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寄于角落的别墅在整个别院本就丝毫不起眼,加上一直无人出入、无人问津,所以那便成了一个废置已久的空房。特别是在这样的晚,就更不会有人会将视线投放到此处。可谁会知道、会想到其实那里就是一个秘密基地呢?
抹黑穿堂而入,拐到靠里的一个房间,只见阿仁在左侧墙壁之上有规律节奏的轻敲了数下,便见墙上靠近地面之处蓦地弹出一个按钮。阿仁四下打量,见无可疑之处才用手将按钮向墙中一推,眼前便豁然开朗,一个闪身,阿仁淹没在黑里,墙悄无声息的合上。一路下来通过指纹、红外等高科技仪器的检查才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最后一道门被开启,阿仁稍稍眯了眯眼以调整视线,只见大厅之中灯火通明,金光熠熠,装饰、摆设皆与上次所处暗室大相径庭。
文基背对正门,负手而立,整个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与落寞。听见声响却并未回头,只是拢了拢自己漫无目的的神游。待身后的脚步声止住,才只轻轻一句:“怎么样了?”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
“医生说……”阿仁凝眸睇望眼前那个肩头因裹着白纱布而显得略微臃肿怪异的文基有些涩涩不忍,几次话到口边却接不下去。
“说什么了?”
知道隐瞒也无济于事,干脆一鼓作气,“……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
然后如他所料,抬眼便见文基身形一僵,一股浓浓的止不住的悲伤即刻将他团团围住……
她……会原谅么?
刚思及此,肩上骤然一痛,文基恍然如梦,眼前不由浮现出那日她凄厉的叫喊,她愤怒的双眸,她不顾一切的哀求,还有……那决绝凌厉令他瞬间心碎的枪声……不悲从中来,她……怎么会原谅他呢?怎么会……
见此景,阿仁感同身受,又怎会不知文基心中所想,微顿了顿,方才开口,“……文基哥……”
听闻一声轻唤,文基才从思绪里回神,略略定了定心神,摆手示意身后人继续。
“子弹正好打在心脏附近,所以导致心脏功能受损,”阿仁边说边打量,“况且……他还是孩子,所以目前还处于昏迷中,但是——”思考着是否该继续,看文基虽紧握双拳却未有阻止的意思,暗叹了口气方才继续,“也可能会……就这样一睡不起了。”
文基显然又是一震,僵直着背脊一动不动,随后关节处泛起的咯吱声在偌大的厅内显得尤为刺耳,心头隐忍的悲伤也如流水般漫漫从体内倾泻而出……
蓦地,他神一拧,狭长的双目如覆薄冰,寒光森森,带着嗜血的凶狠与残忍,咬牙切齿,“是谁?”
他不会忘记那刻,在他开枪的零点几秒,甚至只有零点几几秒,一发子弹悄无声息的在他那发已经偏离了原目标的子弹之前对着宏远疾驰而去,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宏远已在他眼前倒下……
然后一声凄厉的叫喊让他心如刀割!
“金华。”
文基勾唇,一丝残忍阴狠的笑容即刻浮现嘴角,“人呢?”
“死了。几个小时前在房间开枪自杀了。”尸首已经拿去喂狗了想必他也不用再说。
“哦?这么说他是有备而来喽,那我文基就不知道他这个备是否备的周全呢?”
“他只有一双弟,弟弟十八,六岁,在几个月前已经被他秘密送去国外,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明天就能知道他们具体的行踪。”也就意味着那对兄只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文基阴晴不定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得罪他文基的人就妄想能安心的闭眼!冰冷的声音让室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下,“你的分析呢?”
“嗯,那发子弹是由宏远的背部射进的,这就说明凶手的位置是在我们的前方,也就是说有人混进我们内部了。而从枪伤部位来看很明显那个人是想置人于死地,从枪法来看他也应该算得上是例无虚发。至于为什么没有成功,我想应该是那人过于紧张所致。选择对宏远动手……”阿仁微顿。
“继续说下去。”
“是,他无非是想挑拨你与艾……尹的关系从而达到自己借刀杀人的目的。”
“借刀杀人?”文基回转身,已恢复了往日的阴柔妖魅,玩味似的念叨着。“那你认为会是谁呢?”
“属吴白海的可能最大,对上次的那批他就耿耿于怀,况且他一直想得到欧几大买家的详细资料。”
文基眼中精光乍现,但很快就被一股笑意抹掉,却调转话题,“对了,强子、阿烈他们被调到哪了?”
“强子和阿然被调到场子里,阿全、阿烈和小正在红馆。”
“上次商场在他们护卫不周,又查不出那人的底细。这次给他们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你让他们去看守病房。告诉他们如果再有以外的人知道宏远还活着的话,他们就不用再回来了。”
“是。”
文基摆手“下去吧。”
阿仁终究是忍不住,“……真的……不要告诉尹吗?”
文基眸光一深,微染愠,“你说呢?”
阿仁心头一紧,抿唇低头不再言语。
“她……怎么样了?”语气里有一丝无奈。文基无法想象将这样的宏远交给她,她又会是怎样的心痛与自责。何况告诉她她就不会怨他了么?答案是不会!如果他放她们走,如果他……
他不要她再痛一次!如果注定要痛,那么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吧!
这样想着文基面部冷硬的线条不由柔和了……
“一直在发烧,那天就那么呆呆地在地板上坐了一,怎么说都没有反应。第二天一早又淋了一身的雨,所以高烧一直持续,三天来滴水未进,又不肯喝药。”
阿仁话音未落,文基才稍稍柔和了一点的面部立刻又紧绷了起来。“什么?淋雨?”
“是。”
“怎么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股怒气涌上胸腔,似乎在后悔,后悔自己对她的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当阿仁便跑来告诉他,她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娃娃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怎么也叫也没有反应,而他清楚的记得,他看着胸口一圈圈正包裹着的纱布心灰意冷,冷冷回一句:“让她去!”
姿莹紧跟其后,也不忘手中正帮文基包裹伤口的纱布动作,“你让人将房内温度调高些,有什么事再过来——”
心中所想一旦被人识破,高傲的自尊就在作祟,文基怒火一上,“谁再提她就是和我文基作对!”
因为怒火攻心,他甚至都没有注意身旁的人,只见她娥眉微挑,粉唇微勾,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得逞笑意,甚至连眼底都漾出一漪涟来。
三天,对他而言是度日如年,想见却不能见!因为高傲的男人自尊,因为孤傲的个,也因为那颗受创的心灵……所以他压抑,拼命压抑,企图借助身下的那些人来忘记那张令他日所思,令他心如死灰的容颜,可是,那张脸就如同在他脑海里生了根般,拔不去,挥不掉!
而此刻,更甚!
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无法自控!讨厌被抛弃却还不由自主的要想她!
强压下要去看她的念头,制止住不听话的双脚,隐忍着思念的,文基暗咬牙关,“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等等。”阿仁刚走到门口就被文基叫住,似思考什么,良久缓缓道:“这些……不要让阿亦知道了。”
“明白。”
“还有,”文基微顿,有些难以启口,“你去告诉她,”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我……放她走!”
“文基哥?”
文基继续幽幽道,“但告诉她之前,我要让你做一件事。”
听闻文基的吩咐,阿仁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你明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让他去!”文基双眸中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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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写文老是不在状态……哎!仰天一声长叹:可悲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