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着画圈,线条中深深的沟壑就像她此时不服的心情。
“吃点东西驱寒。”
“饿死!”她把树枝一甩,跪的笔直。
“饿死也是夫人心疼。”
“走开!”
走开就走开,深更半夜的,我也不想和你在这浪费时间。
我把粥放她面前,转头时好像打量到一个身影,不过我立即猜测是自己多心,这里这么多高手,谁有可能进来。
我抬脚走人,不是我不在乎,是她不需要在乎。
站在窗前看着她赌气的把粥喝完,我不自觉的笑了,多么可爱的公子,只可惜被主子看中。希望这是你的幸事,希望你接受多过拒绝……
十五夫人终是不忍,刚见她打盹就把她拉回房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口中说着责怪的话,手却在为她护暖。
夫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至少在对公子的事物上,她往往没有立场,看似凶狠,实则没用,最后还是从了公子,还是容忍她的放肆,公子现在的这个样子有一半也是她从小宠出来的!
哎,父母心,那是怎样的情乱呢。
母亲,何等优雅的称号。
宠爱,也似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不禁中想起了他,你看的到别人的宠吗?你还记得有我吗,如果你知道,你会想十五夫人宠公子一样宠我吗?
我也好想,越安逸就越贪婪的想,想像着你陪着我安静的过完这辈子……
“小--草!”我出现在大厅,她穿着一身蓝色的儒衫,不友善的看着夫人。
“让你见,你就给老娘听话!”夫人勒紧她腰间的束带,公子一阵痛呼:“谋杀!”
--噹--“看你敢不敢叫唤!”
公子倒霉兮兮的望向我:“小草,救命呀!”
“对不起,帮不上手。”
“你!--”
她瞪大两眼,刚想吼人,又被十五夫人拽了过去:“站好!让老娘看看还缺什么!”
她有气无力的起身:“很帅了。”
是很好看,如此装扮让她看起来妖魅,不似男子更不似女子。
看着她,我知道我该把她不平常的举动上报,但我没有,因为我认为有些事情尽管我不说,主子也会知道。
况且她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我何必去惹她心烦。
“小草也去!”
--噹--“去你个头!”
我微微屈身,没诚意的说道:“小草身体不适,不陪公子了。”
我说完就走,瞧也不瞧她龇牙咧嘴的扮相。
走出大厅,我就感觉我是在找死,但却乐死不疲。
她也是,明知喊我没用,还总是喜欢从我这找点刺激,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还是我们都有问题。
我摇摇头,坐在秋千上,等她离开,她走了,我就可以看看书,吃吃零食,睡觉,这是不是就是她说的员工福利呢?
她总是对我说,她公司的福利好,说的是不是我这种员工……
她离开后,我刚打算付诸行动,一只乌雀飞来,落在我手边,脚环处的标记是姐姐最喜欢的绿色。
我叹口气,看来今天的计划要无疾而终,我取下它脚边的纸条,它振翅飞走:速来。
换好衣服,我直奔我们平日聚集的地方:“姐姐。”我低头唤她,她美的让我不愿抬头,从心理恐惧她的外在,一个女子美的如此是福还是祸,是真还是假。
“草儿。”
“恩。”
“你胖了。”
吃那么多不运动,不胖就有问题了。
“姐姐问你,沈子逸昨天是不是惹事了?”
“没。”我不想告诉她,她是姐姐,我了解她,她是个和外表一样不择手段的美蟹。
我不希望她对公子不利,也不希望她因为公子伤害了自己。
“那是为什么?……”
她目视远方,忧愁的双眼荡起水中条条余波。
“怎么了?”是圣安郡主那边出事了吗?
“主子昨夜没回司空府。”
我身形一颤,莫非我的猜测是对的?陪着公子跪的是……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姐姐迫切的接近我。
我不自觉的后退,姐姐骤然停步;“草儿……”
我撇过头:对不起姐姐,我们早在成年时,就注定不是当年的好姐妹。
“姐姐,草儿不知道,草儿昨夜受了风寒,今日状态不好。”
“多休息。”
“草儿先走了,他等着我呢。”
“不送。”
姐姐生气了,我没去安慰,转身离开:姐姐你会输的,不要强求了!跟了主子这么多年,想想就能明白主子要的是什么。
……
同伴告诉我他去相亲了,我顷刻间愣了:相亲,什么概念?内心想笑,却不敢笑,穿的那么漂亮是去相亲了,只有夫人才想的出来。
“我去看看。”这么滑稽的事,主子听了也会笑的。
让他去相亲不如让母猪上数。
她仰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一只手剔着牙根,顺带打个饱嗝:“鱼翅真好吃,熊掌也不错,再来个清蒸鳄鱼就更好了。”
“公子。”
“小草呀,找本大爷什么事,莫不是想开了,想跟了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草来问公子,还用晚饭吗?”
她再打个嗝,把一只脚架另一只脚上:“饱了,撑死了,差点没把他吃死,哈哈,过瘾!下次还去吃!”
她弹出一根牙签,穿着鞋子踢开整齐的被子,想要休息。
“公子,你还没有沐浴。”
她闻言,邪恶的挑挑眉:“小草想为爷服务。”
--哐--我把门甩上。超鄙视自己多次一举,那个人永远不需要关心,满心踟蹰的想法,却长了一张骗人的脸,主子瞎了眼才看上它。
我猛然止住思维:坏了,我刚刚想什么!我什么也没想!……
“你如果看上送你。”
她说的很轻松,四少爷脸上的表情变换百样。
我站在一旁尽量收起近几日来培养的嚣张气。
她身上的这件衣服看傻了那个冰冷的四少爷,我也有点呆,好漂亮,用倾国倾城形容,不辱没她。
粉边的荷叶折,垂在腰部,立领上浑然天成的绣物衬的她消失了性别的界线。
丹青色的纱丝用她身上,比姐姐还多了几分娇贵,不过唯一破换气氛的是穿这身衣服的主人的表情,她皱着脸,眯着眼,撇着嘴:“能不能换个。”
我暗地打量四少爷,他除了惊叹,恐怕还是惊叹,在他的眼中,公子的恶作剧是调皮,胡作非为是可爱,不男不女叫漂亮,行为出格是豪气,无法无天是真性情,闯了大祸是不小心,撒个弥天大谎是无心之过,这样的人是怎样看待公子的?这样的他对公子是不是包容如初。
他从痴呆吃振醒:“十一弟这是要干吗!”
不知他有没有注意,他的语气比之平日重了,他的用词比之平日今日有了火药问。
“噢!没什么就是一个远方表情要来,我让小逸去接!”
十五夫人似是而非的答应惹恼了在她面前装老好人的四少爷,他咄咄紧逼,没给十五夫人留余地,十五夫人好像很讨厌四少爷,也没给这个当家主子颜面。
我没多猜,不会多猜。一切都有定局,猜了也没用。
等他们回来,四少爷彻底怒了,府里上下战战兢兢,只有她一人逍遥快乐。
我不禁感慨:没心没肺就是好。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负责。
十五夫人和她吵了一架,我就站在窗台,她们没避讳我,我也没刻意离开。
我以为她会收敛,但她没有,她依然是她,是最受关注和争议的对象。
她潇洒的行事,夸张的做人,挥挥手就要百姓跟着走,咄咄脚就让百官好不了。
她真的很难不让人注意,恨也好,羡慕也罢,看她的多了,关注她的人多了,就连我看她的时间都充裕了。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滴小草……”
只有她和我时,她就喜欢这么唱,她坐在秋千上,我推着她,她唱给我听。
“小草你很了不起,放哪都能长。”
此句绝不是赞美。
“小草,你是食草性动物还是食肉性动物!”
我没回话。
“小草!你到冬天要冬眠吗?”
“小草,如果没有种子你能生长吗?”
“小草,你怎么可以经历亿万年的变迁还活着呢?”
“小草,你从太空上下来,种子就可能变异吗?”
“小草,是你靠大众传播,好是你甘愿做个生物?”
我根本不懂她在问什么,推着她的身影越来越高,她问的越多,笑的越狂。
看着她飞,听着她说话,我突然很想抱她下来,让她再也上不去,让她在也飞不动。
“小草,你可知道,你存活了多久,大的小的轮回了那么多次,只有你活着,你骄傲吗?”
“小草,你比老子还金贵呢?”
“小草!哈哈”
我推高她,她脸上的笑容更盛,笑声入耳,光华刺眼。
“打雷要下雨--嘞哦;
下雨要打伞,嘞哦;
天冷穿棉袄,嘞哦,嘞哎呀;
天热扇扇子,智慧就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要打雷下雨--为什么
为什么有冬天夏天,--是个难题
不知道的奥秘万万千千,智慧简单,又不简单
不知道的奥秘万万千千
嘞嘞嘞哦,嘞嘞嘞哦
智慧简单--什么?
又不简单--咳!
--哦!哦!哦!哦!
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啊!啊!”
--哐--一只木棍飞来:“别给老娘吵!”
我失笑,她生气的捂着头部,从秋千的最高处飞落。
我惊吓的不已的接住她,背后不觉间吓出一身汗:她就不怕被摔死,还是自信我会救他。
她推开我的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气冲冲的往夫人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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