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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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然/著

    

    寒冰醒来的时候,王老五已经从外面跑步回来,开始在厨房做着早餐了,她冲了个淋浴,用浴巾包着头发,穿着浴衣在餐桌的椅子上坐下。

    

    “哥,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小男孩投入到我怀里,还喊我妈妈呢。”寒冰用叉子叉了个小番茄,说完放进嘴里嚼着。

    

    王老五正把荷包蛋煎好,端到桌子上,听寒冰这么说,就笑了起来:“你是真的想当妈妈了。”转身再把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上端过来:“看来我们要有个男孩,这是人们常说的胎梦。”

    

    “这么说我这段时间不能乱吃东西了,为了宝宝的健康,我得小心点才是。”寒冰也觉得像胎梦。

    

    “没错,最好不要感冒,也别做剧烈的运动,多吃点水果和含钙高的食物,不要随便吃药。”王老五坐下来,喝着牛奶说。

    

    “奇怪的是在梦里没有你,那小男孩叫我妈妈,我也不怎么开心,这是为什么呢?”寒冰用餐刀把荷包蛋切开,若有所思的说。

    

    “不是说梦是反的吗?别想太多,反正是个好梦,快吃吧,你不是还要上班的吗。”王老五也没往深处想这个梦的意义,催着寒冰吃早餐,在面包上涂了层果酱后递给寒冰。

    

    吃完早餐,王老五要开车送寒冰上班,刚出门,一个邮差送来一封挂号信,王老五公寓的地址,知道的人不多,很少有邮件的,他有些纳闷,接过信一看那笔迹,就知道是谁,没拆就放手提包里了。

    

    “哥,谁来的信,你不看看吗?”寒冰见他不看信装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

    

    “是陕北干沟村来的,等送你到医院后再看吧,不然你会迟到的。”王老五边说边按了电梯,因为邮差也在,所以两人也没拉着手或搂着腰。

    

    在车上,王老五给寒冰说:“今天我还要去送铭川他们,然后直接回别墅,不来接你,没关系吧?”

    

    “你忙你的吧。”寒冰回答。

    

    王老五把寒冰送到医院,直接开车到宾馆接陈铭川夫妇,段向东因为要到上海转乘飞香港的飞机,所以一早就走了,只给王老五和陈铭川发了个道别的短信。

    

    王老五到宾馆后,给陈铭川的房间打了个电话,没人,再打手机,才知道夫妻两在餐厅吃早餐呢,于是王老五说在车上等他们。

    

    他把包里的信拿出来,正反面的看了看,就拆开来,拿出里面写满字的信纸看。

    

    哥:

    

    你好!

    

    见信如见面,回到干沟村已经十来天,我十分想念哥,就在灯下写了这封信,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长途很贵,又没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就写了信。

    

    有些话,我想给哥说,但又开不了口,这些天,我反复的想了想,觉得应该给哥说,要不然,我会一直挂在心里,总放不下,难受呢。

    

    我是按你的吩咐,先去了娘那里,由继父送我回干沟村的。乡亲们看到我回来,都问起你,问你什么时候再来呢。

    

    水窖就快建完了,已经建好的都集满了雨水,来年干旱时,乡亲们就不会再渴了,你真为我们做了件大好事,我代乡亲们谢谢你。

    

    小学的教室前天正式动工,乡长来主持的开工仪式,很简单的那种,没花钱。孩子们在开工仪式上还高唱了心爱的祖国,他们的歌声把我泪都唱出来了,其实他们应该歌唱的是你这个人才对。

    

    陈老师也问起你,他希望在小学落成时,由你亲自把小学的牌子挂上去呢。他说上次你来,也没给你唱上首陕北民歌,等你下次来,他一定把村里最能吼的人找齐,好好的给你唱上一整天。

    

    叔叔婶婶在我们走后,看到你留的钱了,他们一分也没花,说要等你来还给你,因为你是来帮助全村的,他门说什么也不能收你的钱,刚才婶婶见我给你写信,要我代他们问你好呢。

    

    哥,我真的很想你,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很塌实。你不在这里,我总担心不能好好的监督好学校的施工,你说过要我听陈老师和技术员的,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总是心里空落落的,没了主心骨般。

    

    我每天都到工地里,陈老师也去,偶尔村长也去看看,我们都怕施工队偷工减料,不能按时完工。

    

    晓芊姐姐那里,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过段日子,我要和陈老师去西安买些教学用具,那时侯我再去看她吧。

    

    哥,我该怎么给你说呢,写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法写出那三个字来。以前每到周二,我都能看到你留的字条,要是有一次没看到,我心里就会胡思乱想的,总是不安。开始我认为你会像其他有钱人一样,不把咱们这些穷人当人看,那样的人,我在打工的时候见的可多了,和你相处的时间长了,尤其是在和你一起回过干沟村后,我就觉得你和我们一样,也同样可以喝我们喝的水,吃我们吃的棒子面馍馍,和乡亲们一样的爬山走路。最关键的是你让我懂得怎么去理解原谅人,是你让我重新找回自己的亲娘。

    

    哥,我爱你。我终于写出来了,是的,我今天要写的就是这三个字‘我爱你’,你在笑吧?你肯定在笑我,笑我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是在你面前说出来,你肯定又要刮人家的鼻子了,是吧?可我是真的爱你,我想我应该有这样的权利了,因为我已经21岁,已经到了爱一个男人的权利年龄了。你知道一个女孩子说出这三个字是多么的难吗?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我爱你,好吗?

    

    我等着你的到来。

    

    冬梅

    

    某年年某月某日

    

    王老五看完郝冬梅的来信,自言自语的说:‘小丫头片子!’正把信装信封里呢。

    

    “谁是骗子?说谁哪?”陈铭川笑着把车门打开问。

    

    “反正不是说你。都收拾好了吗?”王老五下车来,帮陈铭川把行李箱放车后备箱里。

    

    “弟妹,昨晚睡得好吗?”王老五说的是客套话,没别的意思。

    

    可陈铭川老婆没这么想,以为他拿她开玩笑呢,脸羞红着回答:“可能玩了一天,累了,昨晚睡得很香。”说完看了陈铭川一眼。

    

    陈铭川倒是很自在的说:“哎呀!那太阳真是狠毒,我现在背还辣疼着呢。”说着反手摸了摸后背:“武哥没疼吗?”

    

    “我的又不是钢筋铁骨做的,不也和你一样血肉之躯嘛,哪能不疼啊。”王老五等陈铭川和他老婆在后座坐好,发动了车子:“过两天就好了,没什么的。几点的飞机?铭川。”

    

    “十点二十的。来得及,开慢点。”陈铭川回答王老五,拿出电话给李仕兵打了电话,告诉他到达北京的时间。

    

    王老五等陈铭川打完电话,边开车边说:“铭川,最近很累吧?”

    

    “是啊,为新项目的事情,我是真焦心啊,还好你出的主意为我解决了大难题。”陈铭川在后面靠着说。

    

    “等这个项目上马了,你就隐退吧,人不能总那么拼命,找个合适的人,把总经理位子给他,你就做个甩手掌柜,怎么样?”王老五昨晚就想好了要和陈铭川谈这事。

    

    “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最近身体不大好,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先你而去喽!”陈铭川没想到王老五也这么想,真是英雄所见啊。

    

    “瞎说什么呀!好好的,别说丧气话。”他老婆在他大腿上打了一巴掌说。

    

    “哈哈!是啊,弟妹怎么舍得你早走呢,我也舍不得,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知心的,咱说好了啊,以后你隐退了,就到岛城来住,我哥俩天天打高尔夫,说不定哪天可以超过老虎呢,那可为咱国人挣了面子了。哈哈!”王老五一想到陈铭川退下来后要过的逍遥日子,心里实在为他高兴。

    

    “老虎咱不敢比,我倒是有信心超过你的。”陈铭川在后面也笑着说:“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笑完他接着问。

    

    “我想,你也有人选了!是不是?”王老五反问陈铭川。

    

    “你说说是谁。”陈铭川欠起身子把头凑上去。

    

    “你先说。”王老五没回头的说。

    

    “那这样,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个人,你用手机写出你想的那个人的姓,我也写出来,然后交换看一看,怎么样?”陈铭川给王老五说。

    

    “好啊!就这样办。”王老五拿起手机,把车放慢速度,右手在手机键盘上按着。

    

    “好了吗?”陈铭川问。

    

    “好了!”王老五回答着把手机递给陈铭川,同时接过他的手机。

    

    两人看了后同时哈哈的大笑起来。

    

    “没错,就是他了,这头犟驴。”陈铭川笑完后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头犟驴的。”王老五把手机还给陈铭川:“难得的稳重,但又不失机警,是个好CEO人选啊。”

    

    “我很欣赏他的性格,海川需要这样的人来领路。你现在先保密,我还要观察他一段时间。”陈铭川给王老五最后叮嘱着。

    

    “那个你帮着找的职业经理人,听说很不错,已经上任了。”王老五说的是帮司马文晴找的那个酒店管理人。

    

    “我听他给我说了,说那家叫海星的酒店老总是个女的,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女强人啊?以前可没听你提起过。”陈铭川随口就问。

    

    “你见过的,上次你来说要找个人去香港的时候,你不就住那家酒店嘛,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能记住人的领班,还记得吗?”王老五给陈铭川说。

    

    “你是说那个领班是老总?”陈铭川还真是吃了一惊。

    

    “就是她,现在她的酒店要向南方发展,所以要找个人管现有的酒店,当时要请我去,我只好说帮她找一个。”王老五不快不慢的开着车。

    

    “唉!看来咱们是老了,一个女人,还是老总,竟然能当服务员,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能让陈铭川夸的人很少,他接着问:“你和她认识就那么几次,人家凭什么找你帮忙?是不是你追过人家啊?”

    

    “没有,是一般的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王老五真后悔自己不该提海星酒店的事。好在陈铭川没再追问下去,否则自己还真不好应付。

    

    “对了,仕兵要结婚了,日子定在国庆节。”陈铭川突然想起来似的说。

    

    “是吗?这么大的事,他还没给我提起过,这小子可终于要了却她母亲的心病了。”王老五回头,笑着说。

    

    “武哥,寒冰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老夫人真的没法说通吗?”陈铭川问。

    

    “再等等吧,我会让妈同意的。现在寒冰还不知道母亲反对呢,但迟早她会知道的。我担心的是她知道了会如何反应,我真怕那样的事情出现啊。”王老五的担忧,不仅仅是为寒冰,也为自己。

    

    “武哥,寒冰那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哦。”陈铭川老婆插话进来说。

    

    “这次别再错过了,一旦错过,遗憾终身呐!”陈铭川的话王老五能听懂,他指的是自己过去错过了江雪,可他老婆不知道,说明陈铭川这个人很可靠,王老五的这个终身朋友没白交。

    

    郝冬梅虽然把信发出去了,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那封信她是经过思想斗争才写出来的,她还没给哪个男人写过信,虽然自己接到过很多男生的情书,可她根本就不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是什么。那个时候她忙着为生活费和学费奔波,根本就不去多想情啊爱啊的,她虽然很穷,但心气很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有气质。气质是华丽的衣装包装不出来的,它不会随着财富的增加而增长,更不会因贫穷而衰退,它是一个人对自身的一种生活态度,在逆境中能不屈不媚。

    

    郝冬梅不是因为王老五有钱才爱他的,她爱他那种豁达,爱他那种像父亲一样的安全依靠,爱他那种对人生的积极态度,总之,在郝冬梅的心里,王老五就是个神,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困难,这种神话般的魅力深深吸引了她,所以她爱他。

    

    她的感情表达方式,就如同她从小生活的土地一样,是大胆外露的,那种西北女孩的奔放,让她很难长时间的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可一个少女情怀的矜持又使她没勇气亲口向王老五表露,所以只能写信,似乎这种无声的语言给了她力量,她终于说出了‘我爱你’。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王老五现在只爱一个人,心里连那个相思了十几年的女人都抛开了,一心只爱着一个女人,怎么又能装得下她这个女人的心呢,所以郝冬梅说出来的三个字等于白说,还不如不说,或者说她说的不是时候。但这些她不知道,要是她知道王老五现在身边有了女人,也许就不说了,因为她会考虑说出来可能给他带来的心理负担。

    

    郝冬梅的信确实给王老五带来了负担,他在送完陈铭川夫妇后,在回家的路上,王老五才有时间好好考虑郝冬梅的信。他首先承认自己喜欢这个纯朴的女孩,但他从没对她有过邪念,不是她不美丽,没吸引力,而是他压根就没把她当作女人看待过,他只把她看成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她和杨汇音不一样,最起码他对杨汇音还有那种原始的欲望,但对郝冬梅他没有,从人的本性上讲,这是男女结合的根本,要是连最基本的欲望都没有,男女是不可能擦出火花来的,没火花又怎么能燃烧起来。但问题就在这里,也是王老五烦恼的原因,他怕她像自己一样,自己把自己耽误了,自己是个男人,可以不在乎婚姻问题,可郝冬梅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以后是要结婚成家的,要是因为自己,而让她浪费了大好青春,那他就是个罪人。所以王老五要让她死了那心思,但要怎么做才能让郝冬梅死心呢?这就是负担,王老五十几年来的教训,不能再在这个苦命女子的身上重演,那种痛苦的滋味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所以王老五要想办法的把郝冬梅的火给灭了,要是等以后火苗越来越大,麻烦也就越大。可王老五也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郝冬梅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郝冬梅了,她的火焰已经难以扑灭,爱火已经蔓延在她整个生命的世界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