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颜因为昨天突然见到韩诺,情绪有些失控,推了晚饭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笑着点头答应。
车子直奔江边的德庄,是以前郗颜和若凝常去的一家特菜馆。
唐毅凡吩咐上菜,目光望见门口的那双身影时,有小片刻的怔忡,随后他大方的站起身,微笑着冲已向他走过来的韩诺打招呼,“怎么这么巧?”
“这世界真小,是够巧的。”若凝当即变了脸,冷冷接口,坐着没动。
“毅凡。”面对她的冷淡,韩诺不以为意的淡笑,目光定在郗颜脸上,“颜颜。”
“好久不见!”郗颜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故作镇定地冲他敷衍一笑,站起来时礼貌地向他身旁的谢远藤打招呼,“你好!”
“你好!”谢远藤淡淡一笑,声音很轻,姣好的面容上炕出丝毫端倪。
这个场面令人完全意想不到,尴尬异常,却又表面合谐不已,似是没有丝毫不妥。郗颜强压下心口迅速涌起的酸涩,却已不敢抬头多看一眼,仅一眼,似乎就足已将她击倒。
“有订位子吗?要不要一起?”明知会惹若凝不高兴,唐毅凡然得不客气的问道,毕竟韩诺与他工作上的接触颇多,这种场面话自是少不了的。
“干嘛一起?”若凝再也沉不住气,当场翻脸,“腾”的一下站起身。
“若凝?”郗颜一下子精神起来,心中警铃大作,忙拉住她的手,毕竟谢远藤在场,不好令韩诺他们尴尬。
唐毅凡微皱了下眉,伸手揽过她的肩。若凝微挣了下没挣开,负气般别开了脸。
“不用了,我订了位子,在二楼。明天有事找你,到时候去你公司再谈。”他静默了数秒,似乎犹豫了下,才又听他说,“颜颜,改天约个时间我们再聚。”说完冲唐毅凡点了下头,转身走了,与谢远远藤并肩离去。
尽管二人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但看到他们共同出现在她面前,郗颜的心免不了一阵揪紧的疼。他转身的瞬间,郗颜霎时展现出脆弱,几乎是跌坐了下来。若凝握住她手的时候,她手心已满是冷汗。
唐毅凡从若凝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韩诺与郗颜之间的事,但知道的然多,别人感情的事,他也没兴趣多问,但从昨天在机场郗颜见韩诺时的反应,以及随后韩诺打电话询问他郗颜的手机号码看来,他猜测着只要这两人碰面,日子决对平静不了,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碰面。尤其看到一向柔顺的若凝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突然有些担心,昨晚自己从她那里“骗”来郗颜的电话号码,到底会不会惹来“杀”身之?他已开始在心中暗暗为自己祈祷。
郗颜哪里还有胃口,然想因她离去而惹得唐毅凡与若凝之间闹得不愉快,惟有安静地坐着吃东西。
唐毅凡一边提醒郗颜多吃点,一边体贴地给若凝夹菜,她不是任地错开他的筷子,就是不客气的将碗端走,搞得他有些尴尬,却又坚持不懈,如此往复了几次,惹得郗颜忍不住露出微笑。
“别闹了,人家活该被你欺负啊?”郗颜抢过她的小碗,推到唐毅凡手边,冲他努努嘴。
“就是,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唐毅凡见郗颜终于肯开口,还帮自己说话,感激地笑笑,手上帮若凝夹菜,嘴上还不忘抱怨。
“谁欺负他了?是他自己找的。”若凝撇撇嘴,伸手接过碗,用筷子使劲戳了两下。
“没见过你这没讲理的,别把气撒人家身上。”郗颜快速整理着心情,不希望因自己的失落影响气氛,却仍旧忍不住轻声责备。
若凝一向懂事有礼,却独独碰上她和韩诺的事就会失去理智,要不是她在消失三个月后主动给她打电话,她破口咒骂着韩诺,郗颜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一向温柔婉约的季若凝发起脾气如此—势不可挡。
“我哪有?”若凝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终是没再迁怒他。
“来,老婆,老公这里给你赔礼了,都是我的错,生气吃饭不利于消化,等吃饱了你想怎么收拾我都行,乖啦。”唐毅凡相当会察言观,见她口气软了下来,适时耍宝般故作委屈,连连对她示好,还亲自夹了一口菜递到她嘴边。
“讨厌,谁是你老婆。”若凝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就着他的手势张口吃下递到嘴边的菜,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当然是你,难道就因为我犯了这么个小错,你就要休夫?若凝,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告诉我,后天的新郎不是我。”郗颜见他俊脸皱成了一团,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将喝到一半的饮料喷了出来。
“若凝,你真是淘到宝贝了。”郗颜捂着胸口边咳边笑道,唐毅凡的样子让她突然想到某位男士搞怪的俊脸。
“承蒙颜颜夸奖,这宝贝二字得当属我家若凝,是吧,宝贝儿?”唐毅凡亲昵的伸手轻揽着她的纤腰,眼神温柔得尤如一汪水。
“讨厌。”若凝伸手推了推他,脸更红了。
若凝终于消了气,郗颜也努力将恼人的心事抛开,唐毅凡十分幽默,风趣的化解了沉闷,三个人总算是相安无事的吃了一顿饭,气氛还算愉悦。
吃完饭,唐毅凡开车送郗颜回家,下车的时候温卸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卸?”郗颜的声音很轻快,心情因与若凝一路上的笑闹,不似先前的低落,更忘了那人早上过她电话。
“那个...吃过晚饭了吗?”感受到她的轻松,温卸明显怔了一下,深怕早上一时冲动惹得大不肯接他电话,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话,全给憋了回去。
“刚吃完,还是家乡的菜好吃,我都撑得走不动道儿了。”郗颜坦诚相告,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惹得温卸也在电话那边笑了。
他就知道,食永远能令她心情愉悦,比男的吸引力大出不知多少倍。
“等一下温卸。”郗颜见若凝也跟着下车,忙回身和她说话,“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很晚了,我妈催我回家呢,你早点休息。”若凝上前抱了抱她。
“好吧,我明天去看阿姨。”郗颜站在车前目送她上车,冲唐毅凡礼貌的点了点头。
“若凝送我回来,刚走。”郗颜边上楼边和温卸讲电话,“哎,温卸,人家若凝家老公长得那不是一般的帅。”郗颜突然想到某人常说自己帅得招人嫉妒,故意气他。
“是吗?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比我帅的。”那人煞有介事的轻叹,带着微微的自嘲。
“臭。”
“给郗贺打电话了吗?”
“还没呢,等若凝的婚礼完了再打,反正他又不在家,去临城开会了。”郗颜打开房门随手将手袋扔到一边,不雅的歪靠在沙发上。
“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要不要我帮你打?”他轻骂,话语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宠溺。
“谁要你多事,我会打。”郗颜立刻回嘴,心中暗骂他鸡婆。
“今晚就打。”他命令。
“挂电话,我现在就打!”她咬牙,却听那人立马低吼,“你敢。”
“试试?”她挑眉,一脸的倔强。
“不剩”那人似乎有些挫败,深吸了口气,不软不硬的扔过来两个字,惹得她轻笑。
“哪天回来?”不理会她的嘲笑,他脱口问道。她不再这里,他丝毫感觉不到古镇的好,只觉寂寞。
“干嘛,我才到家,别告诉我你这个吝啬的老板后悔放我假?”
“我是怕你喝多了没人管,醉死在老家。”他懊恼地挠挠头发,单手摸出烟点上,眯起眼睛,狠狠吸一口。
“我没喝酒。”郗颜辩驳,知道对于她醉酒,他心有余悸。
“当伴娘能不喝酒,你白痴啊?”
“你才白痴呢,少喝点没事。”她本想安慰两句,一张口就变了味,“喂,干吗呢你?身边有音乐声,不会在腥吧?”郗颜这边很安静,她隐约听到熟悉的歌声,忍不住打趣他。
“你。”温卸无奈的咬牙。死丫头,又说他腥,他要是真有腥的心思也不必一睡醒就忙着给她打电话,他都饿得眼冒金星了,她就不知道表示一下关心?他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人类。
“别,那不是逼我死吗,就算我不自杀,你朋友也会挥刀砍了我。”郗颜在电话这端哈哈笑了,完全可以想像那人咬牙切齿的样子。
“白痴!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温卸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虽是骂着她,却说得认真,心中不可避免地隐隐有些失望。
两人这次的通话时间很长,吵闹到郗颜有点昏昏睡,温卸才不舍的主动收线。挂了电话,冲了个温泉澡,看着时间还早,他步行着向酒吧而去。
踩在干净的青石路面上,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背影有些许的寂寥。
“温卸,我问你个问题。”
“问!”
“那个...你说为什么国家二级运动员也有可能驼背?”
“还不是因为和你们这些矮子说话说的。”白她一眼,他不客气的打击。
“滚!”她骂他,脚也不安份的朝他小腿踢去,敢说她矮,整死他。
他没躲,瞪着她,“拐着弯想说什么,痛快点。”
“我同事都在背后议论,没事你别来找我了,要不别人误会了不好。”她在他的瞪视下低着头,有些吞吐着嘀咕。
温卸常去公司接她下班,又每天晚上送她回宿舍,暴光率实在太高了些,难免惹人非议,郗姑娘有些烦燥。
“没事谁有那么多闲功夫过来?”深遂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唯恐眉毛纠结,眼神惶恐,泄露了全部的心事,沉默了小片刻,听他骄傲地说,“我怎么那么爱你?”
“温卸?”见他大步走了,她忙喊他名字。
“说。”他没有回头,口气有些恶劣。
“你生气啦?我是怕你被别人误会,没别的意思。”她怯怯的解释,他是她最好的朋友,看着身边有那么优秀的人对他有意思,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变故耽误他。
“我没误会,下个月我要回去了,操心你自己吧!”
于是,温卸在足足陪了她一年后,就那样离开了大研镇,他承认当时是有些负气,但更重要的是他老爸病了,给他下了最后通碟,扬言他再不回去就要派人来“请”,他不能多说一个不字,因为,他老爸派来的人是曾经逼着他相过亲的主儿。而她,以为他回去是为了等待多时的“友”,于是,他们之间就无声的结下了这个误会,以至于,令她整整误会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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