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若雪等人约若凡前去赛马,再次要求我这“宠妾”一同参加。我已知晓赛马与马球皆为白山人喜欢的运动,马球是贵族运动,通常只有身份显贵的人才能参与,而赛马则更为普及,在白山几乎每隔十天半月便有正式或半正式的赛马比赛,当然,若雪邀我一同观赛自然不是为了让我见识白山的赛马运动,其目的,只会是利用我与若凡的“恩爱”来刺激宫冷鹤--若凡与我对此皆心知肚明,却亦只能听从若雪的安排,一道前往赛马场。
本次赛马比赛在兰林郊外的平旷草地举行,当我与若凡到达赛马场时,若雪、宫冷鹤、丰如风、楚青云以及上次参与打马球的几名贵族男子皆已到达。
若凡远远便冲众人爽朗笑道:“抱歉,抱歉,我又晚到了!”
紧搂着青蒹的丰如风看了看我俩,暧昧的笑道:“若凡,自打你身边有了这小美人儿呀,每回可都是晚到!”
若凡搂实了我,放声笑道:“谁叫我的心竹这般迷人呀!”
丰如风放肆的盯着我,色迷迷的笑道:“若凡呀,你这美人儿究竟有何特别妙处,竟令你这情场浪子这般着迷……”
若凡作势捶打一下丰如风,佯怒道:“去去去,你家美人儿一大堆,休要再打我这美人儿的主意,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
闻言,宫冷鹤的脸色微变了几分,不言不语的转身走向马僮,牵上马匹便走向了赛场,神色间,已隐隐带了些许落寞。
若雪的双眼紧紧放在宫冷鹤身上,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后,便对若凡等人笑道:“冷鹤哥哥已经进场了,你们亦赶紧进场吧!”
楚青云看了一眼若雪,转身亦牵马入场。丰如风看了看宫冷鹤和楚青云,转头对若雪摇头笑道:“若雪,你呀……”
若雪神色间已有几分不耐,毫不客气的冲丰如风道:“就你一人废话多,我看你呀,还是多留点儿力气在赛场上吧!”
若凡亦用力拍拍丰如风的肩膀,笑道:“走吧,如风,前几日马球场上输给你,我心里可一直不服气,今日赛马我定然不落于你之后。”说罢,若凡在我面颊一吻,轻声道了声“小心些”,便与丰如风等人一道转身离开。
近段时间我已从若凡处得知,白山国内并无高山,反而尽是广袤的草原,因其国内盛产骏马,故而白山男儿尽皆擅长骑马,休说宫冷鹤、楚青云这样的职业军人,即便是众人眼中只知玩乐的若凡、丰如风等人亦是此中高手--这,恐怕亦是白山国打遍邻国无敌手的原因之一了,毕竟,在火器尚未普遍运用于战争之前,骑兵的战斗力较之步兵要强很多很多。
说到这儿,我不由想到公元十三世纪风光至极的蒙古人,他们曾凭借较少的军队和漫长的后勤供应线战胜其遭遇的所有敌人,其足迹东至朝鲜半岛,西抵波兰、匈牙利,北至西伯利亚,南达爪洼中南半岛,而其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致胜法宝之一便是无敌铁骑!话说回来,白山与蒙古还真有几分相似,白山的草原亦极似内蒙古大草原,平坦辽阔,一望无垠。
在21世纪我曾到过蒙古草原,亦曾骑过高头大马,可说来惭愧,我所谓的“骑马”便是坐在牧民牵着的马上踱上几步,事实上,我从未真正尝试过纵马驰骋的感觉,故而此时看着草原上纵马狂奔的男儿,我的眼中难免流露出些许艳羡。
转眼间,场中众人已赛了好几轮,比赛的头筹皆由若凡和丰如风二人轮流拔得,看得出,宫冷鹤和楚青云均不太重视此类活动,亦极明显的保存着实力。
若雪始终对我保持着密切的关注,她定然察觉出了我眼中的羡慕,转了转眼珠,她便冷笑道:“我白山骏马天下第一,两位玉泉的美人儿亦来试骑试骑吧!”若雪轻轻拍了拍手,身后的亲兵便拉来一黑二粟三匹骏马,若雪径直走向黑马,矫健的纵身上马后,她便冷冷俯视着我与青蒹,命令道:“你二人各自挑一匹马!”
青蒹面无表情的走向较远的一匹粟马,同样利索的纵身上了马,只余我一人站在原地,无措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粟马,思索着自己是否要试试抱着马鞍爬上马背。
若雪的唇角浮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她不耐的冲亲兵挥了挥手,一名亲兵便将我“抛”上了马背。一上了马,我便立即牢牢的抱紧马脖子!哎,我这般骑马姿势虽不好看,但总好过一上马便被马儿抛下马背吧!
若雪冷冷的瞟我一眼,突然娇笑道:“走吧,咱们也来比试比试!”
说罢,若雪率先纵马跃出,却在经过我与青蒹身旁时,出其不意的在两匹粟马的屁股上各自给出狠狠一鞭。幸亏我甫一上马便搂紧了马脖子,马儿虽受惊猛然跃出,我亦未被立即抛下马背--可我毕竟从未骑马疾驰,此刻见身下骏马越跑越快,心中亦不由渐生恐惧。
我紧闭着双眼,感觉疾风刮得脸庞生痛,亦隐约听到耳旁有人惊呼,却根本不知该如何令马匹停下来,唯有拼命的搂紧马脖子,祈祷马儿能自己慢慢停下来--但若雪这一鞭显然用足了力气,马儿疾驰了好一会儿仍是丝毫未有减速。我已觉自己双手越来越无力,亦明白自己很快便无法再搂紧马脖,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马儿却又似受惊般的突然一顿,终于将毫无准备的我抛飞至空中!我心中一凉,知晓自己此次不死亦是重伤,却仍旧无计可施,只能闭紧双眼等待疼痛的来临。
预料之中猛然落地的巨痛并未到来,我被一双手臂紧紧搂住,在空中翻飞了几下后稳稳的落了地。感觉自己确已脚踏实地,我不置信的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被宫冷鹤牢牢抱住!此时的宫冷鹤紧搂着我,身体紧绷、双手颤抖,呼吸急促而紊乱,而他那双向来无情无欲的寒冰眼里--竟赫然写着惊恐和担忧!
我倚靠在宫冷鹤的怀里,浑身上下已无丝毫力气,怔怔望着一脸慌乱的他,明白眼前这寒冰一样的人竟然真心为我害怕和担忧,心里,亦突然感觉有些暖意!
宫冷鹤颤抖着手拭掉我眼角的泪滴,紧张的问道:“你可有事?”
我想要开口道谢,却说不出任何话语,只能对着宫冷鹤摇一摇头。
宫冷鹤紧张的上下打量我,确定我无事后表情终于放松了些。他似欲开口说话,却又意外瞥到我手臂上的伤痕,他的眼眸立时转寒,一面抓住我的手仔细检查伤痕,一面厉声问道:“是太子还是若雪?”
此时的我虽仍惊惶未定,却亦看出宫冷鹤确是真心关心我,虽未被他的寒冰眼惊吓,但我还是犹豫是否告知他实情,就在此时,若凡和若雪已经策马奔近。若凡一下马便立即疾步奔上前来,急急的对我问道:“心竹,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想要挣开宫冷鹤的怀抱,可他却仍搂住我不放手。
若雪走上前来,眼中难掩寒霜,却仍装腔作势的笑道:“哎,这两匹马儿怎的突然便受惊了,方姑娘,还好你福大命大没有受伤,否则,我哥哥岂不要伤心死了!哎,如风哥哥亦去追青蒹姑娘了,还不知她有没有事儿呢……”
我摇了摇头,并不揭穿若雪的把戏,反倒挣扎着对若雪道:“谢公主关心。”
宫冷鹤冷冷的看了眼若凡和若雪,便抱着我转身欲走,若雪一把拖住宫冷鹤,笑道:“冷鹤哥哥,我哥哥刚才都快急死了,你快让他将方姑娘带回去压压惊吧!”
闻言,宫冷鹤身体顿了一顿,却仍甩开若雪的手,转头对若凡道:“太子,我送方姑娘回您的别苑。”
若凡顺势点头道:“好的,咱们快些吧,心竹定然吓坏了!”宫冷鹤点了点头,便立即抱着我上马先行,而若凡则纵马跟随身后。
不用看若雪的表情我亦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愤怒,我甚至能断定她必然已打定主意要将愤怒转化为我身上的伤痕,可这一刻,我不愿去思考以后的事情--身体的虚脱让我只能倚靠身后宽阔的胸膛,而甫经惊吓的我内心深处亦不愿推开这份的关心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