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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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影

    加发又问起陈苏他体内的残存催情药物,不知怎排出去?陈苏仔细问问当时加发中毒过程,笑道:“如此说来,梅老二是无意收下你了,你要比阮林学得好多了。端老三对你用毒投鼠忌器,反而帮了你忙。心毒大法,是圣医门不传之秘,一向口授,我明天就教你,我还有一本多年所积心得,一并给你。心毒大法可短时控制人的心智,适于问事;经火毒,使人烦热,毒力运行与内力运行相反,又称逆血毒,中后不可想着用内力逼出,否则加速;童子毒,是想破你的童身,让你练功不再有成;七情欢为七种催情药物合配而成,端老三配的我便不知,听你所说,珠火蟾蜍是主味。你体内只有少量残余,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你将来自然就好了。”加发不解,陈苏说道:“你将来成家有妻,药物自然消耗,不久根除。其实端老三用毒极精,他所写毒萃一书只写表面,你得仔细推敲,不难找到各种破法。你连中奇毒而不妥协,端老三技痒得很呀,他二人因害人而成你知交,传你本事,倒是为圣医门做了一大好事。我年达七十,又有何惜,这一路便把你所不知教你,让你真正成为圣医门下代发扬光大之人。”加发再拜谢。

    晚上吃钣,胡骆说道:“有人跟上我们了,晚上小心一点。”加发笑道:“不知是不是找师伯求医的,不必认真。”晚上要两个房间,加发和陈苏睡一屋,胡骆自住一屋。

    陈王二人挂半夜话,说些医理,胡骆一路寂寞,自睡不管闲事。她一路安排吃住行洗,象个大管家。

    再行一天,胡骆说到,跟他们的人是血影门的人,武功不低,一定要小心。加发不以为然,他跟血影门的人打过交道,四个血影门弟子死在杭州,也没有看出怎样厉害。沿路多是山路,车行不快,再往前走,六名血影门弟子已露出形迹,名目张胆跟了上来。陈苏问道:“你们与血影门有何瓜葛?”加发摇头,将与郑家春走镖时血影门弟子伙同钱本发劫镖之事说了一下,陈苏不语,他也不知这些人要做什么。转过一个两山夹道,前面地势开阔,血影门人突然加速,直到大车前面,勒马回头,挡住去路。一人大叫道:“王加发,下来受死吧。”

    加发惊疑不定,下车看看,问道:“你们可是找我?几位面生得很,不会弄错人了吧?”一人说道:“我们从少室山跟到你这儿,怎会弄错?我师父马上就到,你想好怎么死就行了。”加发笑道:“我还不想死,我和你们不打交道,并无仇怨,却是为何?”刚才说话人道:“我四位师兄弟死在杭州,是你下的手吧,血影门的人你也敢杀。”加发摇头道:“那四人要夺我们镖货,后来和钱本发走了,听说是死在关……

外风雷掌下,几位莫要搞错。”正在这时,听得马蹄急行,一骑飞快驰来。那人又道:“你脱不了干系,和我师父说去吧。”他下马抽剑,刺向加发,加发闪过,向胡骆道:“你护住陈师伯。”他取出新月刀,以避为主。嘘唏声中,一马又停下,马上人高中道:“对方厉害,布起剑阵。”血影门弟子齐声大叫,下马围攻加发,六人六剑,同进同退,渐成一圈。加发连闪,总在圈子之外,六人忙于布阵,被加发甩得长剑乱碰,胡骆格格娇笑。马上人又叫道:“三人攻,三人守,八方风雨。”六人分成两排,背部相对,三人朝向加发,中间一个忽蹲下,伏地冲出,加发向右急闪,右边一人长剑急攻,再向右闪,另一排右侧一剑看也不看,顺势斜刺。加发以意驭剑,只管对方剑锋,却也觉六人攻敌间隔太快,不好应付。他向后急退,六人分两侧包抄,总是有一人向前低冲先攻。他一时搞不清这六人配合之术破绽所在,只是连退,已到山壁。马上人再叫:“风吹桅,雨打杆。”六人再变,分作三排,两人全然不顾自身,主攻加发,中间两人舞剑护住二人,剑锋直指加发下三路。加发刀格开前面二人长剑,二人不等招式用老,向两边散开,第二排人已补上,还是全然进攻剑招,第三排人变作第二排,最先二人在后,封住两边。如此轮流,加发挡得一百多招,竟没有还上一招。他下部时刻处于受威胁中,脚下乱蹬,一手按住崖壁,使鹰爪用力,缓缓而上,胡骆叫声好。加发已上得一人高。

    马上人再叫:“风扫塔楼雨潇潇。”六人中两人剑向上挑出,另一臂膊横伸,后面二人翻身上跃,一手搭上前面的臂膊,借势向上,空中刺出几剑,两人身在空中,漫天都是剑影。加发不好闪躲,挥刀硬架,呯呯声中,两人退下,又两人攻上。此时加发情形还不如在地上,无法闪避,只得再上那里比得过他们跳跃之快,眼见又是一剑刺向自己前胸,用手一推崖壁,已到这人一侧,避开另外一人,刀顺势低压,架在剑上,向上翻过,手中飞针弹出,射向他拿剑的腕子。他变招突然,下面两人已作出翻身动作,空中这人中针,骤然直落,长剑离手,下面两人一人格开落剑,一人半空中碰到中针之人,一手抱住,轻轻落在地上。加发得此空隙,落地急向后挥出一刀,身子前纵,已从最后二人中间穿过,来得马车边。这六人配合巧妙,剑尖如急雨,剑刃如狂风,加发转眼间与他们交手十多招,惊出一身冷汗。胡骆笑道:“身手了得,小女子佩服。”

    马上人下马,帮中针人去了飞针,看看无毒,回身说道:“看不出,还会圣医门的弹指飞针,看在针无毒的份上,今日……

给你留全尸吧。”加发问道:“尊驾何人?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吧,为何定要杀我?”那人说道:“我叫黄客,我四名弟子因你而死,你认命吧。”加发和胡骆都是一惊,这人五十多岁,满脸清秀,就是血影门杀人不过更黄客,他亲自出来,竟是来杀加发。胡骆说道:“失敬,原来是黄老前辈,王加发后生小子,何劳大驾亲临,既是因他而死,前辈应找正主儿呀。”黄客冷笑道:“正主儿是关外风雷掌传人,长兴门虽然厉害,我也不怕。我问过长风镖局了,有人告我是王加发勾结长兴门,暗抢九犀珠,杀害中原武林人士。”加发吃惊更甚,说道:“那里话了,我和关外一人也不认得,怎谈勾结?血影门弟子劫镖成功,反被人抢,死于非命,这事杭州西湖镖局人人皆知。长风镖局有人说我勾结外人,更是无稽之谈。”加发心想:那趟镖只有郑家父女和自己回来,难道郑家父女之一说自己私通外人吗?这可太令人伤心了。

    黄客昂首望天,说道:“你死后再去找你的好朋友吧。梅波和你一起长大,同来自济南,要不是我酷刑相逼,怎会说出你?看你武功怪异,长风镖局为何要赶你出门?郑家春名声极好,若不是你错在先,他做不出来吧。小子年轻,太过狡诈。车中人是谁,怎不出来?”陈苏出来,他在少室山风头大出,血影六弟子有认出来的,对黄客耳语几句。黄客哼一声,说道:“一个也别放走。”加发大怒,梅波冤枉自己也就算了,陈师伯大好人一个,怎能一概而论。怒道:“你们冤我也就是了,陈师伯治病救人,不会也和长兴门有交吧?这车夫我们也不认得,也不放过吗?”黄客冷笑道:“血影门多杀一两个人,也不用和人商议。”胡骆笑道:“我要开杀戒了,你同意不?”加发摇头道:“你护着我们,且战且走。”胡骆应一声,从身上解下一条彩带。加发和陈苏上车,命车夫打马狂奔。

    黄客发声喊,上马急追。胡骆边打边退,她彩带乱舞,挡住七人。血影门剑阵在马上毫无威力,再住前走,道路更宽,黄客拔剑连刺,余人从边上冲过胡骆。胡骆飞标发出,已中两人,她不敢用毒标,那二人只是皮外伤,不过从马上摔下跌得不轻。黄客虚走两剑,突地从马上冲下,单手撑地,一个平飞,长剑过去,已削去胡骆坐骑一后腿。胡骆飞身跳出,长带飞过,已将前面一人卷住,用力回抽,将那人拖下马来,自己借力上了他马。看马车已走两里,打马赶去。血影门中人大骂,黄客命救下伤者,不再紧追。

    天色已晚,再住前走就是晋中,到一大的集镇,车夫害怕,不愿再走。胡骆和他结清工钱,找一地方住下。车夫不愿和他们住一起,……

另找地方去了。加发三人无奈,先住下,让店老板帮忙再找一辆马车。晋中平坦,马车易找,店老板一口答应,明早马车就来。

    第二天马车果然来了,加发和陈苏上车,胡骆催马前行,距太原不远,又是平路,血影门的人吃了苦头,可能已回了吧。刚过一个小坡,车夫猛扯赶马,向旁边一处槐树林跑去。胡骆笑道:“血影门的,下来吧。”飞标发出,彩带再击。那车夫躲过飞标,没有躲过彩带,正中面部,便如被狼吻过一样,一半脸血痕留得可怕。加发和陈苏已跳下车来。车夫大叫,林中走出六人,正是昨天见过的黄客及其弟子。加发长叹一声,这车夫昨天也交过手,竟没有认出。胡骆问道:“黄门主,何苦穷追不舍,我们可是一直手下留情了。你破费用马车送我们,可承受不起呀。”黄客细看受伤弟子,说道:“好狠的女人,这飞标是百花宫的暗器,你怎会用?你说留情,是说暗器无毒吗?血影门别的怕,唯独不怕毒。昨天那车夫给我们杀了,你们今天也陪他去吧,变成鬼一起坐车回去。”加发义愤填膺,瞪着黄客说不出话来。胡骆笑道:“他们杀人也不用问你,我也生气,一不小心就会杀人,你来对付吧。”

    加发取刀,心想必得让对方知难而退,看看胡骆,说道:“黄门主,血影门厉害,然昨日一战,你们并没有占到便宜。你别小看我这个同伴,她是女扮男装,是百花宫少宫主,双方旗鼓相当,血影门这点实力,不要全扔在此地吧。咱们约个时间,改日再较量如何?”黄客细看胡骆,果是女子,他向住在衡山,对百花宫当然清楚,细思刚才这女子发标手段,料定不假。他血影门有自制的驱毒保命丹,加发和胡骆暗器厉害,一般毒也不怕,只是子午神医陈苏也在,圣医门用毒天下第一,说不定有防不住的手段。他心在踌躇,说道:“血影门精锐尽出,不远千里,好容易找到你,就这样算了吗?风雨剑阵你昨日领教过了,我有血雨一百零八式,你再试试,我招招杀人,你小心了。倘若无功,咱们再订来日之约,你敌不过,只能怪你自己命短了。”他说完就打,全无一派宗师的风范。

    加发运气发招,刀走举重若轻。黄客血雨剑招果然了得,招招攻向加发要害,加发一一避过,竟还不得一招。陈苏叫道:“不可手软,对方招招致命,出手要狠。”他看加发出招无力,纯是闪避。加发没有理他,任对方狂风暴雨,我自大海航行,这黄客剑法要比昆仑双剑高明多了,剑招之快,疾如秋风,招数之密,台风带雨。加发所练新月刀法便如一轮残月,群星相拱,又有乌云遮光,便总有余光照出,越过黑云,走过一个又一个星星。黄客大叫……

一声,剑招又变,手腕忽进忽退,倏忽点出,不见剑身,只见剑尖,向加发刺出。恰似黑夜中手拿火把,从远处看,只见亮头,不见棍身。加发随意挥洒,他运用新月刀法本就是只看对方剑尖剑刃,黄客这样正合他心意,找如此高明的练刀高手极不容易,况且加发一时也找不出破解之法,也不管他,只是挥刀,渐渐两指运刀,不知对方运剑之人是谁。其实光是这新月刀法,并不是黄客血雨剑式的对手,加发步法灵活,身轻若羽,和刀完全融为一体,全身要害都藏匿在刀后了。黄客手腕剧抖,剑如狼头,齐扑一人。数百剑尖,如同尖刃之网,慢慢罩下,第一个光芒都可能化为实招,笼住加发全身。加发一时不敌,步步后退,那刀网紧随而上,似是黄客用剑尖作了一个俎板,用力推来。加发想起荆花谷毒蜂,每一个剑尖恰如一根蜂刺,随时要蜇人。蜂刺全为实物,这剑尖却只有一个是真的,相比之下,更无前仆后继之能,加发心中想到一个险招,他身穿乌缕衣,不如让对方刺得非紧要部位,趁机反败为胜。他挡得两式,刀走偏端,露出腰上部。黄客百剑归一,所有力量化为一点,疾刺加发腰间上侧,加发有所准备,欲咬牙挺住,收腹侧腰,胸中一物滑向腰际,咣得一声,黄客剑刺中加发,愣得一下,加发捉住机会,一刀砍下,将对方长剑断为两截。刀锋顺势向上引去,直扫对方头部,黄客急躲,又那里躲得过,看看一颗头颅便要成为两半,这中间变化太快,胡骆和陈苏都没反应过来,大声叫出,血影门弟子的欢声也刚起来,急变又生,加发听得他们叫声,心思略收,刀锋向上拐得一下,黄客长发被削,露出头皮。

    加发跳到一边,说声:“得罪了,请黄门主改日再谈,血影门四位弟子,实不是我杀害的。”黄客面如土色,看着加发腰上,愤怒不平。原来他刚才用力甚巨,满以为会刺对方一个透明血洞,不料对方似早有准备,身子偏了一点,这也算了,剑竟刺得一块硬物,生将那物刺成两半,欲再用力,对方刀砍过来,剑分两段,险些丧命。加发从怀中取出两物,是史天钧送的令牌,精铁打制,已分为两半。胡骆哈哈大笑,说道:“黄门主,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你有点自知之明吧,不要把命扔在这儿了。”黄客长叹一声,招呼弟子离去。

    陈苏不住摇头,刚才惊险犹在闪现,加发胜得不易,运气好了点。胡骆笑道:“刚才真是好险,你怎不砍下他的头来?他那一剑力劲势猛,只是刺破了令牌,你护体神功真是了得。”加发摇头道:“不是我护体神功厉害,我还穿有乌缕衣,他刺破令牌,刺不破宝衣,我这儿微有点疼呢。黄客这血雨剑……

法太过凌厉,刚才要不是你们叫唤,我差点砍下他头来。”胡骆和陈苏一起摇头,陈苏说道:“你们出招之快,我眼都跟不上,别说嘴了。我是看到他刺中你而惊叫的,叫出去却是你砍向他了。”胡骆也连连点头。加发笑道:“不管怎样,总算让他们走了,我再碰到他,还是敌不过他这刀山般剑招,胡骆你说怎么破解?”胡骆摇头道:“我也不会,要是我就只和他长攻,不可离得太近,你兵器短,不好办,不如拿个盾牌。”

    三人收拾东西,整理车马,继续前行,天晚到得太原。阮林也不难找,随便找个大夫就知道他的名号,他开了个灵芝馆。加发三人略作休憩,便去找他,里面伙计说他昨早刚走,也没有说去那儿。又问熊再生的皮货店,竟是阮林的大舅子,相隔不远,也是人走店空。三人无奈,只得暂且住下,明早再做打算。

    加发和陈苏一夜挂话,没有睡好,反正找不到人,也不知铁木尔来过没有?说起形貌,无人见到。加发便和陈苏一起到梅宗元坟前祭拜一下,多呆无益,不如送陈苏回谷。

    胡骆看加发不乐,说道:“我听你说铁木尔是找妻子的,他是被皮货商拐骗了,八成就是这熊再生。铁木尔来过没有,我们应找一下熊再生的妻子,也许有门。”加发跳起,点头称是。三人转向城里,去找熊再生的家。问起家人,说是主母昨日也出门了,用的是城中乔家的马车,主母确不是汉族,两年前才到此处。加发和胡骆找到乔家管事的,那人先是不肯说,胡骆用了点手段,那人说是去了晋城。陈苏经验老到,又让加发雇了乔家的熟马,好找到熊夫人所用马匹。三人三骑急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