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居然没看到半个人影。
“康福——康福——”
怎么连他的贴身老管家都不见了呢?越往里走,君子漠越是疑惑。
“小诺——小诺——”
任凭他喊破了喉咙,就是没有人出来应答。
该死的,难道又是那臭丫头搞的鬼?见她财迷心窍的,该不是把他王府里的佣人都贩卖了吧?
以她那惊世骇俗的性子,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君子漠冷汗流了一身,脚底生风般,直奔那个,自成亲后从未踏入半步的主卧。
“慕轻泪,你给我出来!”
走到这里,他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绝对是她搞的鬼。
这王府里,也就她一个人可以为非作歹!
都不知道这整个王府的人是不是都疯了,被臭丫头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哄得服服帖帖的,干起活来特带劲,心甘情愿俯首甘为孺子牛。
简直没天理嘛,雀占鸟巢,比他这个王府的主子更像主子。
“慕轻泪!出来!”
越想越气,君子漠吼得咬牙切齿,那扇熟悉的房门,却依然安安静静地紧闭着。
这女人,是聋子不成?
忍无可忍,君子漠一脚踹开了房门。
天!人长得丑连睡相都那这般不堪入目!
只见那个他名义上的王妃撅着屁股半跪在床上,脸紧紧地贴着被她死死搂在怀里,幻想成美食的枕头,嘴角带笑,口水横流,模样滑稽至极。
这只贪吃的小猪,太阳都落山了,她还真能睡!
心底又好气又好笑,不自觉的,一抹微笑爬上了他冷硬的嘴角,怒气瞬间消去大半,君子漠凑到床前,打算从她怀中抽出早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枕头。
出其不意的,下一秒,一声惨绝人寰的狼嚎,把刚出来溜达的月儿都吓得躲进云中。
“慕轻泪,你是猪啊?”
看着手臂上明显的两排牙印,君子漠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无语问苍天!
怎么没有鸡腿的香味?貌似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缓缓地,嫣然张开了一只眼,迷迷糊糊看到一张放大十倍却震怒无比的脸,小小心脏吓了一跳,另一只眼,倏地张开。
努力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消化了一下眼前无可抵赖的事实,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师兄,早啊!太阳还没升起,那么早起啊?”
“是啊,真的很早啊,明天的太阳都还没出来呢!”
愤怒的语气,明显伤的不轻。好吧,算她倒霉,请他吃顿饭,当补偿吧!
“亲亲师兄,我可爱的相公!夫妻哪有隔夜仇啊?要不,师妹我请你吃餐丰盛的年夜饭,权当赔礼道歉,如何?”
“你做饭?算了,还是王府厨子做的饭菜,我比较吃得惯!”
不得不否认,她是个武学奇才。
师父的绝学,她早已熟练掌握,青出于蓝而甚于蓝,甚至与他这个行走江湖多年的师兄都不相上下。
今时今日,她早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他可不敢再招惹她,万一再像上次那样,拿怪笑散之类的毒物来害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厨子?今儿个不是除夕吗,我给他们放假了!”
嫣然说得理所当然。
大过年的,哪个人不想回家和亲人团聚,再无意中听小诺说,她才知道,整个王府的下人,自从进了府里,从没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过年,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几年。
从前,她无家可归的时候,看着别人一家团聚,开开心心地围成一桌吃年夜饭的时候,心里那是无比羡慕啊。
何必让他们也像她当年那般孤寂落寞难受呢?有家,就该回去,不是吗?
“放……放假?”
这是什么概念?君子漠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也是有家的人,让他们回去看看吧,这王府,也没多大的事儿!”
刚刚的嘻笑打闹不见了,嫣然避开君子漠探究的眼神,悠悠地望着远方,漆黑的眸中,度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落寞。
从未见过她如此正经的样子,虽然她刻意掩饰,不经意间,却让他看到了她嬉皮笑脸背后,充满温情、善良的一面。
这么多年,她流落民间,该是受了许多苦,才走到今日吧。
而笑,是否就是她掩饰内心苦痛最好的武器?
悲伤的时候,苦涩的时候,为难的时候,委屈的时候,一笑解千仇……
这样的她,让他联想到无惧风沙,乐观向上的白杨树。
也许,正是被她的笑容蒙蔽,自己,根本从不曾了解过真实的她吧。
正当君子漠陷入沉思的时候,嫣然却突然重重地拍了下其肩膀。
“今夜我请客,咱上醉仙楼,如何?”
刚刚的寂寥仿佛从未出现,熟悉的狡黠再次藏匿在她的坏笑中,只是为何,同样是捉弄的笑,今夜,他却觉得这般美?
“也不是不可……”
来不及反应却已经下意识答应,他,君子漠,再次羊入虎口,乖乖地被她带到繁华无比的街上。
“师兄,这花灯好漂亮啊,送一个给我如何?”
“好……好吧!”
“师兄,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一根糖葫芦呢,当同情我,买一根试试,如何?”
“无……无妨!”
“师兄,这豆腐花,闻起来挺香的嘛,要不,咱试试?”
“这……这……也好!”
“师兄,这梳子看起来不错,要不,我送你?”
“王府里不是有吗?”
“这个,意义不同的嘛,是师妹送你的见面礼,怎能相提并论?”
“那……那好吧!”
“师妹我那把也坏了,再要多一把,师兄你这么大方,不会介意的,哦!”
“不介意!”
……
不是说她请客吗?怎么他却不由自主地掏起了腰包?
天,又被她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