来越多,细细密密的凝成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烦躁的心情仿佛也随着流去的汗滴而逝去……
片刻后,她上前,
轻轻地,将手中的百合放了上去……
轻语:“对不起!”
随即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一阵风似的来,一阵风似的去!
她要带走了一切会干扰到他的东西……
……
另一头,文基屈身,欲钻进车内却突然顿住,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追了回去——
“文基哥!怎么了?”阿仁一看情况不对,一挥手便跟了上去。
身后跟上来的偌大动静让文基醒悟,墓碑和这隔得那么远就算她在那,他又岂会听得见?不禁暗自苦笑,“没、没事!”
遂摆手,回转身,上了车,车门被关上的片刻,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她……还没有消息么?”
阿仁面露难色,“嗯”
闻言,文基心头一片茫然,
转过头。
他不愿自己恍惚的视线被人捕捉……
……
车门“啪”一声被关紧……
……
而他,
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刚刚他再坚持跑出一步,也许,他就已经找到了她!
而他,
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车门被关上的片刻只要他稍稍再对她留恋一点,再向墓地的方向看一眼,那么,他就可能看到了她!
而他
也更不会知道,其实她和他永远只是一扇门的相隔!
可今生,却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