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卧房内的脚步声嘈杂起来,大家忙不迭地端茶奉水兴奋地在卧房内活动着进进出出。
盈袖帮善阳支起上身,一勺一勺地喂水,红着双眼定定看着她,哽咽地说,“……你吓死盈袖了!盈袖,盈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呜呜……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让盈袖怎么办?让教主怎么办?呜呜……”
说罢,将茶杯一顿,呜呜地哭了起来。
善阳微微有些慌乱,从小到大在她的眼中盈袖都是看似文弱实则强悍的,只有她伶牙俐齿的欺负别人让别人哭,从来都是对瑞涯恶言相对,拳脚相向,却从未见过盈袖哭的这般。
她轻叹一声,伸出双手,望着自己的手一怔,没有鲜血,没有尖利,还是那样的白皙与纤弱。
原来刚刚的那些真的是梦,可是那清凉的手的触感,那至今还萦绕在自己耳旁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晰和真实,仿佛才刚刚离开不久似的。
一顿,轻轻盖在盈袖的被泪水沾满的手上,调侃着说,“要是盈袖再哭下去,再不给我喝水,我这下当真你就再见不到了,看你到时候怎么给教主交代。”
盈袖一慌连忙抬起头,泪痕纵横的小脸望着善阳唇角戏谑的笑意,才恍然明白,赌气地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开得了玩笑!”
“呵呵……是呢,可是我一看这样的盈袖就忍不住想要戏弄。”善阳皱皱鼻子,嗓音还带着浓浓的沙哑。
烧的热烈的烛火映的整间屋子都暖融融的,大家走动的声音,释然兴奋的声音更是显得卧房内生机勃勃,完全与刚刚那样的凝重不同,轻快地调子一直传到了院内,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旁。
风语阑睁大了双眸愣愣地望着通亮的卧房,双唇微微有些发颤,她醒了,她……醒了。是不是就是说,她现在没有事了?安全了?
正想着,双脚却不由自主地挪动着快速向房内奔去。
水泠澈没有跟着进屋,只是一个人久久望着那暖融融的房间,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好像这才恢复了些知觉。双腿一直到现在,都还是软的,站不稳,移不动。
酒顺着一缕缕的发丝滴到地面,再溅起。
水泠澈的双唇惨白,脸上没有半点血。只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呆呆地望着卧房。像是想要亲自确定卧房内的人是否安全才能安心离开。
她,不会原谅自己了是么?她……放弃了是吗?
从小以来虽然自己一直讥讽她,打击她,叫她放弃,可是——在自己内心的深处却是始终坚信,一直明白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才能一直如此,或许,自己心里根本不想要让她放弃,以往对她打击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可以让她继续接近自己的理由而已!
一个——让自己不会有罪恶感和内疚感的理由而已……
溢满泪水却不肯滴落倔强地凝视着他的双眸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水泠澈紧紧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做他就可以看不到那样的悲伤。
他真的害怕了,那样的一双眼睛,他感到了一股绝望,一股放弃,他做错了吗?可是他明明是想要保护她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善阳放弃了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从未如此认识到自己竟会自始至终的那么相信,无论他做了什么,善阳都,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他……
他想要紧紧地拉住她叫她不要放弃他,却是说了那样伤害的话将她逼走!
如果善阳真的不会再对他那般纯真的微笑,不会再又期盼又犹豫怯生生地叫着“澈”,不会再像以往那般不顾他的排斥与反对始终环绕出现在他的周围……那么,水泠澈,你要怎么办?
想要给自己一个因保护而放弃的理由,却将自己坠入再也无法爬出的深渊……在晚沁凉的晚风中,全身湿透的水泠澈不住地全身发抖,是人冷?还是……心冷?
就这样,伫立良久,才慢慢地慢慢地向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步伐踉跄。任凭那温暖地卧房与自己渐渐远离,像是心也离温暖渐行渐远。
唯有苦涩在心底漫延泛滥。
一切都,来不及了呢。
望着熟睡中的善阳,风语阑不放心地不时摸摸她的额头,再三确信高热已退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善阳的脸有些红润,唇瓣也有了些血,胸膛在薄被下均匀地起伏。
风语阑凝视着她疼惜而温软地笑了,动作极轻出了卧房,小心翼翼地为她关上房门,抬头仰望,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风少爷,风少爷……”这时有一个小厮从大厅的方向急匆匆地向他跑来。
“嘘。”风语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微沉,快步将小厮拉到一旁,这才沉声问道,“什么事?”
“不好了不好了,风云教,风云教被烈火堂灭了!风教主,风教主他被烈火堂的人关了起来,说要明日在晞城,当着各位武林帮派的面,处决风教主,让大家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武林至尊!哎呀!说不清了,您还是去大厅看看吧,大家现在都聚在大厅呢!”
“轰——”的一声,风语阑当场全身一震!
风云教被灭……
怎么可能?!虽说他与澈都不在教中,可是——教主与瑞涯都在,更何况,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不声不响地就被灭掉了!!
不可能!!不相信!!
————明日在晞城,当着各位武林帮派的面,处决风教主————
风语阑稳稳神,望着安详的卧房,还好她没有听到……就让她,再多休息一会吧……
“我这就去大厅看看。”风语阑一脸凝重地说道,刚走了一步猛地回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苍白,眉头紧蹙,“这件事现在千万不要让风知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