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小心翼翼地为我们斟茶,然后温顺地坐在蓝衣男子边上,与刚才在台上清冷孤傲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细细地打量起对面的蓝衣男子:不超过二十五岁的模样。棱角分明、五俊。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眼神锐利,眼角斜飞入鬓,眉宇间自有一段风情。与轩澈温润飘逸的感觉不同,面前的男子浑身透出一股凌厉之气,又如千年深潭,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见我打量他,蓝衣男子的眉微微挑高,嘴角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玩味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阵发虚,我低下了头,直觉告诉我,眼前的男子很危险。
屋里一时间静得出奇。想想也是,四个人围坐在桌前,既不说话也不干吗,这场景该有多诡异。轩澈从进屋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着不明所以的浅笑。回想了一下,这样的笑,只在第一次碰见他时见过。
“敢问刘公子为何在此?”轩澈终于开破了这一室的寂静,开门见山的说道,声音已不复先前的温润。
蓝衣男子邪邪地勾起嘴角,一手揽过边上的苏晚晴,使她斜靠在自己的怀里,苏晚晴两颊飞霞,低低垂了眼。
蓝衣男子的声音慵懒地响起:“不是和萧公子一样嘛。”
轩澈的面不变,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蓝衣男子。
“若真如此,最好。”
“呵呵…”蓝衣男子轻笑出声,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轩澈。
“那萧公子认为我为何在此呢?”
“刘公子”,轩澈神一冷,“恕在下冒昧,请刘公子尽早离开上京,不然…”轩澈话锋一转,没有再说下去。
“若我说不呢?”蓝衣男子的笑更加邪魅。
“那只能恕在下无礼了。”轩澈淡笑回答道。
“哈哈…”蓝衣男子笑了起来,但眼中却笑意全无:“若萧公子是指醉仙楼外的十八位大内高手的话,我想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这里。”
“我知道。”轩澈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但眼中已有了狠绝之,嘴角却仍挂着好看的笑容,这样的他是我前所未见的。
“只是…”轩澈的话并没有说完,只觉银光一闪,一脸肃杀的梁墨已经站到了蓝衣男子身后,剑离他的颈不过半寸。靠在蓝衣男子怀中的苏晚晴顿时脸苍白,但紧抿双唇并未发出一声惊呼。
我愣在当场,不明白轩澈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以为他们是旧识,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蓝衣男子气定神闲,笑容越发慵懒,但眼底却有着难掩的嗜血光芒。
突然手上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轩澈从桌下握住了我的手,力道之大已将我的手捏得生疼,我皱眉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轩澈微皱的眉,以及有些坚硬的下颚线条。
这时,我终于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后传来丝丝凉气,似乎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的后背,让人一阵恶寒,微偏转下头,对上的竟是梁墨杀气腾腾的眼睛。
背后有人。这是我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身体瞬间僵硬在那儿,不敢动弹,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也微渗出了汗。
这样的对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蓝衣男子终于懒懒地开口了。
“萧公子,哦,不,我应该称你为平王殿下才对,五年前的赛诗会上我们打了个平手,不知今日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在听到他说平王殿下时,轩澈的脸又沉了一沉,薄唇紧抿,不曾开口。
五年前的赛诗会?难道轩澈说的赢了也未赢的人,是指他?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轩澈。
“或者…”,蓝衣男子嘴角漾起一抹邪笑,“我们来问问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如何?”
我?我震惊地看了看轩澈,又看了看对面的蓝衣男子。
镇静,林夕颜你现在一定要镇静。我深呼吸了一下,脑中千回百转,然后扬起头,坦然迎上蓝衣男子的目光,微启朱唇:
“你不一定会赢,我们也不一定会输!”
蓝衣男子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玩味十足地看着我。
我暗暗吐了口气,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继续道:
“因为,他们出手,不一定有梁墨快!”
“居然敢威胁我?”蓝衣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轻轻摇了摇头,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看你的样子,命应该挺值钱的,没必要拿命来赌,两败俱伤对大家都没好处。”
“哈哈哈哈…”听了我的话,蓝衣男子大笑起来,我莫名其妙地看向轩澈,他对我微微笑了下,似是鼓励。
蓝衣男子渐渐止住了笑,脸上的慵懒、邪魅一扫而光,定定地看了轩澈许久才开口道:“看来今天只能如此了”
身后的压迫力顿时消失了。而梁墨也已经收了剑,走到了轩澈的身边。
“又是平手,可惜了。”轩澈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笑。然后拉着我的手,起身向门口走去。手刚握上把手,身后又响起了慵懒的声音:“希望下次再见时,可以分出胜负。”
轩澈停顿了下,但并没有回头,拉着我走出了门。
被他一路拽着下了楼,然后出了醉仙楼。我此时才恍如梦醒,但心却还在砰砰地跳个不停。刚才似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现在放松下来,人也一下子疲软了。
“轩澈,慢点!”
听到我的声音轩澈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向我,面担忧。
“我走得太快了?”
我对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是我饿了。”
听了我的话,轩澈的表情终于轻松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脸温和。
“我们马上回府。”
回去的马车上,轩澈一直若有所思。
我轻轻挪动了身子,坐到他的边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轩澈,他是什么人?”
轩澈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不能告诉我吗?”我轻声问着。
“不是不能,只是太危险。”轩澈担忧地看着我,声音淡淡的,更像是自言自语。
车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到车外车轮滚动的咕噜声。当我以为轩澈不会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时,他的声音竟又响了起来,清清淡淡的飘起,听起来有一丝不真实。
“他叫…韩翟,卫国的…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