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可卿出殡离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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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皙是胤礽的长子,父亲的圈禁虽没有让他也被圈在那高墙之内,到底也不得众人奉承,只是个落魄的贝子。好在康熙提倡兄友弟恭,众人也并不敢十分为难他,又有胤禛等与胤礽亲厚的兄弟照顾,弘皙做个闲散的贝子,日子过得也算优渥,就只没有实职。他年长于可卿,自然是知道有这样个妹妹的,这次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贾珍恭恭敬敬的陪着弘皙进来,弘皙一脸阴沉,也并不多客套几句,只上香奠纸,神态恭敬而伤感。贾珍道“小媳白事,不敢劳贝子爷大驾,还请外头奉茶。”弘皙冷眼看了看贾珍,道“尊府少奶奶,我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不像个短寿福薄的人。如今这样去了,真是可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症,可请太医看了,太医怎么说?”

    这天越发冷了,贾珍额头上的汗珠子密密冒了出来。大约可卿的计划中漏了弘皙的出现吧,可怜贾珍也并不知道如何去编了这谎话出来。我看了一眼宝珠,又看看贾珍,硬着头皮走上前道“蒙贝子爷垂问,也是我们府上流年不利,可卿本无异常,故此未请太医来,谁知道夜里突然暴病身亡,便是请太医也迟了。这里躺着死人,贝子爷千金之躯,还请外头坐吧。”

    弘皙阴阴的看着我道“你是何人?爷问你话了吗?”贾珍忙道,“这是西府……”弘皙扭头道“让她自己说。”好的因弘皙到来,此刻灵堂中除了我和宝珠,便是贾珍和弘皙,并没有他人,弘皙的怒火和愤恨也并不被外人所见。我见他如此兴师问罪又如此无礼,便道“我是荣国府的二奶奶,是可卿的婶子,虽然相差了一辈,私底下我们相处的如姐妹一般。珍大哥是可卿的公公,本就不应管儿媳妇的事情,贝子爷向珍大哥询问,岂不是问错人了?我斗胆向贝子爷解释,贝子爷竟恼了不成?我原是小门小户的,并不知道贝子爷的规矩,也没福气见识过。”

    弘皙怒极反笑道“你就是西府的二奶奶?果然是个角色。爷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你们两府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你们汉人极讲究礼数的,我也听说过了。爷和你们府也算世交了,虽这些年少了往来,爷我的心里可时刻记得。今日府上丧事,爷我不来一次,心里过意不去。既来了,有些话问问,你们爱说便说,不说便罢。”贾珍早悄悄擦了汗,忙躬身道“贝子爷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弘皙道“爷才问过了,你们这位少奶奶到底什么病啊?要不要爷我悄悄请太医来瞧瞧?”贾珍的冷汗又出来了。我心里苦笑摇摇头,这弘皙必定是听了什么话,故意来寻晦气了,略微一想,必定是胤祀捣鬼。便上前道,“贝子爷说笑了,这人都死了,请太医来看做什么,我愚昧,不知道贝子爷怎么如此好奇。我们家虽是奴才,到底也是祖宗的脸面在此,难道贝子爷今日不是存心来祭奠,竟是来砸场的不成?我们可卿虽年幼,没有娘家的支撑,到底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龙禁尉宜人,有名有份的。再则,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贝子爷知书达礼,难道竟要扰得死人不安稳么?”弘皙本是怒冲冲而来,并没有思虑的十分周详,此刻被我一堵,便要发火。宝珠细声细气地道,“奴婢是奶奶的贴身丫环,如今甘愿做女儿,摔丧驾灵。贝子爷若要问什么,奴婢倒是可以回答,只是不能让别人听见。”

    弘皙见宝珠如此说,便吩咐我和贾珍出去,宝珠轻声道,“外头那么多人,爷若让大爷和二奶奶出去,难保别人不会说闲话。不如大爷和二奶奶站得稍远一点,贝子爷过来。我如今是孝女,不得起身,委屈贝子爷蹲下了。”我不知道宝珠想说什么,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拉着贾珍站到了一边,弘皙闹不清楚宝珠想说什么,犹豫了下,还是依言走到宝珠面前蹲下,宝珠便拢着手在弘皙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几句,只见弘皙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灰,由灰转黑,虎着脸站起来,看了看我和贾珍,一言不发,便匆匆出门去了,贾珍忙跟上去相送。我见他们去远了,方才问宝珠说了什么。宝珠轻笑道“过两日奶奶自然知道了。”我见她如今还卖关子,也不多问,只是心里好奇。

    京城里多的是王公贵族,诰命夫人没事就喜欢打听些小道消息。可卿素日是交往过的,因此来得诰命不少,都一面感叹这天仙般的人物怎么突然没了,一面又打听到底得了什么病。我早已和贾珍商议了统一以心悸发作为由答复众人,诰命们便抹泪叹红颜薄命。每日里应付这许多人,真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黛玉和云霓平儿结伴而来,黛玉狠狠哭了一场,平儿和可卿相处日长,情分比别人重些。云霓只是礼节上的客套了,三人倒是好好安慰了我一下,怕我伤了身子。黛玉等去后,我想着次日发殡,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故事。原著中有个水溶,这里不知道指的会是谁了。但愿明日顺利把可卿送到寺里就好脱身了。

    第三日早上,贾蓉和贾琏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贺寿之事就委托给同去的家人了。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脸上胡子也没刮,贾琏尤可,贾蓉看见满院的白色,早已步履蹒跚。家人给他换上孝褂,他也呆呆的任人摆布,叫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待到可卿跟前,咕咚跪下,放声大哭。一时众人随他举哀。贾琏也哀悼了一阵子。转头扶起贾蓉,架到旁边坐下,好生安慰。贾珍看贾蓉如此哀伤,拍拍贾蓉的肩膀,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贾蓉到底也没肯理贾珍,只顾自己伤心着。

    阴阳生选的良辰,全副执事浩浩荡荡,纸做的车马轿子、各色牲畜、宅子奴仆等等走出去二里地了,这边可卿的灵柩才刚出府门。送殡的都是亲戚世交,八国公家的另外六家,定城侯谢府、平原侯蒋府、神武将军冯府、忠靖侯史府、余外如陈府、卫府的,都是素日往来亲厚的,几十顶轿子,加上府里的轿子车子,和爷们儿的马,从头到尾,果真有了几里地长。尤氏今日挣扎着出来,她的两个妹子,就是尤二姐和尤三姐了,也赶来送殡,此刻便和尤氏乘了同一辆车。

    队伍出去不久,便碰上了路祭的棚子,依旧是各亲朋世交的,有王府的,有侯府的,有各同僚的,也排到了城外。贾珍和贾赦贾政忙着逊谢,贾蓉只守着灵柩不曾离开。王夫人打发人来问宝玉,我便将宝玉送到了王夫人车里去,免得不放心。我因担心棺材密封,唯恐可卿在里头醒过来憋闷,巴不得车子快些走,只是一家家的路祭是不得不去的,眼看日头快正午,还好路上算通畅,一路见是宁国府的执事,都远远避让。

    铁槛寺里一应齐备了,僧众着法衣列队两旁,法鼓金铙,幢幡宝盖,直引灵柩入内殿,四十九个和尚开始诵经,要做三天水陆道场超度。便在内殿偏室安了房间做宝珠的卧房,相伴可卿灵柩。随来送殡的亲友依次散去,只有本家的几位还在。到晚间,邢王二夫人便要带宝玉回去,宝玉初来此地,正是新鲜有趣的很,哪里肯去,偏王夫人不让,我也不肯帮他劝,只得无奈一步三回头的上车去了。

    铁槛寺是和尚庙,一般不住女眷,故此旺儿媳妇问我是否要住到馒头庵去。我想着馒头庵的静虚看起来不像个好尼姑,况且原著里凤姐贪财害了人命也是她牵线搭桥的,便更不想去了。且牵挂着可卿今日重生,便叫她在本寺安排住处,就在宝珠的隔壁,一时族中人皆赞叹。戌时和尚奠过晚茶便散去,唯有宝珠做伴。我见旺儿媳妇和丰儿都已经睡了,便悄悄走出来,偏殿里阴暗的很,只是有些轻微的动静,我刚走到门口,宝珠便迎出来了,本来惊慌的神色在看到是我之后安静下来,一把拉进去,我才发现角落里还藏了些人,见宝珠拉了我进来,抬头看了眼,照旧忙碌。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了。宝珠依旧将门关好,此刻棺盖已经开启,我急切地上前去看,却见一黑衣人给可卿把脉后,用丝绸将可卿裹好,带了两人抱出门去,宝珠也并未阻拦。见我要出言询问,宝珠拉住我,做了噤声的示意,我也怕动静太大,只好静静看着。余下的人将一包东西放到棺里,依旧将棺盖钉好,宝珠拉我站得远远的。一切完成后,为首的带着众人出门,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微微颔首,我一愣,忙指了他道,“是你?”为首的只施礼告退,并不多说。

    见众人都走了,我才问宝珠,宝珠拉我坐下,道“二奶奶放心吧,我们姑娘没问题了,总算脱离了那苦海。”我疑惑道,“方才那不是四爷府里的……?”宝珠点头道,“正是,才一太医把脉后带走姑娘就是没问题了。这门外许多人呢,想来有人认识二奶奶,不然也不会放了您进来。”我忙问“那可卿要去哪里?”宝珠摇头道,“我也并不知道,这事情原是保密的,瑞珠早被换出去了,仍旧贴身服侍姑娘。我奉命在这里守灵,总要到孝满的,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起疑心。二奶奶若是得空问四爷,必定是知道的。”我心里不禁欣慰,胤禛还是重亲情的,并没有为了自己的皇位去害死无辜。想来可卿必定要有一阵子是要隐居的了,看情况弘皙并不知情。想起弘皙被宝珠一句话说得脸色大变仓皇离去,我不禁好奇询问,宝珠叹口气道,“也没说什么,只说了我们姑娘怀了骨肉,不是小蓉大爷的,含羞自尽。”

    我忙站起道“你这话几分真假?”宝珠微微笑道,“二奶奶何必太计较真假,毕竟我们姑娘如今算是死去的人了,真假又有何差别?不然那种情况下,二奶奶这么聪明,倒是如何答复弘皙贝子呢?况且原是有这些流言风语的,不然我讲了贝子也不会信。”我按耐住心跳,缓缓坐下,若可卿果真有了身孕,如此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若留在贾府,反而将来难以隐瞒。只是可卿啊,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过?贾珍的情是真是假,到底是谁出卖了你,这一切一切,真相何时揭开?

    (人生几多无奈,几多彷徨,几多曲折,几多梦想!算是理解了祸不单行这句话了,不想为许久没有更文多做解释,感谢理解和支持。今日更文是应群里晓寒的要求,她身体一直不好,在大病康复中,祝你早日恢复健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