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重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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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下朝后,子鸥便直接来到了珊瑚居。一见到子鸥,我便着急的向他询问事情的进展。

    子鸥一笑,“心竹,还真是第一次瞧见你这般着急的模样!能告诉我,你为何如此关心此事吗?”

    “又可以助人,又能够赚钱,何乐而不为?!好子鸥,你就别东拉西扯了,跟我说说情况吧!”

    子鸥笑着看我一眼,这才道:“跟咱们昨儿猜测的情形一样,五皇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二皇叔却认为此事仍需考察一番,嗯,他说想要亲自见见你,向你了解有关情况。”

    听到子鸥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犹豫之色亦是尽显,子鸥忙宽慰道:“心竹,我知道外界盛传二皇叔冷酷严厉,但传言其实不实,二皇叔虽严厉却绝不冷酷,你不用怕他!”

    见我脸色不改犹豫,子鸥轻叹一声,“我怎么偏生就拿你没辄呢!”便又道:“心竹,你若真不愿见二皇叔,那我便想想别的法子吧!况且……闻兄与二皇叔也熟识,他在二皇叔那儿是说得上话的,我让闻兄也去说说吧!”

    子鸥定然认为我惧怕齐王爷,可事实上,我是在躲避,但显然,我躲的并不是齐王爷!思及此,我不由感到一阵烦躁,够了!我还要逃避多久?!心中立即做出了决定,抬眼望向子鸥,我的语气无比坚定,“子鸥,何时能见齐王爷,你尽快帮我安排,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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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鸥办事效率绝对值得称道,次日午饭后,他便带着我来到了齐王府。

    王府会客室里,齐王爷端坐主座,一脸的严肃。但我,仍没忘记他刚见到我时,脸上一晃而过的讶色。我心里不免吃惊,且不说齐王爷是否记得香草这胖丫头,如今的我与从前胖丫头的模样亦是相差极大,齐王爷应该不会认出我呀?!

    低头喝上一口茶,齐王爷这才向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稳了稳心神,我沉声答道:“民女方心竹参见王爷!”

    齐王爷脸上怀疑之色更加明显,口气亦愈发有了审问的迹象,“姓方?嗯……方姑娘,你家在何处?父母是何人?”

    我微微一笑,预先想好的话便脱口便出,“民女本是孤儿,从小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做丫环,有名无姓,蒙主母开恩,放了民女自由。可未料到民女出府后不久竟被劫了银两,饿极之时一位姓方的大婶施舍了民女一碗竹筒饭,民女感恩,便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方心竹了!”

    我这番话表面上夸张到简直是胡说八道,但实质也算半真半假吧,只是那正主齐王爷仍是一脸的不信任,倒是旁听的子鸥已换作了满脸的怜惜,柔声对我道:“心竹,真是辛苦你了!”我冲子鸥笑笑,心里却倍感歉疚,哎,不小心骗取子鸥的同情心啦,将来再找合适的机会向他解释吧……

    齐王爷深深看上子鸥一眼,叹息一声,便把话题转了开去,“方姑娘,咱们还是先谈谈陈家屯的事情吧!”

    我点点头,便将陈家屯的灾情和我的计划一一讲述给齐王爷,并针对他对方案的疑问一一做出解答。听完我的话,齐王爷冷哼一声:“方姑娘,你倒是精明之人,此事一成,既成全了你助人的美名,还能让你赚个盆满钵满!”

    我不由听得火起,怒道:“王爷,请恕民女直言!陈家屯的村民皆为玉泉的子民,古语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子民受灾本应由朝廷负责救助,若朝廷提供了有用的救助,那咱们今日根本不必在此讨论此事!可朝廷的救助在哪儿呢?是被层层克扣后发到村民手中每户十两的纹银?还是城中大户偶尔兴起施舍给村民的粥汤?哼,陈家屯受灾一年,如今已有50多个村民死去,王爷,您知道他们的死因吗?我告诉您吧,他们中有人是病死的,有人却是饿死的!在咱们玉泉的太平盛世,还有人饿死,王爷,这些事您相信吗?!”

    看到齐王爷满脸的惊愕,我心里大感痛快,继续道:“陈家屯的土地本就不适耕种,以往种出的粮食和蔬菜本就产量不高、品质亦不好,而暴雨之后这两三年更将完全不能耕种!故而,即便朝廷向村民拨付了足够的银两,让村民能够重建家园,亦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陈家屯的问题!将陈家屯的土地进行商业开发,让村民弃农从商,或另购良田给村民耕种,这才能让他们生存并致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的想法就是这般简单,试问王爷,这有何不妥?”

    子鸥试图缓和气氛,对齐王爷笑道:“皇叔,心竹的这个方案既可解决村民的困难,又不给朝廷添麻烦,您便考虑考虑吧!”

    齐王爷叹了口气,又轻轻说了声:“哎,这法子可行我自然知道,只是,我担心有人借机发灾难财呀!”

    齐王爷的话让我嗤之以鼻,我冷笑一声道,“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购买土地和重建宅院的钱亦是我出的,当然,我自己的钱决计不够,故而我还得四处找人借款或合作,此外,我还得组织实施此事,试问王爷,我既出力、又出钱、还要承担风险,享有收益有何不妥?更何况,我的收益又不是从村民身上拔下来的,不过是资源整合,让各自的优势最大化罢了……当然,这事亦并非定要由我去做,此事收益故然可观,但实施期长,风险又颇大,麻烦亦是多多,朝廷若愿意组织人员实施,那自然更好!”

    齐王爷一时语窒,沉吟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对我和子鸥道:“按本朝律法,出仕者不得从商,朝廷自然不能组织人员实施此事。此事,便依了方姑娘的法子办吧,方姑娘尽快按规定递上申请,户部自会批准,工部那边相信五弟亦会配合,方姑娘,本方案实施过程中有何困难,你亦可向我提出。”

    齐王爷这么快便同意了此方案,倒是颇出乎我的意料。见我满脸的不可置信,齐王爷又笑道:“方姑娘,本王先前的话有何得罪之处,姑娘切莫介怀!在其位,谋其政,本王现在既然代管户部,经手之事自然得谨慎负责,更何况,此事在玉泉从无先例,一旦开了先河,其他地方定会效仿实施!而如同方姑娘此前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正因此事关乎民生,本王才不得不慎之又慎呀……”

    齐王爷确是磊落且正直负责之人,此前只是就事论事,现在又这般耐心解释,我亦非气量狭小之人,自然不会介怀,当下笑着向他道谢。

    齐王爷却又突然转移了话题,“方姑娘,你与我一位故人长得确实很像!嗯,你的父母是谁,你果真不记得了吗?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又不由抬头望向齐王爷--齐王爷的眼里有忧伤,有怜惜,亦有丝丝的懊恼,竟与齐王妃从前看我的眼神一般的复杂!我突然想到齐王妃曾说香草是她故人之女,而王爷与那位故人有些罅隙,心里突然有些惊慌,连忙求助般的看向子鸥,子鸥立即对齐王爷笑道:”皇叔,此事既然已定,那我和心竹便不打扰您了!我和心竹拟好申请后会正式向户部、工部提交。“

    齐王爷看了子鸥一眼,笑道:”子鸥,你要回去也不急在一时!你婶婶亦好些时日没见到你了,你既来了,便让她瞧瞧你吧!“说罢,齐王爷立即吩咐侍卫去请齐王妃前来,子鸥无奈,只能担忧的看我一眼。

    只片刻功夫,齐王妃便来到了会客厅。一见到我,王妃的脸便瞬然变色,声音亦是微微颤抖,”雪儿……王爷,这是雪儿吗?“

    看到王妃的反应,我心里一阵哀叹,却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跪拜,”香草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王妃一愣,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我的脸,嘴里喃喃道:”香草?你是香草?“

    见我点头,王妃仍是紧紧盯着我的脸,良久,她方才魂不守舍的道:”你是香草!你当然是香草!你若不是香草,怎会跟她长得如此相像?!“

    见此情形,齐王爷上前扶起王妃,语带疑惑和责备,”她是香草?王府从前的丫环?婉儿,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印象之中,王爷似乎从未对王妃用这般严厉的语气说话,而王爷的记忆亦是出乎我意料的好,竟还记得香草这么一个小丫环!

    王妃闻言立即向齐王爷跪下,轻泣道:”王爷,婉儿当年确实私自留下了她,可是,王爷,以前的事是雪儿的错,不是逸哥的错,更不是香草的错呀!您就责罚婉儿吧……“

    齐王爷轻轻拉起王妃,心痛道:”婉儿,我怎会责怪你留下她,我只是有些伤心,这么多年你竟一直瞒着我……婉儿,难道你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吗?“

    王妃感动的扑到齐王爷的怀里,嘴里喃喃道:”王爷!王爷!婉儿怎么会不相信你,婉儿只是怕连累你呀……“

    对于眼前突然上演的悬疑剧和恩爱剧,我和子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两人皆是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尴尬得手脚都不知该安放何处,心里则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齐王爷在王妃耳边喃喃细语,很快便安抚好了王妃,他转头对子鸥道:”子鸥,我找你还有些事情,咱们便到书房谈吧……嗯,方姑娘,你可否在此陪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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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朋友们的建议,此前与子昕的相遇改名为“子昕归来”,现在才是与齐王府旧友们的真正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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