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哭出声,箱子似乎与什么相撞了,发出“漰”的声音,然后箱子开始有些摇晃起来,有点飘荡的感觉,瞬间反应过来:木箱是在水上漂浮着。我被晃得晕头转向,空气越来越稀薄,我难受地哭出声来,扭动着笨拙的小身体想爬起来,可是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骨头是软的,再用力下去,肯定会受伤。我体内的腑脏越来越疼,哭声变成哼哼声,不要啊,我不想就这样死去,跳楼好歹没让我感觉到痛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受这样的罪,我招谁惹谁了?
意识慢慢模糊,我好不容易才能重生,转眼又要失去,眼泪顺着眼缝流出来,胸口一阵剧痛,头脑一片空白——昏死过去。
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醒过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一片昏暗,不远处发出滴水声,这是哪里?我试着翻动着身体,没用,身体被布袄包得很紧,我不甘心的将身体扭来扭去,不多时便浑身冒汗!我盯着头顶上看,应该是个山洞,谁把我救上来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就在这时由远而近的沙沙声向我靠近。由什么东西出现在我的头顶:头是三角形的,往下看,继续往下看,脖子很粗,没有手,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爪子,是蛇。
“啊!啊!啊!啊!”我听着自己清脆的婴儿声,还真不习惯,这里怎么会有蛇,还是条大蟒蛇。我惊恐地盯着它的眼睛,我眨了眨眼,它也跟着我眨了眨,继续,还是一样。我缓缓伸出右手,想去触摸它,它很有灵,将头慢慢低了下来,停在让我能够触摸它地地方,摸到了,没咬我,(*^__^*)嘻嘻……我调皮地握起拳头,伸出食指戳了戳它的脖子,可惜力度不够,它竟然也没有察觉到不适,反而继续眨了眨眼睛,样子可爱极了。被自己这么一闹,我竟然不再惧怕眼前这条大蟒蛇。
我试着让自己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可试了很多遍,还是失败了。累了,便在心里默念自己想要说的话。时间一久,无形中让我适应了脱口而出说出了两个字“好饿”!想想确实饿了呢,可是以我现在的状态,又该如何吃到甜的乳汁?蛇啊蛇啊,快来救我啊,可它又怎么听得懂我的话?看着我四肢乱蹬,那条蛇飞快地爬走,我侧过头向山洞外看去,已经早已不见它的蛇影。
我被饿得两眼冒金星☆☆☆☆☆,不能哭,要留着哭的力气活命,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以前已经做了件窝囊事,这次决不犯同样的错误。坚持!坚持!一定会有人救你的,也许刚刚那条蛇就是去找吃的了。万一它真的找到食物,而我又被饿死,那就太浪费它的一番辛苦!我内心渐渐平静下来,睡着了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了。
天不亡我,我感觉有湿湿的细细的东西,在我脸上来回滑动,接着我便睁开了眼睛,果然是那条蛇,可我实在是太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瞪着眼睛无辜地望着它,它似明白我饿了,用尾巴卷着一只大碗递到我面前。好,是米汤。东西是弄来了,可我又该怎么喝,我的嘴不够大,碗的边沿又太宽,没等我喝到米汤,我就被呛死了。正当我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碗里却多了根小麦杆,我惊讶地看着那条蛇,好厉害!两只小手抓着麦秆,开始大口大口吸着米汤,整个山洞里除了滴水声,就剩下我吞咽米汤“咕噜”声,这是我来到这里听到的最妙的声音——活着的声音。
解决温饱之后,我开始思考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我也该为我日后的生活做好打算。这个婴儿似乎刚出生就被人给扔到河里的,我能闻到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莫非见是个婴,便将婴弄死再弃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都还有这么落后的思想,真是比我原来身体的亲身母亲还要过分。现在好了,自己根本无法找到这个身体的亲身父母,我得做孤儿了,在这个山洞里待久了,只怕会变成“山顶洞人”。我朝那条蛇看去,许是帮我找食物,耗了它不少体力,现在正盘旋在我身边休息。
“谢谢你,我的好伙伴!”我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反倒把我给吓了一跳,继而适应过来,我咧开嘴朝它笑了笑,“辛苦了,好伙伴。对了,以后我们还要长期相处下去,彼此认识一下,我叫金琳滟。我不知道你原来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就给你取个名字,只有我才能叫的名字,‘舍儿’可好?”取名“舍儿”,一是因为与“蛇”字谐音,二是因为“有舍才有得”是一条恒古不变的定律。也好让我时刻谨记:人只有把握适当的取舍,才能一一完成自己的心愿。
在我精神恍惚的时候,舍儿静静地望着我,似乎它理解了我的话,也明白他从现在开始就是舍儿了。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舍儿移动着身体将它的头轻轻压在我的身体。我明白:它这是在拥抱我。我们就这样无言地拥抱在一起,享受着属于朋友之间的宁和。原来朋友的范围是如此的宽广,我以后再也不害怕蛇了,这是我目前最大的收获,o(∩_∩)o…哈哈!以后等我走出这个山洞,我把舍儿带上,生活一定会充满许多乐趣!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我还做起梦来,梦里我又看到母亲,她的头发完全白了,她才46岁啊,当她转过头的那一瞬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我的母亲,她脸上的皱纹深得吓人。难道我的离去给她带来深深的打击,让她如此憔悴不堪?何必呢,母亲。没有我,您应该生活的更好,相信卞老师和他的家人不会为难您。现在您这个模样,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真希望您彻底放弃我,不再为我伤心。母亲,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因为失去谁而无法生活下去,只希望您能放宽心,好好过属于您的生活。
想到这,我眼里有泪水流出,我明明恨极了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为什么还会为那样一个伤害我的人流泪,就算她给予过我生命又如何,她也是个不顾我意愿的霸道母亲,是个让我失去自由的强迫者。她曾那样狠心利用我的善良来成全别人的人,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后悔?心痛?绝望?我不会再同情她,不会,绝对不会。我没有错,我离开了牢笼,丢弃了枷锁,我终于自由了,重新开始又如何,我不怕苦。梦离我远去,我清醒过来,脸上满是泪水。
舍儿被我吵醒了,伸出舌头,舔舐着我脸上的泪水。
“舍儿,等我长大一点,我们就回去找妈妈。”我始终是狠不下心,这几天应该对于她来说,是度日如年。我早已原谅一切了,想必她也想开了,不会再勉强我,我曾天真把她当成我的唯一,我宁愿单身又要陪伴她到终老。我曾那么爱她,心疼她,所以,我用尽全力让她感到满意,让她分享我的一切喜怒哀乐;我想为她赶走一切烦恼,指向单纯的看着她快乐开心,把自己得到的最好东西留给她,哪怕日子过得清苦,可是母之间的情感可以用这世上最好的言语来形容,只因它是无价。我知道她为我的付出,可那些都是源自于她是爱我,才会愿意为我付出。我没有那么伟大,对于自己不爱的人,无法做到无私的付出。
我一定会找到爱我并且我爱的人,母亲,相信我能与这样的人相遇,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只要心存希望,一切都会变得更加好,请您为我保重!
“舍儿,带我出去看看吧!让我看看外面的风景。”意念的成熟,让我说话流利许多,慢慢的能够说出更多的话来。
舍儿听懂了我的话,用它的尾巴将我卷起向外面移去。山洞外面阳光明媚,我立马闭上眼睛,长期处于黑暗之中让我无法适应强烈的阳光,我闭着眼感觉有微风从我脸上拂过,周围布满了青草的味道——绿的味道,很好闻;用成年人的心态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这真的是一种享受。
“舍儿,就在这里停下吧,我喜欢身边的味道。”这里青草的味道让我想起一种植物:红草。我的家乡每当秋收过后,在空着的农田里种上大片大片的红草,到冬季的时候,整片田野仍然是绿油油的,等到红草长到成熟时,便会开出丽的粉、紫红的朵,惹来成群的蜜蜂采蜜,用它酿出来的蜜更是绝品,是老人适合饮用的营养品。哦,对了,它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紫红。
红草的茎叶还可用来做菜,清炒,很甘甜。儿时,外婆曾对我、表和表弟说过,谁想多吃红草就要看谁摘得多。我爱吃红草,因此一到田里,便一心一意采摘红草,直到摘满了整个竹篮,才会去摘那些紫红的,千挑万选,选中自己看中的,觉得那一刻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会想到这,我的嘴角不上扬。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好,母亲跟大姨都很拼命地买衣服,赚钱养家,从来没有依靠任何男人,我的那个姨父是个草包,没本事养家也就算了,在感情上更是背叛了大姨,与年轻的小姑娘跑了,也难怪我大姨接受不了,可惜她发泄的方式用错了。我从没见过我的父亲,他留给我除了一个姓“金”和民族“朝鲜族”,就什么都没有了,也许是受母亲影响,也许是对他感到陌生,我竟真的从未对他有所怨恨,又或许他早已不在世上。自我懂事起,我就不再问“父亲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的话,就算有一天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我有母亲就够了,没有什么比失去母亲更让我感到绝望。
可我不是已经失去了吗?是我放弃了她。原来再深厚的感情,经过现实的腐蚀也会变质的。我不该说得那般绝对,现在好了,自打嘴巴。
“舍儿,你喜欢这里吗?带我去其他地方走走,去你喜欢的地方。”我轻声说着。
舍儿拖着我继续向前移去,我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双手紧紧抓住舍儿的身体,不多时,感觉它停下了来,接着我的身体腾空了。我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慢慢露出指缝,透过指缝地向外面看去,顿时惊住,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红草。这里怎么会有红草?按时间算,现在不可能有红草。明明才秋季。
“舍儿,我们过去,我想看得更清楚些。”舍儿轻轻地放下我,拖着我往那片海挪去,待近一看,这果然是红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秋季的时候就能种出红草?
“舍儿,这是你喜欢的地方,对吗?我也喜欢呢,谢谢你!”真!将自己置身于这里,的确让我心安许多,所有的烦恼都抛弃,童年的快乐记忆又在脑海中显现。
“啊哈!”我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欢呼,两只小手不停地挥舞着。
“舍儿,我家乡也有这么丽的海,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若能回去,你也陪着我可好?以前,我最害怕蛇了,因为它们身含剧毒;虽然也有无毒的,可听人说,被咬上一口,也是很痛的,所以,每次看到蛇,我会条件反射般地发抖。不过,你不同。初见你时,的确让我害怕,可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亲人和朋友。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将我救活,可你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见到的第一个活物,这样说你别生气,其实我宁愿把你当成‘人’看待。你比人能干多了。看,你能养活我呢?还带我到这么的地方欣赏景物,品味很高。”我眨巴着眼睛说了一大通。
舍儿听完我说的话,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脸,这是它高兴的表现。舍儿,我突然想回家了,人本身就是种很奇怪的动物,这里虽然很,有你陪着我,可我想念母亲,她现在很可怜,没人陪在身边,若是她再多几个孩子,她就可以稍微放弃我了吧!没有假设,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失去我是她从未想过的。我们曾那样满怀希望地设想过未来的日子,只等我毕业以后去一一实现它们,现在想想那样的画面,真的像做梦一样。
我无法知道家里人的状况,而现在最关键是让自己活着走出这片山林。
“舍儿,你从哪里弄到米汤的,说实话吧,去哪个村庄的?我现在可不可以去看看。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卷着个碗跑到这里。把我一起带去,吃饱就走,什么都不用带。你看,这样是不是很方便!”刚说完,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被耗尽了,呜呜!我还是个婴儿啊,回忆了那么多的事,能不累吗?还没等到舍儿回答,我就进入梦乡,呼呼大睡!
当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新的问题出现了,吃喝可以让舍儿解决,那拉撒谁来帮我解决?靠自己是万万不可能。舍儿,看样子,你得把我带到人群当中去,不然,我真的能把你给活活熏死。现在,我尿急啊!怎么办?
“舍儿,快来帮忙啊!”我憋不住了,再不来,我真的只能尿在这襁褓里。等了会儿,还不见舍儿的影子,我就这么尿在自己身上了,我郁闷地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孩子成长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臭舍儿,烂舍儿,关键时刻跑哪去了。现在我浑身难受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