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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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岸,晚风夕阳。

  雨湖边,景如画,游人似织。

  木子开着他新买的宝马轿车以蜗牛赛跑的速度缓慢的蠕动在拥挤的人流中。望着那多如过江之鲫,来来往往,穿梭不停的黑压压人群,木子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选择走这条道路的。如果不是为了六点半钟的那场约会,木子相信自己是不会走上这条路的。他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完全是因为这条路离他要去的地方最近。可是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未免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现在,已经是六点零三分,距离木子约会的时间,仅仅不过还有二十七分钟,在这二十七分钟里,他还要拐过三道弯,经过四条街道才能到达目的地。可是,看眼前的情景,只怕再有一个二十七分钟也不够用。想到这儿,木子恨的直咬牙。他发泄似的一个劲的直摁着喇叭。尖利刺耳的喇叭声,极不协调的撕破了这傍晚的宁静。

  摩肩蹱的人群,却一个个的似乎都听而不闻。事实上,就是人人都听到了又能怎么样?木子照样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值下班高峰期间,独身一人行走在这拥挤的街道上,想要快速前进已经是困难重重的了,更别说木子所开的这辆“庞然大物”了。行匆匆的路人,就是想躲也无处可躲。

  看着眼前万头攒动的景象,木子的心,紧紧的抽搐起来。即将到来的约会,对他的一生,影响极大。想想这次约会的后果,木子几乎要陷入到一种深深的,无奈的绝望里。

  木子就是在这条路上,这种心境下遇到黄菊的。

  车的发生,事前毫无征兆,完全是一个意外。

  既然是意外,发生的时候自然很突然。事实上,也确实出乎木子的意料。就在木子缓慢的开着车随着人流慢慢的移动着的时候,他发现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丁字路口,人群在那儿开始分流,路上的行人渐渐变的稀少,空余的路面,已足可容纳他的宝马通过。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一个机会,木子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放过,他几乎是没加思索的就采取了措施。换挡,加油门。。。。。。手足协调的在同一时间内完成了加速的工作。

  宝马的发动机在此时向主人显示了它良好的爆发力,一阵短促,低沉的轰鸣过后,宝马眨眼间由一只i慢腾腾的蜗牛变成了一只迅疾的兔子,箭一般向前窜出。

  正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丁字路口的那一端,快速的穿出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一个尚未成年的男孩,他显然刚刚学会骑车不久,在看到木子的宝马后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恐慌,忙乱中竟然忘记了拐弯,直直的冲向了木子车头的正前方。

  “天哪!”木子低低的发出一声惊叫,闭上眼睛,用力猛打方向。方向盘在他的强力旋转下,几乎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车身一震,越过路基,冲向垂柳依依的湖边,在刺耳惊心的刹车声中,喘息着停下。

  惊魂未定的木子,长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透过车窗,他惊讶的看到,前方有一团白影正在冉冉升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后,重重的坠落。

  在这件事情过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木子都异常清楚的记得:他好像听到地面发出一声“砰”的重响。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凝固。

  不必用脑子,就算用脚丫子,木子也能想象的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脑子里,唯一的一个意识就是他撞了人。用他的钢铁制成的轿车撞上了一个柔弱的血肉之躯。

  他妈的!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倒霉专找衰运人。”

  木子恨恨的诅咒着,瘫软在座椅上。被撞的是一位少。那少,正是黄菊。

  此时此刻,她那张秀的脸庞,正在痛苦中扭曲着。

  她的身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正伏在她的膝前一叠连声的哭喊着:“,。。”

  这个男孩,是黄菊的弟弟,黄虎。

  木子抖抖索索的打开车门,一路小跑,分开迅速聚拢过来的人群,匆匆赶到黄菊面前,俯下身子,急急的问:“,伤到那儿没有?要不要紧?”他声音颤颤的,透漏出内心的惊慌。

  黄菊听到他的询问,挣扎着坐起来,睁开眼,望了木子一眼,紧接着,又在痛苦中将她那双丽的双眼阖上。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一颗一颗的,顺着她的脸频不停地滑落。

  木子伸手去搀她,关切的说:“站起来试试,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

  她轻轻的点点头,在木子的搀扶下顺从的站起身,试着活动了几下。痛是当然很痛,不过,幸好伤的并不重,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看样子,并没有造成伤筋动骨的后果。

  如石坠地,木子这才放下一直紧悬在半空的心,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想起了那即将到来的,该死的约会。眼睛望向黄菊,考虑着怎么向她解释,偏偏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不由的呆怔在那儿。

  黄菊以一个少的聪慧,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窘迫,一双黑如墨染的眼眸,流露出如水的迷惑光芒,疑惑的看着他。

  “,我有急事,”木子轻咳了一下,微垂着头,不敢看黄菊的双眼,直直的说:“如果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先走。。。。。。”他紧握着双手,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才好。

  确实!撞了人不送人家去医院检查,反而要走,这事儿无论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开口,不会不为难。木子此时此刻的情景,也正是如此一付言又止的尴尬表情。

  黄菊低低的一声轻笑,但钻心的疼痛随即又让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嘶嘶”的倒吸了一口长气。

  “要不要紧。。。”木子变了脸,紧张的问她。

  黄菊微微摇头:“没关系,我忍得住。”她看着木子:“如果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明媚的眸子里,充满了善解人意的温柔。

  木子怔怔的看着她。她眉毛微挑,送给木子一个鼓励的微笑:“说吧。”

  木子反倒迟疑起来,好大一会,方才如梦初醒,恢复了神智,如逢大赦般,慌慌忙忙的从衣袋里掏出钱夹,取出一叠百元大钞和一张名片递到黄菊的手上:“我真的有急事,”他直直的望着黄菊的双眼,目光里满是真诚的解释说:“不能陪你去医院。这些钱,你先拿去用,自己打的去医院检查。”微一停顿,他又接着说:“如果钱不够,你给我打电话,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他指指手中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

  这一次,轮到黄菊发怔了。这种事,她显然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实在对不起“木子害怕她不相信,急切的强调说:”我说的是真的,我。。。“

  他皱着眉,一手按着额头,思考着应该怎样说才能确切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愿,惶急的面孔,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他的焦急。

  黄菊沉思了一会,看看木子手中的名片,又看看木子涨红的脸,最终下定了决心:”我相信你。“她说,伸手接过木子的名片和钱:”你走吧,有事情我会和你联系的。“

  ”谢谢。。。谢谢。。。谢谢。。。“木子语无伦次的说着,不由自主的双手合什,做了一个感恩的手势。

  黄菊忍俊不住,被他滑稽的模样引逗的轻笑出声。她笑着挥挥手:”快走吧,别误了你的事情。“宝马重新驶回长街。

  木子强迫自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忘掉,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宝马在即将来临的城市里拐了一道弯,又拐过一道弯。

  当木子开着车拐过第三道路口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了高高矗立着的银河大酒店。

  这时,天已暗,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银河大酒店“五个金字招牌正在朦胧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木子匆匆冲进酒店大厅。他抬腕看看腕表:离六点半还差十七秒。

  此时,和他约会的那个人,应该还等在三楼。

  那个人和他定的约会很死,说好了过时不候的。木子相信她所说的话。她说的出,便做的出,是一个果断,决绝的人。她说的既然是六点半,只怕多一分钟也不会等。

  木子微一沉吟,放弃了乘坐电梯的打算,咬咬牙,使出了当年在学校夺取短跑冠军的速度,冲向了楼梯。

  如同刮过一阵风,又像是飘飞的一团黑影,顺着楼梯飞旋而上的木子,在大厅中一闪而过。

  背后,留下了一片惊愕的目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