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和你共赴战场,期待和你并肩作战。
他在马上,却神情落寞。他想那个人了吧。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他现在怎么样?
我没问大哥,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
……
他一个睡,营外没有人看守。驻营在此,我没见他说话,这里的人他是不喜欢,还是习惯骄傲,可这里是战场--血肉兄弟,他不会不知道将士在士兵心中的形象多么重要。
我问父亲,用不用提醒大哥,父亲摇摇头。
我没再插嘴。在家我没资格说话,在军营更轮不到我对他谏言。
边关大军其实一直未动,对方也只是驻军,大家都不动,没一方愿意动,这不想父亲的风格,我甚至感觉这场战斗就很诡异。
大哥也看出问题,他问父亲:“为什么如此平静。”
“平静不好吗,难道你希望生灵涂炭。”
“爹!”
“这里是军营。”
“我要回去。”
“你敢!”父亲震怒。
大哥是父亲一生的心血,在他的心中,大哥是他的继承者,要像他一样战死杀场的英雄,不是回家的王爷。
他想那个人了吧,要不然他不会回去。
他来时,我同样在他眼中看到了属于父亲的狂热。
尽管大哥脾气不好,但他不会无事军纪,他没走,也不出营帐。
我每次在帐外看他,他都在写信。
父亲常常站在他营外,背影婆娑。
那是他们的事,我帮不上忙,只希望他们不要为了那个人吵架。
我和那个人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多多少少明白,他不会领你的情。
沈子逸,我要是你多好,那样我就可以不让大哥牵挂,不让父亲苍老。
“千总,武将军找你。”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师傅找我做什么,难道前方有变,我加快脚步,直奔主营:“武将军。”
我给他行跪礼,他是最亲我的人,比父亲、母亲疼我。
“召集各部千总,立即出兵!”
“领命!”要打了吗!十万大军是场硬仗吗?
集合号吹响,兄弟们整装待发,寒气流窜,也挡不住他们此刻为家、为国流血的热忱。
我在人群中看着大哥,盔甲加身,英姿焕发。
和父亲同样骄傲,同样睥睨群雄。
他没有留守后方,父亲让大哥加入我们队伍,我狂喜,能和他并肩,就算只有一次我也可以无悔。
我斗志昂扬,要让大哥认同我,我自认不比别人差。我要做出成绩。
出发前父亲期盼的看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心里虽有失落,但更敬重大哥。
我点点头,父亲慈爱微笑,对我微笑,我亦满足,从这一刻起,我要为我的人生奋斗,大哥让我们共同努力,打下属于我们的江山,走出泱泱大清的不世版图。
只是我没料到这个目标实现时,身边早已没有大哥,身前站的也已不是仁光大帝。而是那位让所有人骄傲的傲视帝王。
……
边疆沃野,尘土飞扬,大地都在叫喊对战争无惧的宠儿,战杀没有原因,战杀不问结果,刀割他人喉,剪扫他方士,可能风沙之下埋葬你的尸骨,可能率土之宾留有你的英魂,交织在战场的上空,讴歌血的誓言。
大哥站在人群,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不懈这些小人物,我不知该哭该笑,手起刀落,我在他周围不敢离开,真怕他不理别人,别人理他。
骄傲的大哥呀,你在看什么。战场的落日不会比家里好看。我哭笑不得的护着他,任刀光横卧,舞乾坤英豪。
战近告捷,他突然站起,我吓的满身是汗,他要干嘛,千万不要走出我方势力范围,我也没长三头六臂。
他看着远方,战火之中他能透过硝烟看什么,他神情肃穆,铠甲也无法淹没他本身狂躁的本性。
他骤然跃起,长箭出鞘,翻飞翼动,苍龙出海。剑光如电,手法精妙,不适用战场却成了战场的绝唱……
他回来时,硕果加身,如战神初始。锋芒未深已灼人心肺。
“撤!--”大哥下令,滚滚人潮,浪起滔天,兴奋高叫回营,因为他手中,是天玄此次领将的向上人头。
我从群士的眼中看到了,我那天的心情,惊讶,崇拜,折服……
大哥!配做我东清的骄傲。
父亲激动莫名,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大哥。
大哥把战利品扔到他面前,他还在生气。父亲大笑,爽朗依如当年战场上的百胜将军。
武将军点点头,胡子翘起。
大哥剑法精妙,他练剑时不介意别人观赏,将士们私下纷纷议论他有乃父之风。
他们问我,大哥这样在大厅广众之下练剑,是不是想传授他们,让他们学习。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总不能告诉他们,大哥跟本不认为他身边有人,你们都是空气吧,他这种性格怎么作战,咳!……
大哥在这吃住和大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越来越不爱说话。
他不骂人也不打人,更不看人,少了京城的活力,却磨砺出一把开刃的宝剑,每次战场归来,大家都要聚在他帐外,傻傻的崇拜他两秒。
他不会赶人,也不军法侍候,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到了大家眼里成了平易近人,体恤部下。老天!这都行!让他们永远无知吧!无知还自恋。
有一次我去找父亲,我刚进去,他突然停止和武将军的对话,慌张的藏好两人间的事物,问我何事。
我当没留意,撇见是圣旨,不用他们躲,我也能猜到里面的内容,我也曾被那张旨赶回来,下旨意还是当令四国闻之胆颤的丞相大人--司空谦。
“将军,天玄使者求见。”
“不见。”
“为什么?”我惊讶的问。这是好事,能让多少人免于战乱。
父亲起身,这么多年磨砺的斗气,让我不敢直视他。“你逾越了,不该问的少问,下去。”
“是。”我退出来,看着天,看着盲目相信上位者的兄弟们,我很想大笑,荒谬,这场战争就像当年我回来一样荒谬,我攥紧手里的刀,大哥你早看出来了,为什么没走,是身不由己,还是无可奈何。
从此我天天跟着他,我想知道为什么,难道要让这么多人为一个人送命,是不是你退出那场争斗,就可以平息这场战斗!
夜深人静时,我忍不住问了他,他没说话,看都没看我。
他坐在桌前写信,自来到现在他写了无数封信,可没见过一封回函。
“你不觉的有问题吗!也许它们不会到他手里。”
他笔未停,这么久道练了手好书法。
他知道,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没有反抗,你是欧阳无悔,堂堂守平王府的小王爷,什么束缚了你的手脚,让你一切徒劳。
……
边疆的日子过的比京城慢,那里繁华乱目,这里险峻了然。
一个月后,我偷听到沈子逸挨打的事,鬼迷心窍的我,故意说给大哥听,谁让他一直不理我,我也想让他正视,我不是那些士兵,那些士兵近距离看他一眼,可以三天不睡觉,我不同,我是他弟弟,他是我大哥。
我以为他会抓狂,我以为他会发火,子逸常说他是牛,牛眼牛身,牛脾气。
可我说完,他看了看我没有回话。
我是不是干了件可笑的事,至少他的表现让我感觉自己可笑。
晚上我经过他的营帐,他独自站在营外目视家的方向,心事憧憧。
第二天,主营外悬挂着敌方七大将领的头颅,大哥矗立当中,似鬼似神,天玄七大战将,他怎么做到的,一夜之间,斩杀天玄所有将军,那我们算什么,我们喊天喊杀的算什么!
父亲出来,并不意外地上敌首,他吩咐人,挂上城门,准备备战。
将士们跃跃欲试,没有主帅的散沙,注定了的结局。
“你答应我的事,可以了。”大哥开口,这么多天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不行。”
“为什么!”
他问却没有叫嚷。这不像他,我怀念一身傲骨,火气腾腾的他。男儿血性,你不要放弃,你不是我,我无奈,你不行,你注定站在高处接任东清第三大势力。
“后期战事比这些重要。”
“什么时候可以。”
“等战争结束。”
这次他重上战场,刀剑出鞘,不挑不拣,三尺内照样无生物,亡魂四散,留他一人矗立。
他杀人就这么简单,我们什么也不用干了,提着刀去,晃一圈就会来,突然想起子逸的一句话:当旅游啦!
他在老地方重复的问:“这次可以了。”
“不行。”
“给我个理由。”
父亲从袖子里掏出圣旨:“倭寇、盗贼、匪类。是剩下的任务。”
他盯着那张圣旨,嘲讽的看着它。
依然没有反抗,一个人走开。
他怎么了。意气风发的无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