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卫战战兢兢的诉说下,皇帝约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太后一听薛太医居然大难不死,神色上微妙的变化被皇帝尽数看在眼里,为了赶尽杀绝,还有什么时候做不出来?
薛太医站在惠妃的墓旁,一见到皇帝,立即跪了下来,“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对薛太医越发地厌恶。
皇帝缓了语气,问道:“惠妃的墓到底怎么回事?”
薛太医避重就轻地将遇到刺客的事掩饰了过去,直接将开棺的过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太后突然说道:“薛太医你一人守在这里,难保不会做出手脚,哀家不相信,堂堂一个惠妃的墓会是空的!”
早在承元皇后将惠妃的尸骨埋在去锦宫时,就让人用一个宫女的尸骨与惠妃掉包,埋在了皇陵。让先帝永远都想不到自己最宠爱的惠妃就算死了也无法留在皇陵里,而真正的惠妃,永生永世都摆脱不了囚禁在冷宫里的宿命。
这些事,太后之前陆陆续续地告诉了皇帝,皇帝不忍心看着先帝最疼爱的妃子尸骨未寒,才让薛太医私下去皇陵埋葬惠妃。没想到路上不仅受到太后的阻拦,这座墓,居然会是空的!
难道还会有人动手脚不成?
皇帝的眼神阴郁不定,“你们全都下去。”
待一群人全数退下后,皇帝问道:“母后,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慌了起来,不知所措,“母后也不知道,这墓,怎么会是空的,承元皇后当年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太后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皇帝反问道:“母后是一直参与进去了吧!”
“皓儿……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全你……”
皇帝神色一黯,喃喃道:“都死了的人,何苦还不放过。”
太后不语,沉默地站在皇帝身边。
在这带着几分清冷的微风里,皇帝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心里那团疑云,越来越沉重,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皇帝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地说道:“去锦宫的这具尸骨,如果是承元皇后的,那么惠妃的尸骨,很有可能与承元皇后的换了位置。”
“怎么可能?”太后大惊,“虽然那个薛太医说的很像,但--”
“可不可能,打开承元皇后的棺椁就知道了。”
皇帝的话,带着不容他人忤逆的语气。
太后辩解道:“承元皇后与先帝同葬在一起,贸然开棺,对先帝实在不敬。”
“母后有没有想过,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朕要怎么收拾残局?”
太后叹道:“就由着你吧。”
尽管嘴上不承认,其实太后和皇帝都心知肚明,埋在去锦宫的骸骨,极有可能就是承元皇后,本想低调地将事情结束,免得再生是非,可惠妃的墓又成了空墓,实在是雪上添霜,让这场波澜越来越大。
没有了他后的阻拦,皇帝放手让人准备开启先帝的地宫。
先帝的地宫留了一条道,在太后薨后,会将太后的棺椁运到地宫里,再彻底封上地宫。如今要打开地宫,不费吹灰之力。
皇帝带着太后下了地宫,地宫里保持着干燥,所有的陪葬物品整齐地罗列在四周。
梓宫摆放着先帝与承元皇后的棺椁,皇帝命人打开承元皇后的棺椁,几个侍卫奋力地推开石棺的棺盖,露出了金丝楠木的棺椁。
当金丝楠木的棺椁开启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里面赫然没有任何骸骨!
几个开棺的侍卫全都跪了下来,如此诡异的情形,皇帝要是降罪下来,这里的人,没一个可以活着出去。
皇帝显然十分恼怒,怎么会一个一个的全是空冢!
太后一看到承元皇后的棺椁里面没有尸身,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皇帝让静月扶着太后出了地宫,独自留在地宫里,盯着承元皇后的棺椁。
跪在周围的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出,身上全是冷汗。
薛太医眼尖,低声说道:“皇上,这棺椁,有些奇怪。”
皇帝蹙着眉,冷冷地看着薛太医一眼,“你说什么?”
“皇上,你看棺椁的最下面--”
皇帝定睛一看,在那棺椁的地层,居然有一条粉红的丝绢。刚才众人一看棺椁里没有尸身,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包括皇帝都没有注意到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薛太医,拿出来跟朕看看。”
“是,皇上。”
薛太医镇定自若地从棺椁里取出那条丝绢,双手奉上。
只见那薄如蝉翼的丝绢上绣着一串蝇头小字--
“生则同裘,死则同柩”
落款处仅一个“兰”字。
此时太后已经苏醒过来,皇帝出了地宫,将那丝绢递给太后。
太后一看,脸色唰白,“是她,是她--”
静月连忙按住了太后,“小姐,不要怕,她早就死了--”
太后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惧,惊慌失措地说起胡话来,“你看看,这是皇上让针工局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用上等的冰蚕丝织成的丝绢,宫里只有惠妃才享有这样的待遇。‘兰’字,不正是她的闺名吗?她怎么又出现了……不会的,她早死了,这东西应该不在了……”
静月来不及制止太后,这些话落在皇帝心里,不免顿生疑惑。
“母后,这是孩儿从承元皇后的棺椁里找到的。你可知道,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皇帝的语气阴冷,连静月都打了个寒战,她从未听过皇帝用这样的语气与太后说话。
太后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了出来。
“这个贱人,连死,也不放过皇上。她要跟皇上一起长眠地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