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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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醒来,已是暮下黄昏,夕阳半斜,淡红的余霞从窗柩透入,洒了一地的恢黄。房里静地让我有一片刻恍惚,仿佛昨晚的事都是南梁一梦,梦醒,了然无痕。

  撑起身,下身猛然传来的撕裂感却实实在在地提醒我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痛得皱眉,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仍然未着寸缕。

  环顾四周,除了平素携带的朱墨剑还有一叠干净的衣服置于床头,再别无一物。我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的移动身体,将衣服穿上。

  缓步走出房门,凉风吹动庭院中的纤薄树枝,稀稀疏疏,振落几片残叶。落晖茫茫,天边一片如火凤霞。

  我竟然睡了一天。那慕容渲呢?若是去上早朝,也早该回来了。咬了咬牙,我扶着酸痛的腰,杵着朱墨剑慢慢向书房走去。我知道自己现下这副模样一定很可笑,十足十像极了年过半荀的伛偻老头,亏得没人瞧见,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这都怪慕容渲不知节制,要不是他,他……我蓦地脸一红。

  昨晚一幕幕飞速闪过我的脑海,难以启齿的姿势,慕容渲直直地撞击着我的身体,犹如狂涛中颠簸的扁舟一叶,头昏目眩中竟也带着难言的快感。汗湿的脸上一滴晶莹滑落,掉进我的眼里,模糊了我的视线。急促的喘息声仿佛仍旧在耳边回荡。

  说实话,身下激烈勇猛的穿刺可跟慕容渲秀美的脸蛋一点也不相衬。

  想着想着,我突然捂住嘴,刚才我是在……偷笑么?一阵心乱胆颤,我不敢再想下去,拍拍发烫的脸蛋,继续往前走。

  书房。

  推开门扉,诺大的室宇空无一人,此时更显得空豁。暗红色的书案上,整齐地摆设着玄青砚台与一叠宣纸,紫檀笔挂吊一列羊毫,狼毫,兼毫。

  看来慕容渲没到过这里,既然不在这,那就该在半月亭了。我思索着慕容渲的去处,刚要转身,

  一股风忽然从半开的窗口吹进,将案上的白纸吹得纷纷翩翩落了一地。

  慕容渲素喜洁净,看到这番乱糟形景,必然要不悦。我见状,急忙一瘸一拐地去捡四处散落的纸片。

  以尽量不牵扯到身下伤口的动作弯下腰,我艰难地与地上的纸做着斗争,捡起最后一张,突然眼神一闪,瞥见一行字体,仔细一看,原来纸的侧上还写了句诗:

  水落海上清,淡月坠将晓。

  与君弄倒景,携手凌星虹。

  笔锋清瘦苍劲,显然出自慕容渲之手。

  我是个粗人,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懂什么诗词潇曲,文墨歌赋。自然也就看不懂这诗句其意为何。不懂归不懂,但不是瞎子,这一手字写得端是漂亮,真真字如其人,清秀娟美。

  手中微颤,突然有些发虚,虽然知道这里决计不会有人经过……偷偷瞅了瞅房门口,快速地将纸折叠好,收入怀中。随后拍拍,一股心悸竟从怀里直达心脏。

  我咬了咬唇,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蠢事,怎的学起大姑娘偷藏男人的东西来了。叹了口气,伸入怀中欲将纸拿出。

  “百护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赫然是馥儿。

  慌忙强装镇静,像做了贼一样心虚。

  “馥儿,你怎么来这了?”

  馥儿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么?少多情,九爷说你受了伤,吩咐我好生照顾你,谁想你竟然跑到书房来,害我一通好找。”顿了顿,又道:“你。你可是哪里受了伤?”

  受伤?我茫然,不记得自己何曾受过什么伤?

  恰在这时,两腿间传来阵阵疼痛,脸上蓦地热气翻腾。这,这人,怎的如此……

  馥儿神色紧张:“很严重么?”

  我小声道:“已无大碍了。”又臻臻岔开话题道:“九爷现下何处?”

  馥儿佯装怒嗔了我一眼,我尴尬地低头。

  “九爷在前厅会客呢,六王爷来了。”

  我猛地抬头,仿佛五雷轰顶般,刹时激得脑子一片空白。

  后退几步,撑着身后的书案,身体和声音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

  “是六王爷,真是六王爷么?馥儿,你,你没骗我?”

  馥儿道:“是啊,是六王爷没错,我瞧着仔细,六王爷可比以前俊多了,不过没咱九爷好看就是。”

  我揪着胸口,心像是被什么拉扯着,忽长忽短,顾不得身下的疼痛,我拔腿便向外跑去。

  “唉,百护卫。”

  我拼命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一种叫做相思的笊椠几欲要将我支离破碎,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梦中没有说尽的话,此刻如此鲜明地回荡在我耳边:

  “木槿花需要光照的守护,才可绽放花骨,我要它永远美丽,日照可愿永远守护它么?为了我,你可愿意?”

  “我要天下都开满木槿花,这样日照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记得我。”

  “日照,你便只会是我的日照,而我慕容槿也只会是你的木槿花。”

  槿儿,槿儿,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一个字都未曾忘过,那你呢?如今可还记得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