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王老五轻抚着王晴雯问,他想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寡妇的过去,对一个人过去的了解,是认识这个人的最好途径,可以从一个人的过去判断出这个人的性格和生活特点,甚至兴趣爱好。
“我们的认识,其实很简单,没那么浪漫,也没多少故事。”王晴雯回忆着说:“我父亲是北京农大的教授,研究畜牧业的,我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我有个哥哥和姐姐。几年前的一个周末,我还是农大的一名学生,我和父母在家里,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丈夫,那时候我见到这个有些粗糙的男人,心里很看不起他,认为也就是一般的牧民罢了,身上还有一股羊膻味,操着一口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一口一个王教授的喊我父亲,说是一个朋友介绍他来找我父亲的。我坐在边上听他和我父亲谈养殖方面的事情,原来他遇到了问题,在他的牧场里,牛羊得病率特别的高,不是预防措施没跟上,也不是因为卫生条件差,找了很多的专家去实地帮他找原因,就是没找到病根,于是有个父亲的朋友,介绍他来找我爸爸,他想请我爸去帮他看看。我爸爸听了他说的大概的情况后,也一时拿不准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十分感兴趣,答应假期去他牧场看看。”
王晴雯讲到这里,隐约听到楼上王老五的手机响,于是她停下来看着王老五问:“是你的电话在响吗?”
王老五竖起耳朵一听,确实是自己的手机彩铃声,回答说:“好像是我的手机在响。”但没有去接听的意思,仍然坐在那里,打算听完王晴雯的故事。
可王晴雯却站了起来说:“你还是去接电话吧,说不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呢。”
王老五只好站起来,没穿上衣,朝楼上走去。
王晴雯拾起地毯上王老五的衬衣,跟在他后面,她也许是在家里不穿衣服自由惯了,所以是裸着上半身和王老五来到楼上的。
王老五从挂在衣架上的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的时候,手机已经没再响,他看了眼呼入的电话,是家里的,于是回拨过去。
“妈,是你给我的电话吗?”接电话的是母亲,所以王老五问。
电话里母亲说:“小武,你在哪里呀?铭川和他媳妇在家里等你呢,快回来吧。”
王老五看看表,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也就是说,他在王晴雯这里呆了将近四个钟头,回答说:“好的,我在小区一个朋友家里,十几分钟后就可以回家。”说完,转身看着王晴雯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家里来了客人,现在得回去了,改天再听你讲你和你丈夫的故事吧,谢谢你给了我愉快的一个夜晚。”
王晴雯把衬衣递给王老五,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回答说:“是我应该感谢你,自从我丈夫去世后,我还没这么感到充实过,我一直活在孤寂的回忆中。要是你有时间,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坐坐。”
王老五边穿衣服边回答:“我还会来看你的,再说,我们住一个小区,会经常遇到的,给,这是我的电话,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别客气,尽管给我打电话。”王老五从自己衣兜里拿出名片夹,从中掏一张递给王晴雯。
王晴雯看着上面除了名字外就是一个手机号码的名片,笑着说:“你的名片倒是蛮特别的,这是我接到的最简捷的名片。”
“我走了,再见!”王老五已经穿戴好,本来想和她吻别的,可又怕人家不愿意,所以伸手和她握了握手。
走出王晴雯家,外面有些寒冷的气流顿时包裹住王老五,与在房间里舒服的温暖形成鲜明的反差,让他的身体也逐渐从亢奋中凉快了下来,他想到刚才自己和她在地下室的情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犯了个大错一样,有些内疚又有些自责,常言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这样公然出入一个寡妇的门,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呢,王老五这个时候才考虑和寡妇交往的后果:‘以后还是少到这里来的好,免得有人议论,给母亲带来烦恼。’王老五心中这样想。
陈铭川和他老婆在王老五家的客厅里,与王老五的父母聊着王老五的个人问题,见他回来,母亲责备王老五说:“说是去吃个晚餐的,怎么吃得这么晚,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回,让铭川他们都等了好长时间。”
王老五呵呵笑,没解释为什么回来晚了,而是和陈明川和他老婆打招呼,客套的话不多,王老五坐下后,直接问陈铭川:“向东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武哥,其实,在我从国外回来前,你就可以把那几个给向东找麻烦的刺头给拔掉的,我这次可没给他们面子。”陈铭川说。
“他们毕竟跟了你那么久,不听向东的,也情有可原,说说就算了,没必要处理他们。”王老五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很想知道陈铭川是怎么处理他们的。
“我们到楼上下盘棋吧,武哥,好久没和你下棋了。”陈铭川确实有要紧的事和王老五说,每次只要他想下棋,就有重大的事情要和王老五商量。
王老五于是站起来,和陈铭川到了楼上,他也不问,没必要问,等会陈铭川会主动说的,他只管把装了棋子的棋罐拿出来,摆上棋盘。
陈铭川站着看王老五挂在墙上的那两幅字,小声的念出来:“生为合欢,死亦鬼雄。”赞叹着字的好,说:“武哥,这是你找了一个大家求来的墨宝吧?看这字的笔力,可不是一般人写的,这八个字,浸透着人生哲学啊,没有过坎坷经历的人,是参不透其中味道的。”
“哈哈,铭川啊铭川,看来你对生活有了相当大的领悟。”王老五哈哈笑着走到陈铭川身边站住,看着墙上的两幅字说:“你比我能看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可谓是我这个故人的一大知己啊,可惜晚了,要不然,我一定介绍你认识这个老先生。”
“哦,听武哥这么说,是不是写这字的人已经故去?”陈铭川有些吃惊的问。
“是啊,这是他临终前写的,当作留给我和他认识的一个念想,他叫萧伯年,是个历史学教授。”王老五回答。
“那这个教授一定是个另类的历史教授,否则也不会受武哥这么崇敬。”陈铭川一语道破,可见他确实参透了八个字的意思,他也知道王老五很不喜欢历史。
“是啊,他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历史学教授,他一生追求的是合欢,与古人们一起合欢,把那些历史风云人物,当作他的最爱,他研究他们的本真,似乎能看明白那些英雄豪杰们当时的真实生活,为他们的成就感到深深的崇敬,为他们的遗憾深感痛心,是个难得的具有独到智慧的老人,我和他交往没多少日子,可似乎感觉与他认识了一辈子似的,现在,他已经长眠于九泉,可他也留下了很多未完成的遗憾。”王老五此时,又想起了萧伯年的音容笑貌。
陈铭川叹息一声:“是啊,人生终究会有遗憾,伟人也好,圣人也罢,没人能把事情完全做完的,都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可爱又可恨的世界。”说完,转身走到摆好的棋盘的一头坐下。
王老五坐到另一头,是摆放了黑子的那头,这是陈铭川主动让的,目的是要王老五先落子,每次两人都是这样,似乎形成了默契。
王老五也不客气,从棋罐里捻了一子,落在棋盘上,陈铭川跟着落下一子。
“武哥,我们公司的人事,需要做特别的调整。”陈铭川没看王老五,而是看着棋盘说的话。
“你是为了把向东的手脚解放出来吗?”王老五也没看他,而是又落了一子。
“没错,向东的相法,这次我回来,和他好好的谈了,我认为他比你和我还有远见,也更有魄力,我们没理由不相信他,所以我打算完全的退休,把公司全部交给他,那样,以前那些自认为是元老的人,也就不会再打着我的旗号,与向东为难了。这也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是为了公司里所有的员工有饭吃着想。”陈铭川没任何犹豫的落着棋子,好像他的思维尤其的敏锐,已经看到了后面王老五要怎么走似的。
王老五倒是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这个好朋友,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了解陈铭川,知道他很看重权力,可今天他说出这话,让王老五有些怀疑。
“铭川,这是你自己想的吗?你真的要放手?”
陈铭川哈哈的笑了:“怎么,武哥,你不相信我说的吗?没错,我这个人喜欢权势,拥有能左右任何事情的权力,是我的最爱,不过,那是过去的我。自从这次到国外呆了些日子,我尝到了做人的那种真实的快乐,我应该早点像你一样,退出商界,做一个隐士,逍遥的隐士。与其未来有太多的遗憾留下,还不如现在就放手,为将来不留遗憾而做好准备,海川要更进一步,唯有走这条道路,用向东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经营公司,是正确的,我要是总插手,让向东没办法完全施展才华,所以我打算,以后再不过问公司的任何事情,真正的做个甩手掌柜。”
王老五笑了,问陈铭川:“这么说,你给向东说过此事,他怎么说的?”
“你猜猜他是怎么回答的?”陈铭川一脸神秘的让王老五猜。
“以我对这头犟驴的了解,他肯定说:‘陈总,你是逗我玩儿的吧!’他是不是说你在哄他开心?”王老五问。
“哈哈,他确实以为是我在和他开玩笑呢。”陈铭川拍手大笑,接着说:“看来你对这头犟驴是真的很了解,我就是喜欢他的犟驴脾气。”
“那你什么时候和别的董事们说这件事?”王老五问。
“年终董事会,所以我先来和你商量,听听你的意见。”陈铭川靠在椅子背上,看着王老五说。
“你都已经决定了,还听我什么意见呀,我没意见,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管每年能拿到分红就成。”王老五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
“这么说你也同意我的想法啦,那好,我在年终董事会上,就宣布彻底隐退。”陈铭川明白了王老五的意思,所以没必要再过多的说什么。
“铭川,你知道钱文明和他老婆离婚的事吗?”王老五把话题岔开。
“钱文明离婚了?什么时候?不是才结婚没多久的嘛?”陈铭川有些惊讶的问。然后接着说:“他那个老婆,谈恋爱那会,我就看着有些别扭,歪歪唧唧的,表面看着不错,其实就一绣花枕头,这倒是好事,钱文明这回算是彻底解脱了。”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我从钱文明的的身上,看到了负面的,但我从你和弟妹身上,看到的是正面的,弟妹看起来满面春风的,看来你和她的感情,是越来越深厚,是不是你也尝到无事一身轻的甜头了?所以在那个上面,呵呵……”王老五有些坏坏的笑着问。
“呵呵,你一个光棍,怎么会懂这些呢?等你结婚了,再和我讨论夫妻生活吧。对了,冬梅怎么样了,你想好了没?可别再错过这个好姑娘。”陈铭川把话题引向王老五的婚事上。
王老五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铭川啊,不瞒你说,我对冬梅,总是少了那么点感觉,可能是年龄相差太大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开不了口,以前她向我表露过几次,可我都用各种方式拒绝她,那个时候你也知道,是因为我心里有别人,担心她以后变成我这个样子,可现在我心里的人都有了好的归宿,想和她谈谈我内心的想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生怕她拒绝我似的。这段时间来,我逐渐对冬梅有了那种男女之间的意思,回想起和她认识到现在的一些事情,觉得她这个姑娘真的不错,我们甚至没红过脸,她总是凡事都依着我,也没过问我过去与那些女人交往的事,她也知道我和寒冰、江雪的过去,可她从没抱怨过我什么。想想这些,我都觉得不好意思给她说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