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唤。
雷老太爷从落地窗前转过身，一本杂志随即朝着雷斯诺的翻墙飞了过来。
“你办得好事！”
雷斯诺没有，任由那本杂志砸在自己身上，然后落到地板上。
杂志的封面上是一男一和一个孩子的照片，标题醒目地写着“雷霆集团总裁雷斯诺再曝惊天绯闻——秘密另组家庭，本周末携家眷出游，其乐融融”。
“你非要把这个家弄得面目全非才甘愿吗？”雷老太爷双目喷火，脸铁青，胸口因为愤怒不停地起伏着。
“我没有想到……”
“你还是小孩子吗？没有想到？哼，你根本就是想将事情弄大，把一切都弄得无可挽回。”雷老太爷冷冷地打断他的辩解，“你有为苏灵想过吗？”
“苏灵呢？”他就是因为在公司看到了这篇报道才急着回来跟苏灵解释的。
“走了。”
雷斯诺的心猛得一跳，脚步不稳地踉跄了一下。
“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他也是因为那篇报道才跑来安抚苏灵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现在你高兴了？把她逼走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那个人在一起了吗？”
他还是失去她了。他终是失信了。雷斯诺根本没有听到爷爷的咆哮，他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爷爷？您怎么来了？”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雷斯诺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去。雷老太爷也是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
苏灵被他们盯得毛骨悚然，考虑着是不是晚点再进来。但她后退的脚步还未来得及迈出，人已经被雷斯诺紧紧得锁在了怀里。
“诺？”她被他吓了一跳，求救地看向呆怔在一旁的雷老太爷。
“你没走，你没有离开……我以为你离开了……以为你不在了”他语无伦次地在她耳边低语。
“走？走去哪里？”她只不过是去莫芽那里看了一下而已，昨天那个不安分的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让腹中胎儿提前两个月出生了。“我去看莫芽了，我没告诉你吗？”
“我还以为你离开了。”直到颤抖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才放开她。
“我为什么要离开？”再说，即使离开也不是现在啊。
“你，没有看报道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苏灵点点头，“看了啊。”她奇怪地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关心地问，“诺，你怎么了？”
“丫头，你别相信那些报道的胡编乱造。爷爷跟你保证，诺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反应过来的雷老太爷急忙安抚地说。
“爷爷，我没有生气。”因为这是事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雷老太爷见苏灵神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夫了。”
送走了老爷子，雷斯诺拉住回房的苏灵，“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不是说我不介意的吗？”苏灵说得轻松，雷斯诺却听得心惊肉跳，因为在她眼里，他再也找不到她对他的一丝动容。她放弃他了。
他蓦地松开手，脸更加苍白，“我……没有机会了吗？”
苏灵看他一眼，平静地说，“我给过你机会的。”只是你放弃了。说罢，她转身走进卧室，关上他和她之间的那扇门，毫无留恋。
※※※※
“决定了吗？”躺在上的莫芽问。
苏灵边逗弄婴儿中的孩子，边应一声，“嗯。”
“不后悔吗？”
“后悔就不决定了。”她捏捏婴儿软软的胳膊，问，“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木头。”莫芽也趴过来逗弄自己的宝贝儿子。
苏灵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么没水准的名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肯定是莫芽这个极度不负责任的母亲取的。“你就不担心他长大了恨你？”
“又不是我取的，恨也是恨木之彬啊。”她那个老公懒得很，所以随便给孩子取了这么个难听要死的名字。“不过，我觉得木头其实也挺好听的。”
不负责任的父母。苏灵无限同情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母亲蹂躏的小宝宝。但转而一想，就算他们同意叫这个名字，莫家的大家长也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外孙有这么个难听的名字的，所以也就不担心这个孩子的名字问题了。“宝宝的身体没问题吧？”早产儿通常免疫力都很低，身体也很差。
“没问题，健康着呢。医生说虽然是早产儿，却一点也不比足月的孩子轻。”莫芽嘻嘻一笑，完全没有一点为人母的模样。
“倒是你，真的舍得雷大少吗？”三年的婚姻最起码有点感情吧？
苏灵耸耸肩，没心没肺地说，“有舍才有得啊。”
“你都快要看破红尘了。说好了，我儿子可不认尼姑当干妈。”
苏灵忍俊不，对她毒舌的功力相当佩服。“放心，我绝不会想不开的。”当尼姑？也亏她想得出来。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莫芽不死心地追问。她觉得他们夫挺般配的，分开太可惜了。
苏灵笑着摇头，“不了。”
莫芽不舍地握住她的手，“我们好不容易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你却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摇头。“不会。”
“那你舍得丢下你的干儿子吗？”莫芽垂死挣扎，拿儿子当挡箭牌。
苏灵看一眼正在呼呼大睡的婴儿，再次摇头。“不会。”
莫芽气结，指着她一劲儿得颤抖。
苏灵突然俯身抱住她，“我会想你们的。”
“这才像句人话。”莫芽回抱住她，嘴里咕哝一句，眼圈却红了。
※※※※
真的该是时候离开了。
一个人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苏灵拢了拢身上的皮草，嘴角掀起淡淡的笑容。
陇海已经没有她的牵挂了，她这次可以走得很潇洒。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本该早就已经忘却的东西，现在却时常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中。刚结婚的时候，她也是想过要用心去爱这个家，爱这个男人的。但那天晚上他在里的呓语，让她明白一切只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
他嘴里喊着“小雨不要走”，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也足够让她恢复理智。这个男人，不值得她将心交付。
事实证明，即便三年过去了，他仍旧不值得。
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她停下脚步，转身冲始终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司机招了招手。黑轿车立刻停靠过来，司机打扮的男人走过来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回家吧。”她说。
“是，少奶奶。”司机应一声，发动车子离开。
苏灵转头看向车窗外，凋零的树枝告诉她，冬天的脚步已经临近了。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雷斯诺。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我们谈谈吧。”
“我先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不，你来格里拉餐厅，我这在里等你。”
苏灵想了想，说，“好吧。”关掉手机，她对司机说，“去格里拉餐厅。”
司机点点头，改变了行车方向。
还谈什么呢？再谈下去她的决定也不会有所改变。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就不能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所以她不会轻易下决定，因为一旦她决定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即使撞得头破血流，她也不会让自己后悔。
但他说要谈谈，那就谈谈吧。就当作是他们婚姻生活的最后总结。
苏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但她就是笑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在司机眼里是多么得苦涩和无奈。
到格里拉的时候，雷斯诺已经在楼上的包厢内等她了。服务生领着她上楼，打开其中一间包厢的门，侧开身请她进去。
“这么好，请我吃饭？”苏灵用轻快的语气笑着对雷斯诺说。她在他对面坐下，解下皮草搭放在一张椅子上。动作随意而自然。
“这里的装饰很有特，知道你一定喜欢。”雷斯诺笑笑，神憔悴了许多。他的眼睛从苏灵进来到现在一秒都没有离开过她，但后者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苏灵四处观看了一下，笑着点头，“的确很特别。”
“点菜吧，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他柔声说。
“你决定就好，我懒嘛。”况且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雷斯诺笑笑，点了几个特菜。服务生离开后，包厢内一阵沉寂。
苏灵慢慢着喝水，一句话也不说。
“你要离开？”雷斯诺问。多可笑，她要离开这件事他还是从木之彬那里听来的。是不是等到她走的那天他才会被告知呢？
苏灵一点也不讶异他会知道。事实上，她之所以会告诉莫芽，就是打算借木之彬的口告诉他。“嗯，冬天快来了。”她平静地回答。
虽然知道她素来畏冷，每年的冬天都要去澳大利亚避冬，但这一次他知道，只要她一离开陇海，几年内是断不能会回来了。
“我陪你。”阻止不了她，那他就跟她一起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