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宝钗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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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丫头禀报之后,我和黛玉等进去,见王府的内眷已经围了一屋子,见我们来了,都安静的看着。我是认识的,便带着一一见礼。云霓今日换了旗装,一身红的格格服,坐在福晋边上说话呢,看见我们忙下来相见,一一指给我们认识。

  元地位不高,坐在后面,也不敢主动上来招呼。年氏是除了福晋外家世最好的了,娇笑道,“奶不必多礼。这些姑娘们真是出的很。这平儿姑娘和云霓还有些相像呢,不愧是表。这林姑娘是林学士的千金吧,久仰了。早听福晋说过姑娘书门第,不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可比。果然这风度,这容貌,听说才学也极好的。”黛玉愧不敢当。其他李氏和钮祜禄氏也仔细观察黛玉,见黛玉风华绝代,又得福晋喜欢,便也心生爱意,各自心里较劲不提。

  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伤感,便互相见过了,才坐下说话儿。云霓便挪到下首来,和平儿一处说话。福晋笑道,“瞧这丫头,才认了娘,见到自己的到底更亲些,就不要娘了。”耿氏是弘昼的额娘,平日里最温和,与各人相处的好,此刻笑道,“云霓孝顺着呢,现只当自己是主人,在陪客。福晋还说她,云霓可不委屈死了。”

  福晋笑道,“也是,我请了几位姑娘来,偏咱们府里没有格格来陪。以后谁家的姑娘来了,只管叫云霓来就是了。”又道,“今日只是家宴,也不必拘束。贾府的们也好久没见到了,去自在点说话吧。”三领命便坐到元身边。黛玉宝钗和平儿依旧在前面。福晋道,“这位薛家的却没有见过。”

  我笑道,“这是紫薇舍人薛公的千金,和元格格是嫡亲的姨表。年前上京来的,如今就住在我们府里,今日也来给福晋和侧福晋们请安。”福晋笑道,“你们府里的风水好,怎么这些姑娘们一个赛一个似的好看。”钮祜禄氏笑道,“说起来,林姑娘的府邸也靠着咱们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日后也好多来府里走动。”李氏笑道,“可不是。林姑娘听说府里也没有们说话,不如到咱们这边来互相解闷儿。”

  黛玉笑道,“多谢福晋和侧福晋的好意了。黛玉体弱,十天倒有八天是要吃药的,不敢过来扰了福晋和侧福晋的雅兴。”福晋笑道,“你如今感觉怎么样?可还要梁太医去给你瞧瞧?”黛玉道,“比以前好多了,如今饭也能吃下,且慢慢吃药调理呢。”钮祜禄氏笑道,“姑娘到底什么病症?”黛玉微笑道,“也说不上,就是容易犯咳嗽,胎里带来的,医生也说不出什么来。如今吃梁太医的药已经好多了。”

  宝钗笑道,“我竟忘了,我也是胎里的症候,吃了冷丸却是好多了,效果极好。不如送些给林试试看。”福晋好奇道,“冷丸?这是什么方儿?从未听说过。不知薛姑娘是什么症候?”宝钗笑道,“也是胎里带来的症候,总是喘嗽些,用了多少名医妙方都不管用。后来一个癞头和尚云游到此,送了一个海上方儿,又给了一包有奇的药引子,倒有效验。只是太琐碎些,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二字:要天开的白牡丹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蕊,于次年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福晋笑道,“这真琐碎死人了。倘若雨水这日没有雨,或者小雪这日不下雪却怎么办?”宝钗笑道,“正是这话儿,若是没有,也只得再等一年了,所以说难得可巧儿。那和尚给了方子后,真是巧的很,一二年间都得了,我们来京时,便带了来,埋在梨树下。竟忘记了。这两日犯了病,吃了一丸,才想起来。正好福晋说到林的事情,想来试试看,若有效验更好。”福晋笑道,“你那药配得也不易,倘或林姑娘吃了没效验,岂不白糟蹋了。若是再配,哪里那样巧?”

  宝钗笑道,“药总要试过的。我早没想起来给林试试看,回去就该记着打发人送过去了。”黛玉忙道谢。李氏笑道,“这薛姑娘真是情深,小小年纪就懂得照顾人,真是难得。”说着走过来拉了宝钗的手,笑着问了几句日常话,道“哟,你熏得什么,我竟没有闻过?”宝钗笑道,“不曾熏,想是那冷丸的气。吃了那药,气总有几日才散去的。”李氏奇道,“看来这薛姑娘是个有造化的人,怎么就得了个高僧给你送这海上方儿呢?”宝钗低头道,“福晋谬攒了。佛说普渡众生,也不过是民运气好,碰到了得道高僧。”李氏见宝钗有礼有节,举止可爱,不拉住多说几句话儿。

  却说弘氏的福晋是那拉氏的娘家侄儿,素来不大喜欢李氏抢了自己姑妈的风头,仗着满人的身份,便不大亲近自己的婆母。此刻见李氏和宝钗亲近,也猜着几分意思,便冷笑了一下可,道“额娘只管拉着薛姑娘,若那冷丸果然有趣,薛姑娘可否送两丸给额娘尝尝?我也好奇的很呢。若是带的不多便罢了,那可是你治病的药,犯不着给别人糟蹋。”却说这那拉玉,本来是对黛玉心生敌意而来的,却见黛玉风华,自惭形秽,且黛玉也无意攀附权贵,便不觉的生了亲近之心。如今见宝钗借机引人注意,李氏又刻意亲近,便出言讽刺了几句。

  那拉氏虽贤惠,人总是有些嫉妒心的,平日里玉和李氏不和,她也不多过问。今日见玉如此说,心下暗笑,咳了一声道,“玉,对你婆婆怎能如此无礼?你去看看宴席准备好了吗?”玉冷笑一声,站起来笑道,“是,额娘。”便出去了。李氏怒火中烧,也无法,只得放了宝钗的手坐下。片刻工夫,丫头来禀报说王爷和贝勒们回来了,现在正进来。眷们忙站起来,果见胤禛打头,三个阿哥进来了。我们忙给胤禛请安。胤禛虚扶道,“都起来吧,不用多礼。今日福晋认了儿,是家宴,不用客套。”

  福晋示意云霓给胤禛行礼,云霓便大礼参拜了。弘时和弘历居长,弘昼年幼,也互相见礼。胤禛看了我一眼,隐藏了一份笑意,道“这几位是?”福晋愣了一下,笑道,“这是荣国公府的奶,云霓的子跟了她多年,今日一起请过来。因怕云霓寂寞,便请了林大学士的千金,贾府的三位姑娘,还有客居贾府的薛姑娘来一起说话儿。”我们又重新见过王爷。黛玉和宝钗平儿等便重新见礼,又同三位阿哥见礼。

  弘时见几位容月貌的姑娘,其中宝钗最为丽,便笑着道,“不用多礼。”弘历见到黛玉本人时候眼睛顿时一亮,便一直看着黛玉。钮祜禄氏唯恐弘历失礼,便暗暗拉了他。弘历回过神来,方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我给云霓备了礼物,回头丫头就送过来。”胤禛和那拉氏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对黛玉自然是满意的,但皇家的婚姻不是随便就能缔结的,他们也不敢作主。况且弘历是康熙最为钟爱的孙子。

  胤禛和阿哥们略坐了坐便到后头去了,这些人情本来就是人们的事情。中午排了极丰盛的酒席,尽情吃喝一回。福晋拉着云霓,平儿和黛玉一桌,我和宝钗,三一桌,内眷们照日常的习惯坐下,席间互相客套是不用说的了。福晋见黛玉面有倦,便不肯叫她饮酒,只略吃了些东西。胤禛又打发人请了梁太医来瞧了,道连日劳心,需好生修养。因在此的姑娘们,黛玉的身份最高,各侧福晋见胤禛和那拉氏如此看重黛玉,自然各怀心思。胤禛和几位阿哥除了给云霓的贺礼外,也给黛玉准备了礼物,都用盒子装了起来,外人也看不出来。只猜测不过是些首饰之类的。黛玉丧母,又乘王府的恩情调了父亲进京,自然是十分感激的,心里也视福晋如母,何况云霓又作了福晋的义,心里更近一层,不疑有他,便道谢收了。自有王府的下人送了到林府去。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福晋给每位姑娘都准备了戒指和手镯,并不厚此薄彼。看黛玉疲倦,我们便早些告辞了。黛玉便坐了自己府里的轿子回府,我们自坐了车。上车时,平儿眼尖,便发现宝钗手上多了一只镯子,八宝镶嵌的累丝金镯,估计是李氏悄悄给的。

  回到府里,王夫人和薛姨妈都在贾母上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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