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寒石,我拿到你的面前了。”善阳的脸红红的,鼻尖微微渗出些汗珠。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有些小心,仿佛是小孩子得到糖果邀宠一般,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他,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水泠澈一愣。
她一个孩子,一个从小备受呵护宠爱的大,独身一人离开风云教,甚至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水泠澈简直不敢回想如果当时他没有劈断那西域人的一刀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她做的这些竟然就只是为了自己敷衍随口说出的一个难题吗?
“。。。笨,笨蛋。”简直是大笨蛋!水泠澈怔怔地望着善阳,除了这两个字外,竟不知还应该说些什么。
“呵呵,”善阳轻松地笑笑,而后认真地看着水泠澈的双眼,执着地问,“只要我再将火焰杖拿到你的面前是不是我们就能变回从前那样?”
水泠澈定定地看着善阳,想起善阳昏厥之前的那一幕,一个西域人砍向善阳的那一瞬间,他几乎都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动,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感到那么恐惧过!更何况,烈火堂不比木玉门,他怎么能再看她再次犯险?
可是————
善阳眼睛黑亮亮地望着他,充满了期待,竟然让他有种无法回绝的感觉!
“随便你。”
水泠澈冷冷地丢下这句,就匆忙起身离开了房间。
近乎逃一般的远离,是的,他害怕了,他无法面对善阳所带来的与生俱来的那种温暖,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要一碰触到那温暖就会使他沦陷。那是他一直渴望却又一直强迫自己远离的罂粟啊。
水泠澈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制作拙劣的木偶,清亮的童音又一次回响在自己的耳畔。
————
“小澈,你看!像不像你?”小善阳笑盈盈地望着他邀功一般的举起刚刚自己做的玩偶。“送给你!”
泠澈微怔,这是和阳儿逃出去玩路过一个做木偶的小摊,水泠澈想起以前父亲给做的木偶就在那里稍作了些停留,没想到。。。
小善阳背着手笑看着抚摸木偶若有所思的泠澈,突然不留神猛地一下,双手被泠澈抓到了眼前。
只需一眼,泠澈便呆住了,他看到一双原本洁净白皙的小手充满了血泡与划痕。
泠澈心里一痛,他赶忙拿出药瓶一言不发地给小善阳上药。
小善阳见他生气了,连忙笑嘻嘻地始终在他的耳畔讨好地说,“其实做木偶很简单的,受点小伤在所难免的嘛,其实一点也不痛的!”。。。。。
————
水泠澈久久抚摸着手中的玩偶,眉头轻轻蹙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努力,这么认真?哪怕只是我刁难你的问题你也这样努力的去做到?真是傻瓜——
可是,阳儿。。。究竟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沾满风九天鲜血的手该怎么面对你?水泠澈握住雪鳞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即便是水泠澈故意忽略故意冷漠故意疏远,他却还不曾发觉,自己原本冰冷而封闭的心早已不知不觉的温暖起来,而自己的心,也早已沦陷了————
*
“雪儿,雪儿,雪、儿!”水泠澈离开不久,善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躺在上叫了起来。
嗯?没反应?好奇怪,以雪儿的格若是让他离开,他才不会那么乖乖听话,可是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却一点麻烦都没找。。。。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哗”的一声,一条雪白的影子从房梁上翻身而下,背对着善阳轻盈地落在她的前。
“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善阳得意的眨眨眼,原本以为雪歌会像以前一般笑嘻嘻地转过身来打趣自己,所以早就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雪歌久久才转过身来,善阳原本盈盈的笑脸不由得僵住了,这样的雪歌,她从来没有见过。
雪歌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只是问道,“刚刚的那个叫澈的,你喜欢他吗?”
“雪儿,你怎么了?”善阳有些奇怪。
“刚刚的那个叫澈的,你喜欢他吗?”雪歌执着地问道。
“我。。。”善阳的脸有些发热,然后轻轻一抬头,脸上刚刚的余热还未褪去,善阳微红的双颊,黑亮的双眼深深的映在雪歌的眼眸中,她羞涩却又坚定地看着雪歌,“是的,我喜欢他。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
“除了我,你怎么能喜欢别人呢?!”雪歌突然上前双臂按在墙上将善阳锢在自己和墙之间,他的脸紧紧逼近了善阳,强迫善阳望向他。
他渴望又充满希冀的对着善阳轻轻说,“我是雪歌啊,离,雪,歌,离雪歌!”
善阳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觉得一种浓浓的悲伤萦绕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忧伤心痛的男子真的是自己之前认识的哪一个笑脸盈盈,无所顾忌的雪儿吗?
善阳的心底微微一酸,她缓缓在雪歌钳制她的双臂间试着移动,轻轻地抚着他的双肩安慰道,“我知道你是雪歌啊,离雪歌。”
话音刚落,雪歌黑眸圆瞠,神情痛绝,他缓慢的无力地放下了钳住善阳的双手,无论是等待的一千年还是在不断的找寻,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疲惫和无力。
“哈哈。。哈哈。。”他用最低沉的声音笑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突然静谧无比,仿佛天地间唯有他悲切而孤独的笑声,极尽凄冷,像是什么都无法将他温暖。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雪歌喃喃地说道,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的见。
“忘了,忘了,你忘了。。。你怎么能忘记我?”
————万水千山,上天入地,与君永诀————
雪歌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
“雪儿——”善阳有些担心的望着他,今天的雪歌和之前不太一样。
雪歌悲凉而担忧地看着善阳,“啪”的扔过一块东西,是——月胧。
“戴上它,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将它摘下。”话音刚落,白影一闪,雪歌就不见了,就这样仿佛从来未从善阳的生命中出现过那样。
善阳怔怔地握紧了手中的月胧,上面还带有人淡淡的温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