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出来已经很久了。”他笑笑。
他很淡然的一句话,却抚平了我心里因为前一天晚上的噩梦造成的不安。于是,我们又恢复了联系,和以前一样。谁都没有再提到那天晚上的那个吻,或者是因为避免尴尬,也或许,我们谁都希望对方可以忘记。
在冷家,沈伊的心态也比刚刚发生那件事情要平静很多了,她父亲打电话来催她回去,她总是说,爸,让我再玩几天。我想她能够重新展开笑容是因为冷炎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照顾她,上学和她一起,下课了他们再一起回来,这种形影不离的生活让我想到了双胞胎。那天在厨房的谈话之后,我和冷炎之间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我想,也许以后也不会有了。偶尔的在楼梯口碰到,也只是打声招呼,好像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一个多月是我凭空想出来的,是虚幻的,但是,心口微微地疼,我知道,这段爱情是来过的,尽管它已经去似朝云无觅处,了无痕迹。
日子一天天划过,转眼已经到了四月。母亲在医院里,我每隔三天都回去医院送点东西给她,她生病之后变得很安静,对我也没有以往那么冷淡,可能她自己意识到她的生命已经不长久了吧。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带好了无菌的衣套,走进加护病房。母亲的病房是一人一间的,有很好的医护条件,也是,像冷家那样的人家,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无论他们多少钱,我都知道,没有办法留住我妈妈的生命。因为刚才医生把我叫过去了,他看着母亲的第三次肺部全面检查,然后告诉我,已经很严重了,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骨头里面去了。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勉强地开口问医生,“我妈妈,还有多长时间?”
“顶多四个月。”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肆意狂奔,但是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却还要止住这些液体,我怕母亲看出端倪。
“妈,我给你送汤来了。”我扯出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
她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看着我,可能早上刚刚做过化疗,她连转动眼珠都显得很费劲。
我把东西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就坐在她身边,轻轻地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对她说,“等医院吃饭的铃声一打,我就给你喂汤,嗯?”
她看着我,眼睛突然睁大,“可能我是错了。”
“妈,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头没脑的这么感叹。
她忽然拉着我,“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的心震动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恨过她吗?可能有过吧,但是,越恨只是代表着我在乎,因为我在乎她怎么对我,所以我恨她对我的漠不关心。
“我也恨。”她眼睛不再看向我,“今天早上你姨来过了,她全我告诉你一切,我想了一个上午,是啊,再不说我就没有机会说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到底。。。要说什么?我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你不是我和一个我爱的男人在一起生下来的,我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我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只好在一个纺织厂打工,一心想着多赚一点钱,要过好日子,所以常常为了一点钱就拼命地工作,留下来做班。就在一个我上班的晚上,在回家的路上,一个男人蒙住了我的眼睛,就在工厂的后面,我被。。。。。。那是我的耻辱。”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僵硬得不能反应了,只能机械地听她讲下去,“后来不久,我就发现我怀孕了,那个孩子。。。。。。”她头转向我,说出了对我来说致命的三个字。“就是你。”
“不。”我虚弱地开口。
“当时的我就像你现在这样难以接受,我痛不生,做剧烈运动想把你流掉,都没有用。我想打掉你,但是医生说一旦打掉了,我很难用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因为我有天生的不孕症。老天就好像和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你阿姨那个时候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知道我生下你。说实话,我并不是什么狠心的母亲,毕竟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快肉,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我想好好抱抱你,但是,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想到那个晚上,那个可怕的晚上。”她讲得太吃力了,以至于大口大口喘着气。
“妈。。。。。。”我无意识的发出这个单音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叫她。
“这些年我知道你过的并不好,我也承认我待你不好,你从小就生活在恐惧的环境中,而且,寄人篱下,但是。。。。。。”她忽然伸过手,将我的发丝绕到耳朵后,“我怎么可能希望我的儿走歪路呢?你把耳朵靠过来,妈有话要和你说。”
我把头靠过去,“妈,你要说什么?”
“不要再想着小炎了,他们家的人,虽然没有亏待过你,但是,关于我的一切,你冷叔叔都知道,包括你的身世。你想想,他那么骄傲,门第观念那么深的人,怎么可能容许你进他们家门呢?”
我心口一凉。我的母亲,她太聪明了,我和冷炎之间,她看得清清楚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